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玉传》云岫岚

3、烬罗衣

　　北疆使团入京那日，雪下得极大。

　　玉生烟被迫换上赤红胡旋舞衣，腰间缀着的狼牙正是当年沈惊澜所赠。萧景翊高坐龙纹宝椅，指尖摩挲着她昨夜遗落的骨簪——那簪尖还凝着他肩胛伤口的血痂。

　　羯鼓声骤起，她瞥见使团末席的玄袍人。青铜饕餮面具下，残缺的右手正以特定频率敲击酒樽。当《破阵乐》奏至第七叠，面具轰然崩裂——

　　**沈惊澜左脸爬满血色藤蔓，腐肉下隐约可见青铜齿轮转动。**

　　"阿萦，接刀！"

　　淬毒匕首破空而来。她旋身踢翻酒案，金杯玉盏在空中炸裂。匕首擦过萧景翊耳际，钉入屏风仙鹤眼睛，剜出的空洞处竟嵌着半枚玉玺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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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翊拔剑的刹那，玉生烟闻到了苦杏仁味。

　　他腕间彼岸花纹路疯狂生长，剑锋不受控地劈向沈惊澜。电光火石间，她扯断腰链掷出，狼牙精准卡住剑刃缺口——这是七岁那年他亲手所授的保命招式。

　　"你竟敢对他用情蛊！"沈惊澜射出三枚狼骨钉。萧景翊徒手接住暗器，掌心黑血腐蚀金砖："不如问问你的好姑姑，当年是谁把蛊虫喂进孤嘴里？"

　　红绡从梁上跃下，银针直刺玉生烟风池穴。被迫使出"折梅手"时，她看见对方袖中滑落母后的金步摇——云阳城破那日遗失的遗物！

　　针尖刺入皮肤的刹那，记忆如潮水涌来：

　　五岁的萧景翊被铁链锁在祭坛，虚谷子将蛊虫灌入他喉间："此子命格凶煞，需以彼岸蛊镇魂..."

　　而端着药碗的人，竟是尚在人世的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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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宫方向传来轰鸣，三百青铜甲士冲破太和殿地砖。

　　他们眼眶磷火转为猩红，见人便屠。玉生烟扯下沈惊澜面具，惊觉他腐烂的皮肉下布满机关簧片——

　　他早已被炼成活死人！

　　"快走！"萧景翊将她抛上房梁，自己迎战阴兵。剑柄玉玺碎片与甲士胸口图腾共鸣，每杀一人，他脸上的彼岸花就蔓延一寸。

　　玉生烟这才发现，阴兵铠甲内里竟刻着萧氏宗谱。沈惊澜趁机将她掳至祭坛，残缺右手插入机关凹槽。

　　水晶棺椁缓缓升起，里面躺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

　　本该葬身火海的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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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被烧死的是替身。"沈惊澜扯动棺中铁链，"你母后为开启秘库，自愿成为守棺人。"

　　他突然咳出带蛊虫的黑血："现在，该用萧氏血脉完成血祭..."

　　萧景翊撞开石门时浑身是血。玉生烟正握剜目刀抵住母后心口，他剑尖挑断沈惊澜经脉，彼岸花却已爬满半张脸："阿萦，看看棺底刻着什么！"

　　水晶棺底部星图浮现，她的生辰八字与萧景翊命盘竟呈镜像对称。虚谷子癫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双生星轨，逆天改命！当年将你们命格互换，就是要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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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宫剧烈震动，三百阴兵在血月下集体自焚。

　　玉生烟抱着逐渐冰冷的萧景翊，看他徒手挖出心口彼岸花根茎："其实我早知道...你才是真正的..."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化作飞灰，只余剑柄玉玺碎片落入她掌心。

　　沈惊澜启动自毁机关封存地宫。当她抱着母后尸身爬出废墟时，怀中龙凤玉珏突然融合，浮现出前朝真正的传位诏书——

　　上面竟写着萧景翊生父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