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夏成海》允准

51、和你一起

　　连宇在天文台帮助傅硕修整理一些观测记录时，手机突然震动。
　　「航班提前了」
　　傅硕修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五个字，却让连宇的手指瞬间僵住。他反复确认了几遍日期——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
　　「几点到？」他飞快地回复，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晚上7:30，株洲机场」
　　连宇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抓起书包就往外冲，差点撞上刚进门的刘叔。
　　"哎哟，小连，这么急去哪儿啊？"
　　"傅硕修回来了！"连宇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株洲机场的到达大厅人来人往，连宇站在接机口，不停地看表。7:25，7:28，7:30……电子屏上的航班状态终于变成「已到达」，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
　　人群开始涌出，连宇踮着脚张望，生怕错过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出口处——傅硕修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一个月的分别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轮廓更分明了些，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依然沉静如初。
　　连宇站在原地没动，喉咙发紧。直到傅硕修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他身上。
　　那一瞬间，连宇觉得机场的嘈杂声全都消失了。
　　傅硕修快步走来，行李箱的滚轮声越来越近。连宇张了张嘴，还没想好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长途飞行的疲惫感，却让他鼻子一酸。
　　"……想你了。"傅硕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记忆里更低沉。
　　连宇把脸埋在他肩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围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连宇已经不在乎了。他悄悄收紧手臂，感受着傅硕修胸腔的温度和心跳。
　　"行李……"连宇终于想起什么，微微后退一步。
　　傅硕修松开他，却顺势牵起他的手："走吧。"
　　夏末的晚风带着微凉的湿气。他们并肩走在机场外的林荫道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怎么提前回来了？"连宇问。
　　"项目提前结束。"傅硕修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摩挲，"我爸还要留几天。"
　　连宇偷瞄他的侧脸："那……你吃饭了吗？"
　　"飞机餐很难吃。"
　　"我家冰箱里还有我哥包的饺子……"
　　傅硕修突然停下脚步。连宇疑惑地转头，却被他拉进路边的梧桐树影里。
　　"等等，这里是街——"
　　话音未落，傅硕修已经低头吻了上来。这个吻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压抑了一个月的思念，炽热得让连宇腿软。他下意识抓住傅硕修的衣襟，尝到了淡淡的咖啡苦香。
　　"有人……"连宇喘息着推开他，脸颊发烫。
　　傅硕修充耳不闻，又在他唇角轻啄一下："瑞士的星空很无聊。"
　　"啊？"
　　"因为没有你。"
　　连宇瞪大眼睛，耳朵红得滴血："傅硕修！你从哪里学的这种——"
　　傅硕修低笑着牵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飞机上看的言情小说。"
　　"……骗人。"
　　夜色渐深，星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落。连宇偷偷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这一个月的等待。
　　出租车停在城西一栋低调的公寓楼前时，连宇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傅硕修付完车费，手指自然地滑入他的指缝："到了。"
　　电梯里，连宇盯着不断跳升的楼层数字，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来傅硕修独居的公寓。以往他们总是在学校、天文台或者自己家和傅家的别墅见面，而这个空间——装满傅硕修私人生活的空间，对他而言完全是未知的。
　　"紧张？"傅硕修捏了捏他的手指。
　　"谁、谁紧张了！"连宇嘴硬道，却在电梯"叮"的一声开门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门锁是指纹识别的。傅硕修握着连宇的手腕，突然将他的食指按在传感器上。
　　"等等你干什——"
　　"录入成功。"机械女音响起。
　　连宇瞪大眼睛："这...这合适吗？"
　　"我家就是你家。"傅硕修推开门，顺手按下墙上的开关。
　　暖黄的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客厅。公寓比想象中整洁，米色沙发前铺着深蓝地毯，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天文类书籍和几个星体模型。最引人注目的是落地窗前架设的一台专业级天文望远镜，正对着株洲难得的晴朗夜空。
　　"要喝什么？"傅硕修放下行李走向厨房。
　　连宇好奇地环顾四周："都行..."
　　他的目光被电视柜上的相框吸引——照片里的傅硕修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站在天文台前捧着获奖证书，身边没有家人，只有几个穿校服的同学。
　　"那是初中参加天文奥赛的时候。"傅硕修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加了两块糖。"
　　连宇接过杯子，指尖相触时感受到对方手上薄薄的茧："你...一直一个人住？"
　　"嗯。"傅硕修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鼻梁，"父母常年在国外。"
　　窗外的城市灯火像散落的星辰。连宇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给你带的饺子，三鲜馅的..."
　　傅硕修接过还带着余温的袋子，眼神柔和下来："先去热一下。"
　　厨房是极简的灰白色调，却意外地设备齐全。连宇靠在门框上看傅硕修熟练地开火倒油，忍不住问："你经常自己做饭？"
　　"嗯。"傅硕修头也不回，"要学吗？"
　　"我...我还是算了。"连宇想起自己煎糊鸡蛋的惨痛经历，"我哥说我进厨房等于火灾预警。"
　　傅硕修低笑一声，转身时手里多了双筷子："尝尝？"
　　煎饺的香气弥漫开来。连宇凑过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裹着鲜美汤汁，烫得他直哈气："好吃！"
　　"慢点。"傅硕修用拇指擦掉他嘴角的油渍，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饭后连宇主动去洗碗，透过厨房的玻璃门，能看到傅硕修正在整理行李。那人脱了外套，只穿着贴身的黑色短袖，弯腰时背肌的线条若隐若现。
　　水流声突然变大了——连宇发现自己盯着看了太久，心虚地调大了水量。
　　"客房收拾好了。"傅硕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他差点摔了盘子。
　　"啊？哦..."连宇擦干手，莫名有些失落，"谢谢..."
　　傅硕修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挂好："但你可以睡主卧。"
　　"......"
　　"我保证只是睡觉。"傅硕修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没那么清白，"今天太累了。"
　　连宇红着脸跟他走进。房间比想象中简洁，深蓝色的床单，床头柜上摆着一盏星空投影灯。衣柜半开着，里面整齐挂着几件校服和衬衫。
　　"浴室在那边。"傅硕修指了指，"新毛巾在第二个抽屉。"
　　温热的水流冲走了一天的疲惫。连宇穿着傅硕修借他的睡衣——明显大了一号，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锁骨。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浴室，发现傅硕修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本《天体物理学期刊》。
　　连宇悄悄抽走杂志，关上台灯。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勾勒出傅硕修安静的睡颜。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躺到另一侧。
　　床垫微微下陷的瞬间，傅硕修突然翻身，手臂环住他的腰："冷吗？"
　　“你装睡？"连宇耳根发热。
　　"等你。"傅硕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呼吸喷在他后颈，"一个月没抱到了..."
　　“走开啊，回你屋去！”连宇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不要…”傅硕修反驳了连宇，反而搂得更紧
　　“傅硕修在这样，我就以后不给你亲了！”连宇话一出，傅硕修就立马起床，回到的就是的主卧，光明前顺便观察了连宇的表情
　　次日晨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时，连宇从床上醒。小心翼翼的跑到主卧看傅硕修醒没醒，傅硕修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放松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连宇悄悄伸手，指尖悬在那颗左眼下的泪痣上方，却不敢真的触碰。就在这时，傅硕修突然睁开了眼睛。
　　"早。"刚醒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连宇迅速缩回手："你...你装睡？"
　　"没。"傅硕修收紧手臂，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一有动静我就醒了。"
　　晨光里，连宇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的颜色——不是平日的深黑，而是透着一点琥珀色的棕。他这才发现傅硕修的虹膜在阳光下会变色，像宇宙中那些因观测角度不同而呈现不同色彩的星云。
　　"看什么？"傅硕修问。
　　"你的眼睛..."连宇不自觉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尾，"在光下是棕色的。"
　　傅硕修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饿了吗？"
　　连宇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抗议。他红着脸点头，却被傅硕修突然压回床上："等等——"
　　一个带着薄荷牙膏味的早安吻落下来，温柔得让连宇忘了挣扎。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先吃饭。"傅硕修率先起身，睡衣领口歪到一边，露出锁骨上的一颗小痣。
　　连宇盯着那颗痣发呆，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今天不是要去学校报到吗？"
　　傅硕修从衣柜里拿出两套校服："来得及。"
　　厨房里飘着煎蛋的香气。连宇坐在餐桌前，看着傅硕修熟练地翻动平底锅，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你经常做饭？"连宇接过递来的盘子。
　　"嗯。"傅硕修倒了杯牛奶给他，"父母不在家时都是自己做。"
　　煎蛋是完美的溏心，培根边缘微焦。连宇咬了一口，突然意识到这是傅硕修第一次为他做早餐——虽然只是简单的煎蛋吐司，却比任何餐厅的料理都让他心动。
　　"好吃吗？"傅硕修问。
　　连宇点点头，嘴角沾了一点蛋黄酱。傅硕修伸手替他擦掉，指尖在他唇边多停留了一秒。
　　"那个..."连宇低头戳着煎蛋，"你父母...知道我们的事吗？"
　　傅硕修的动作顿了顿："还没说。"
　　"哦..."
　　"怕了？"
　　"才没有！"连宇抬头瞪他，"就是...好奇。"
　　傅硕修放下咖啡杯："下次视频时介绍你认识。"
　　"等等！这么快？！"
　　"早晚的事。"傅硕修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除非你不想——"
　　"我想！"连宇脱口而出，随即涨红了脸，"我是说...不急..."
　　傅硕修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吃饭。"
　　校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连宇站在玄关换鞋时，傅硕修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领带歪了。"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调整着深蓝色条纹领带，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连宇看着镜子里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恍惚觉得他们像是已经这样生活了很多年。
　　"好了。"傅硕修最后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走吧。"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连宇偷偷勾住傅硕修的小指。金属门倒映出两个穿着相同校服的少年，一个高挑挺拔，一个清秀灵动，站在一起却出奇地和谐。
　　"晚上想吃什么？"傅硕修问。
　　"你还会做别的？"
　　"可以学。"
　　连宇笑着摇头："算了，还是我做吧——虽然可能不太好吃..."
　　"没关系。"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响起，傅硕修反手握住他的手，"只要是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