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采药采得情花毒，治病治得相思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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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缭绕，山间草木缀着未干的露水。楚轩走在最前，药锄随意地扛在肩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曼陀罗花喜阴，得往涧底找。"他回头瞥了眼众人，笑得促狭，"待会儿谁要是被幻象迷了眼，抱着棵树喊娘子，可别怪我没提醒。"
陈笙嗤笑一声，顺手折了根树枝递给陈時："哥，拄着，路滑。"
陈時没接，只是淡淡扫他一眼："你当我是瓷做的？"
"哪能啊，"陈笙笑嘻嘻地凑近，"瓷可没你好看。"
涧底幽暗潮湿，乳白色的曼陀罗花在石缝间静静绽放。
"别直接碰。"楚轩刚要伸手，江沅已经用竹夹轻轻夹住花茎，"花瓣有毒，沾上会产生幻觉。"
顾睢站在江沅身后，剑鞘有意无意地横在楚轩与江沅之间："用这个。"他递上一副鹿皮手套。
楚轩挑眉："顾仙君，你这醋劲儿比曼陀罗还毒啊？"
江沅耳尖微红，低头专心采药。顾睢面无表情地扫了楚轩一眼，后者立刻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陡峭的崖壁上，几株淡紫色的天仙子随风摇曳。
"我去。"许柏舟拦住要施法的裴涴，指尖凝出冰阶，"你灵力未愈。"
裴涴刚要反驳，裴含已经往他嘴里塞了颗松子糖："听柏舟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裴涴含着糖，含糊不清地抗议，却见许柏舟已经利落地攀上冰阶，衣袂翻飞如鹤。
冰阶突然"咔嚓"裂了一道。
"柏舟！"裴涴一惊，糖都忘了嚼。
许柏舟稳稳抓住岩缝，回头淡定道："没事，只是裴师叔吃糖的声音太响，吓到冰了。"
裴涴："......"
裴含闷笑，又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泥沼泛着诡异的幽蓝色，乌头草的紫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我去。"陈時挽起袖子，却被陈笙一把拽回。
"这种脏活，"陈笙已经脱了外袍，赤着脚踩进泥沼，"当然是我来。"
泥水没过小腿，陈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嘴里还不忘调侃："哥，你可千万别心疼——哎哟！"
用力拔起后，他忽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往泥里倒去。陈時瞳孔一缩，瞬间飞身掠入沼泽，一把扣住陈笙的手腕将他拽了回来。
两人跌坐在岸边，满身污泥。
"......傻子。"陈時喘着气，指尖还死死攥着陈笙的衣襟。
陈笙盯着兄长溅了泥点的睫毛，忽然笑了："值了。"
日头渐高，众人在山顶平坦处歇脚。
江沅坐在青石上，轻轻揉着膝盖。顾睢无声地蹲下身，握住他的脚踝。
"......脏。"江沅缩了缩脚，却被顾睢牢牢扣住。
"星痕又发作了？"顾睢褪去他的鞋袜，掌心覆上红肿的关节，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
江沅抿唇，目光落在顾睢低垂的睫毛上："......嗯。"
不远处，楚轩枕着手臂躺在草地上，眯眼瞧着这一幕："啧啧，顾仙君这伺候人的手艺，比丫鬟还细致。"
傅恒正往许柏舟的背篓里塞野果，闻言好奇道："楚哥哥，你怎么老盯着顾哥哥和江哥哥看？"
楚轩懒洋洋地叼着草茎："小崽子懂什么？我这是在研究——"他忽然翻身凑近傅恒，压低声音，"怎么才能让许冰块也这么伺候我。"
许柏舟头也不抬地弹出一枚石子，正中楚轩额头。
"嗷！"
回程时，天色骤变。
"要下雨了，快——"裴涴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
众人匆忙躲进一处山洞。陈笙生了火，湿透的外袍挂在火堆旁滋滋冒蒸汽。陈時拧干衣袖，忽然伸手解开陈笙的里衣："伤口沾水了。"
陈笙笑嘻嘻地任他摆布："哥，你轻点，我疼。"
楚轩刚想调侃，裴涴眼疾手快地把一株毒草塞进他嘴里："非礼勿视。"
洞外雷声轰鸣，洞内火光暖融。江沅靠着石壁昏昏欲睡，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揽住他的肩。
"睡吧。"顾睢的声音落在耳畔，"我在。"
楚轩拨弄着火堆，轻哼起荒腔走板的小调：
"采药采得情花毒，治病治得相思苦......"
火光映照着每一对相依的身影，将影子投在石壁上，融成一片暖色。
篝火渐弱，洞内只剩木炭偶尔爆裂的轻响。楚轩歪着头，毫无形象地枕在许柏舟肩上，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许柏舟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终究没推开。
夜半，洞外传来窸窣声。
许柏舟眸光一凛，指尖凝起寒霜。他轻轻托住楚轩的后脑，将人小心放在铺好的外袍上。
"......别走。"楚轩迷迷糊糊抓住他的袖角。
许柏舟顿了顿，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很快回来。"
月光下，黑影一闪而过。许柏舟追出半里地，忽然踏入一片从未见过的花海。
淡紫色的花瓣无风自动，扬起细碎的花粉。他刚要屏息，却已吸入一缕——
五岁的许柏舟坐在院落秋千上，身后是母亲温暖的手。
"柏舟，再高些！"父亲笑着推了一把，秋千荡得几乎飞起来。
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许柏舟怔怔抬手，摸到一片湿润。
"......爹？娘？"
楚轩惊醒时，洞内只剩火星。
"许冰块？！"他猛地跳起来，踹醒一旁守夜的傅恒，"人呢？！"
傅恒揉着眼指向洞外："许哥哥说去去就回......"
"回个屁！"楚轩抓起药囊冲进夜色，心口的青纹灼烧般发烫，"这山里晚上——"
话音戛然而止。
月光下的花海中，那个永远冷若冰霜的南斗仙君，正蜷缩着身子，哭得浑身发抖。
"喂！"楚轩冲过去拽他，"这花有毒，快——"
许柏舟突然抬头。
月光映着他蒙雾的眼睛，泪水不断滚落，像是被困在幻境中找不到出路的孩子。
楚轩呼吸一滞，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找不到......"许柏舟声音破碎，"他们不见了......"
楚轩一把将人按进怀里："在的！都在的！"他手忙脚乱地拍着许柏舟的背，像哄受惊的幼兽，"你摸摸看，我在这里，真的在这里——"
许柏舟的脸埋在他肩窝，滚烫的泪水浸透衣衫。楚笙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五指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
"......骗子。"许柏舟闷声道，"他们早就不在了。"
楚轩突然扳起他的脸，在泪眼朦胧中狠狠吻了上去。
或许你真的不记得你给过一个馒头的小乞丐了，但是你是我会记一辈子的神仙哥哥。
你说你的愿望是用医术拯救苍生，那我就翻遍医术，成为天下的名医，但好像我失败了，对不起，神仙哥哥……
不记得我了吗，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
相思花的花粉
簌落在他们交缠的发梢上。
"许柏舟，"分开时楚轩抵着他的额头喘息，"你听好——"他抓起许柏舟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每一刻，都是为你。"
青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是将死之人的印记。
许柏舟瞳孔骤缩。
"所以啊......"楚轩笑着擦掉他的泪，"在我死前，多看看我吧。"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采药采得情花毒，治病治得相思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