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晏》花山妄

3、卷一·竹马成契 卷一第2章·春狩折弓惊

　　**第二章春狩折弓惊**

　　**上阙·稚弓初张**

　　浩昌七年的春阳融了太液池最后一块薄冰，萧琮攥着特制小角弓，杏黄骑装沾满草屑："暮暮看本宫射那朵海棠！"他胖乎乎的手指勾住弓弦，木箭歪斜着扎进泥地。

　　"毓赫哥哥又逞强。"顾朝暮捧着绣球花嘟嘴，发间珍珠步摇随摇头叮咚作响。忽见松林间闪过月白身影——叶虔策马掠过，八岁孩童竟能单手持缰，惊起雀鸟纷飞。

　　蔺有卿缩在青篷马车里，雪青斗篷裹得严实："《周礼》载春狩当用柘木弓......"话音未落，叶虔突然拍马逼近车窗："病秧子出来射箭！"扬起的尘土呛得蔺有卿连声咳嗽。

　　"灼明哥哥欺负人！"沈至蝶策马横插而入，七岁女童竟稳坐马背，红绸束发随风飘扬。她甩出牛皮鞭卷走叶虔的箭囊："晏之哥哥教我背《孙子兵法》，比射箭厉害！"

　　萧琮趁乱偷摸御马监的照夜玉狮子，却被马驹甩落草丛。顾朝暮惊呼着去扶，反被带倒滚作一团。春阳透过海棠枝桠，在蔺有卿翻开的《六韬》书页投下光斑，恰映着"不战而屈人之兵"六字。

　　松柏林深处，乌木马车帘角微动。嬷嬷怀中的女孩突然恸哭，腕间银链掠过车帘，惊飞栖息在《六韬》书页的粉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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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阙·惊马藏锋**

　　日昳时分，围场忽起骚动。顾朝暮的枣红小马被爆竹惊窜，驮着哭喊的女童冲向断崖。"抓紧鬃毛！"沈至蝶扬鞭疾追，七岁孩童竟踏着马镫飞身扑救，红绸发带如血痕划过天际。

　　叶虔猛夹马腹截住疯马，却被甩向嶙峋山石。电光石火间，蔺有卿掷出《吴子兵法》垫在他脑后，书页纷飞如白蝶。"要你多事！"叶虔耳尖通红地爬起来，掌心擦伤渗出血珠。

　　"以正合，以奇胜......"蔺有卿哆嗦着背诵兵法，突然指向崖边歪脖松："小蝶儿引马绕树三匝！"红绸如游龙卷过树干，疯马果然渐缓。毓赫趁机抛出玉带缠住马腿，五个泥猴儿摔作一团。

　　顾朝暮的绣鞋遗落崖边，珍珠缀成的海棠花浸在血泊里。蔺有卿解下斗篷给她裹脚时，叶虔突然掰开他掌心塞入伤药："下次再乱扔书，本公子把你丢进太液池！"

　　松涛声里，乌木马车悄然驶离。女孩吮着银链入睡，链坠蝴蝶沾着暮暮鞋上的血珠，在锦缎襁褓映出妖异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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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阙·稚诺成契**

　　暮色染红围场旌旗时，五小只瘫在草坡上分食烤鹿肉。萧琮举着焦黑的肉串嚷道："本宫猎的！"顾朝暮悄悄把盐罐推给叶虔："给晏之哥哥多撒些......"

　　"谁要管他！"叶虔嘴上嘟囔，却将最嫩的里脊塞进蔺有卿手中。沈至蝶用木剑挑开火星："灼明哥哥射箭像蹴鞠！"引得萧琮笑呛出肉末，顾朝暮忙用绣帕给他拭脸。

　　蔺有军忽然指向星空："北辰移位，主将星晦暗。"叶虔嗤笑着弹他额头："书呆子就会......"话音戛然而止——北境天际确有赤星隐现。

　　夜风卷起《六韬》残页，恰好裹住顾朝暮遗失的珍珠。（二十年后的雪夜，已成为皇后的顾朝暮，会在妆奁暗格发现这页焦黄的"谋攻篇"，其上还粘着春狩那日的草籽。）

　　归程马车上，蔺有卿因颠簸枕在叶虔肩头。月光透过车帘缝隙，在两人交叠的衣襟绣出银纹。松柏林深处的乌木马车里，女孩腕间银链发出细响，链坠蝴蝶缺了半翅。

　　更漏滴答声中，萧琮偷藏的鹿角雕成小弓。沈至蝶将红绸发带系上木剑，剑穗银铃缺角处，多年后将嵌进毒杀辽帝的鸠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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