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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告别 ...

  •   4月初,沉心科技研发的ai算法与国内最大的即时通讯app达成合作,新版本功能掀起了市场革新潮流。用户好评率使用率居高不下,向软件开发集团交出了一份惊喜连连的答卷,邬霃的身价水涨船高。

      “谈了一个多金帅气霸总男朋友,穷学生阮学委,请问你有没有压力?”

      柳旋刷到科创板块的新闻,翻出邬霃参加商务会议的照片,对着他手握香槟浅笑欠身的仪态啧啧称叹,忍不住采访舍友。

      阮莘词想了想,说:“有一点,你担心的话可以不谈这种的。”

      柳旋:“……你这人真会拉仇恨。”那是他不想谈吗!

      说到压力,阮莘词还真有一点,就是随着邬霃出差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已经把花店能订的种类都买的差不多了,明天邬霃回家给他买个小束的吧,反正没几天他又要飞去外地。

      第二天他就拿着一小把淡紫色的海洋之歌玫瑰接机,这次邬霃却没一把扑上来撒娇,而是神色有些严肃的感慨,跟阮莘词说:“小姨说,齐家已经崩溃了,我去见我那个爸最后一面。”

      阮莘词惊讶:“他……在哪家医院?”

      “啊?”邬霃一愣,随即无奈笑了:“不是,他没要死啊!哥哥你也太干脆了,直接给人判死刑啊。”

      阮莘词轻咳一声,见邬霃笑个不停,捶了他一拳,结果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几声。

      “都怪你乱说话。”阮莘词眄他一眼,说:“我陪你一起去。”

      ===

      齐家别墅外,铁艺大门凹下去一大块,草坪上杂草丛生,衬得建筑也灰扑扑的十分荒凉。失去了佣人的日常维护,这栋漂亮的大房子和家中主人一起飞快衰落下去了。

      阮莘词走进才发现大门没锁。邬霃拉着他走进了院子,环顾四周,指着墙边一角说:“那里以前有一棵白玉兰树,是我妈妈选来种在窗边的,春天一开窗就能看见芳香洁白的花朵,特别好看。只是后来起火时熏坏了,齐家也不喜欢,直接丢掉了。”

      他们一路绕到后院,这里更破败。曾经锦鲤游弋的人工湖里水早枯了,留下一池黑绿草苔。邬霃叹了口气,怀念道:“以前我妈妈在湖里养了只乌龟,爬起来可快了,差点咬到我,可我妈也舍不得教训它。后来被换成招财的金鱼了。”

      阮莘词握了握他的手:“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养一只。”

      “那还是算了。”邬霃笑笑,说:“都过去了。”

      窗外的玉兰树、池里的小乌龟、妈妈的雪菜肉丝面,以及所有在这里的美好回忆,也终究都是过去的事了。邬霃多年来一直沉湎于悲哀和仇恨中,但现在他得拉着身边人的手继续往前走了。

      “走吧,我去跟姓齐的打个招呼。”邬霃挑眉。

      书房里,齐父沉默地呆坐在座椅里,面前只摆着一张邬雪的老照片。和上一次订婚宴上比,他苍老了许多,眼中也显露浑浊的疲态。邬霃推门而入,大摇大摆坐在他对面,他也一动不动。

      邬霃打了个哈欠,两指夹起妈妈的照片看了眼,说:“这张我没有,正好,收下了。”

      齐父终于抬眼,喉中低低怒喝:“放下!”

      邬霃完全不理,把照片收进兜里,微笑回看齐父:“你也配留我妈照片?少恶心人了。”

      齐父胸腔发出愤怒的粗喘:“我是你亲爸,你怎么敢、怎么能毁了齐家!齐氏的股份、金钱、权力,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就是那么执拗,跟你妈一样的执拗!!”

      他用尽全力将桌面上的废文件挥散在地,激起一室灰尘,像头失去领地穷途末路的老鬣狗。

      可邬霃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只笑了笑:“挺好,我就是像我妈啊,谢谢肯定。”

      “不过,你就不要自居生父来命令我了,从你逼死我妈的那天起,我就不认你了,更何况后来你也没想要放过我,不是吗?”邬霃起身,手臂撑在桌上俯视齐父:“把我丢去S市山林里那次,你是真的想弄死我,不是吗?”

      齐父瞳孔一震,猛地抬头瞪向邬霃。

      “你这一辈子都把别人当成上升的工具,年轻时踩着我们母子摘到了齐氏的果实,中年了又想借着魏雪燕处理脏事保全自己,到老还能靠着齐嘉曜的婚事偷别人家的财产。你还真是会算计啊!可惜,这世界上重感情的傻人没那么多,你牺牲了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以后还能算计谁?”

      齐父手腕抖个不停。他知道,魏雪燕为了减刑交代了一切,甚至暗中把她做的错事转嫁到他身上。齐氏集团内部也纷纷和他割席,甚至落水下石瓜分了他的利益。没人愿意帮他,往日仇敌还会趁机报复,就连亲儿子齐嘉曜也声称一概不知,不愿替他背债担责。

      邬霃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怨天尤人,骂别人忘恩负义?要别人记恩,前提是你要施恩,你真是空手套白狼习惯了,对自己的人品一点都不了解啊。”

      “蛇鼠一窝,能跟你混到一起的都是一类人,你指望谁帮你?”

      齐父像被抽去了脊椎,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怀念邬雪,怀念那个才华横溢、能力出众又善良温柔的妻子,如果他没有心生愱度到容不下邬雪母子,是不是现在——

      不,不应该后悔这个,如果他下手再干净利落一些,就不会留下隐患,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齐父压下怨恨,低下头哀求:“你们已经把我逼到这样,我也斗不过了,我会出国去,离你们远远的不碍眼,就到此为止吧……”

      邬霃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齐父愣怔抬头,和他对视。邬霃问:“你不会觉得我和我小姨像我妈一样心软吧?”

      “放心,你跑不了,动用的那些渠道都没用,巨额经济犯罪可有判头了,后半生你先进去蹲十几年,出来时我们会送齐嘉曜给你好、好、养、老、的。”

      邬霃拍拍齐父的肩膀,一眼也没多看这个恶心人的垃圾,不顾齐父在背后大喊求他们放他一马的哭求,和楼下等着他的阮莘词一起离开。

      回程路上,阮莘词问:“你想买回这栋别墅吗?”

      “面目全非,没有必要了。”邬霃摇头。

      他蹙着眉开车,似乎陷入了忧伤的回忆。阮莘词见状也安静地不再多言,直到回了公寓,阮莘词抱了抱他,安慰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邬阿姨会希望你走出去的。”

      “啊?我是在想,咱们家是买个平层还是独栋呢?你喜欢住什么?”邬霃挠头。

      阮莘词:“……”白担心了。

      一周后,齐父在港口被捕的新闻登上了热搜的尾巴,网友追更的齐氏八卦迎来大结局。恰逢周末在家休息,阮莘词谨慎地陪着邬霃看完了电视上的财经报道视频,包括齐父被抓时的混乱现场视频。

      他悄悄瞟向身旁面无表情的邬霃,看上去比较平静。他看了一眼,又看看新闻,又抬眼去瞥视,结果正撞上邬霃的直视。

      阮莘词:“咳、咳!怎么了?”

      邬霃眯起眼睛微笑:“看你偷窥我做什么呢?”

      阮莘词移开视线。毕竟之前邬霃看上去就对齐家的事不在意了,现在他提起就很没事找事,反而勾起不快。可是他作为伴侣,总应该做些什么,又要如何把握这个安慰的“度”呢?

      邬霃看着阮莘词陷入深思的侧脸,想笑又觉得他可爱。

      以前邬霃不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现在他也不认同,他心中的负面情绪的确慢慢消减了,不是因为日久天长的遗忘,而是因为他的生命已经被更加美好的人越占越满了。忙着幸福,哪有余裕为烂人难过?

      而且从他们标记过后,邬霃诚实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被alpha信息素控制大脑的低等动物。和心爱的omega在一起,他真没心思想别的,除了……

      邬霃一边唾弃自己的低俗,一边期待阮莘词的“安慰”。小说里不都写那种情节吗?他很期待。

      然后阮莘词转过头,认真地提议:“我们一起骂齐家人吧。他们真的很恶毒、自私,又很愚蠢、自大,失道寡助、自取灭亡是迟早的事……”

      邬霃:“……对。”

      阮莘词骂着骂着倒是动了真气,脸色都有些发红。邬霃点头应是,半晌阮莘词骂完,问他:“骂出来是不是开心一点?”

      邬霃:“是的。但是你亲我一口我会更开心。”

      阮莘词话被噎住。他无奈地掐住邬霃凑过来的脸,在他嘴上用力亲了一大口,反被捉住腰压进沙发里加深一吻。

      厮磨良久,邬霃才放开阮莘词,亲了亲他柔软的耳垂,说:“感谢安慰。”

      阮莘词不语,只一巴掌拍在邬霃脸上把他推开。

      齐家就像一棵在秋天落下所有树叶的枯木那样,盛大又萎靡地结束了它的生命。按照规律,树叶会渐渐化入泥土,枝干会默默风化成尘埃,但在那之前,还有人来向它告别,并提前抡起电锯把它砍成干柴扔进灶里烧个粉碎。

      齐家别墅被法拍前一天,小姨的飞机落地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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