《温柔刃》蜂蜜椰子汁

6、莲心苦

　　云隐山别院的地牢里，青苔顺着石缝爬上刑架，水珠从穹顶凝结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空洞回响。阮流筝攥着周迟安留下的半截虎符，指节被冷风吹得发白。沈妄的玄色蟒袍扫过刑架上的血痂，腰间玉带扣映着摇曳的火把，在斑驳石壁上投下细碎光影。
　　"流筝可知，这地牢通向何处？"他突然抽出刑架上生锈的铁链，玄铁相击发出刺耳声响。五年前他抱着周迟安的"人头"撞进城隍庙时，背后箭矢正是东宫暗卫的鎏金箭。
　　阮流筝望着铁链尽头的暗门，突然将冰魄针刺入石缝："太后寝宫？"
　　"聪明。"沈妄用剑穗缠住她腕间银丝，动作温柔如抚琴弦，"但暗门后藏着的东西，会让你更意外。"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窸窣声，陆子宁举着火把从暗道钻出，太师之子玉冠歪斜，袍角沾着泥浆："沈兄！找到太后密账了！"
　　阮流筝看着他怀中泛黄的绢帛，墨迹洇开如枯梅落雪。最上方写着"周家庄案"，其后朱批"斩草除根"，正是太后笔迹。
　　"还有这个。"陆子宁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朱砂痣在火光下宛如滴血梅花，"五年前我被绑架那夜，绑匪腰间也有枚朱砂痣！"
　　沈妄突然握住他手腕，玄色蟒袍扫过满地琼花："太子的人？"
　　"东宫死士！"陆子宁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和周家灭门案现场遗留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太后要灭口的人，不止你。"沈妄突然将她拥入怀中，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将她裹住，"还有整个周家。"
　　地牢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笙生端着药盏撞开门帘："姑娘！太子殿下带兵围了别院！"
　　沈妄腰间玉扣撞出清响，那枚血玉珏贴着心口，滚烫如五年前他为她挡下毒箭时的温度。他突然将阮流筝推入暗道："去太后寝宫，找到虎符另一半！"
　　陆子宁望着他染血的袖口，突然想起三年前在乱葬岗，沈妄也是这样抱着周迟安的"人头"，血滴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黑洞："沈兄，你……"
　　"替我护好她。"沈妄突然扯下腰间玉带，珊瑚麒麟在火光下泛着最后的光泽，"若我未回，告诉她……"
　　玄铁相击声突然淹没在喊杀声中，阮流筝攥着周迟安的断剑，剑穗上的青玉貔貅被血浸得发亮。她望着沈妄消失在火光中的背影，突然想起五年前城隍庙那夜，他浑身是伤撞进来时，背后箭矢插着染血的诏书。
　　暗道尽头的密室里，太后正对着铜镜描画眉梢，鬓间凤钗坠着南海东珠。听见脚步声，她突然将密账投入火盆："终于来了，阮流筝。"
　　阮流筝望着她心口朱砂痣，突然想起陆子宁的话："和周家灭门案现场遗留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你可知，为何周迟安非死不可？"太后突然将鸩酒推至案头，"因为他查到了哀家的秘密——"
　　窗外惊雷炸响，阮流筝手中药杵坠地。她望着太后染血的袖口，突然想起五年前法场飘雪，沈妄也是这样披着狐裘，却将周迟安的人头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