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夏成海》允准

10、友谊对局比赛

　　钟楼刚刚敲过七下，连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通往天文台的铁楼梯，金属踏板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回响。他手里攥着两罐刚从便利店买来的热可可，白雾从易拉罐口不断冒出。
　　"迟到了三分十二秒。"傅硕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站在望远镜旁，深蓝色校服外套上沾了些许星光，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亓元赫非要拉着我说篮球战术。"连宇气喘吁吁地递过一罐热可可，"给，你喜欢的无糖款。"傅硕修接过饮料，指尖在铝罐上轻轻摩挲："明天比赛准备好了？"
　　"有你在怕什么。"连宇凑到望远镜前，"哇，这是...木星？"
　　"嗯，今晚大气稳定，能看到四颗伽利略卫星。"傅硕修站到他身后，手臂虚环着调整焦距，"左边最亮的那颗是..."
　　"等等！"连宇突然直起身，后脑勺差点撞到傅硕修的下巴，"有流星！"一道银光划过夜空。傅硕修抬头时，第二颗流星已经拖着长尾坠落。连宇急忙闭上眼睛许愿，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许了什么愿？"傅硕修轻声问。连宇睁开眼，发现对方正凝视着自己，目光比星光还亮："说出来就不灵了。"
　　傅硕修难得地笑了笑，转身去调试另一台设备。连宇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明天..."傅硕修突然开口，"姜俊明会上场？"
　　"医生说他能打十分钟。"连宇抿了口热可可，"怎么，担心输给我们班？"
　　傅硕修的手指在望远镜旋钮上停顿了一下："只是确认伤员情况。"连宇正想调侃他，突然被窗外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楼下操场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移动——是林秋野，手里还捧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不是..."傅硕修凑到窗边："荧光棒？"两人趴在窗前，看着林秋野在操场中央摆出一个巨大的爱心图案。不一会儿，葛梦婷被几个女生推搡着来到操场，月光下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这也太老土了。"连宇忍不住吐槽。傅硕修却看得认真："有效。"果然，葛梦婷虽然作势要打人，却小心翼翼地收下了那捧荧光棒。林秋野趁机说了什么，惹得她笑出声来。
　　"看来明天球赛啦啦队队长心情会很好。"连宇笑着转身，却撞进了傅硕修怀里。热可可差点洒出来，两人手忙脚乱地稳住罐子，指尖相触的瞬间，连宇感觉有电流顺着脊背窜上来。
　　"那个..."他慌忙退后一步，"我们再看看流星？"傅硕修轻轻点头，耳尖更红了。
　　次日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塑胶场地，连宇蹲在场边系鞋带，抬头看见傅硕修正在和技术台确认比赛名单。作为裁判，他今天穿着黑白条纹衫，哨子垂在胸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紧张？"姜俊明拄着拐杖在他身边坐下。
　　"有点吧。"连宇活动了下手腕，"听说5班新转来个体校的？"姜俊明神秘地笑了笑："放心，有惊喜。"
　　比赛开始前，葛梦婷带着啦啦队在场边热身。她今天扎着高马尾，发梢上别着林秋野昨天送的荧光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3班加油！"林秋野不知何时混进了啦啦队，喊得比谁都起劲。
　　第一节比赛异常激烈。连宇在傅硕修的哨声中频频突破得分，但5班的新队员周烨也不甘示弱，几次漂亮的投篮将比分咬得很紧。
　　"防守！注意防守！"连宇在场上来回奔跑，汗水浸透了3班的白色队服。第二节结束时，比分32:30，3班暂时领先。中场休息时，连宇看见傅硕修在技术台前和记录员低声交谈，黑白条纹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最后一节我上。"姜俊明突然说。连宇差点被水呛到："你的脚..."
　　"就五分钟。"姜俊明眨眨眼，"给某人一个惊喜。"最后一节开始，姜俊明果然上场了。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宇注意到傅硕修吹哨的动作顿了一下。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最后两分钟，比分62:60，5班领先。连宇一个漂亮的抢断，快攻到前场却遭遇双人包夹。
　　"连宇！"姜俊明在底角大喊。连宇假投真传，姜俊明接球后做了个出人意料的背后传球——球精准地飞向了站在三分线外的傅硕修！
　　全场哗然。傅硕修条件反射地接住球，愣在原地。裁判接球是严重违规，但此刻比赛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傅硕修！"林秋野在看台上起哄，"投一个！"傅硕修耳尖通红，犹豫片刻后突然将球传回给连宇。这个出其不意的传球直接越过防守队员，连宇接球上篮，64:62！
　　"这算助攻吗？"姜俊明面明笑着问。终场哨响，3班以65:62险胜。队员们欢呼着冲上场，将连宇和姜明俊团团围住。
　　"赢了！我们赢了5班！"亓元赫激动地大喊。人群散去后，连宇看见傅硕修独自收拾记分牌。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黑白条纹衫在晚风中轻轻摆动。
　　"傅硕修"连宇走过去，递上矿泉水，"刚才那个传球..."傅硕修接过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违规。"
　　"但很精彩，不是吗？"傅硕修嘴角微微上扬："嗯。"
　　远处，林秋野正手舞足蹈地向葛梦婷炫耀着什么，姜俊明拄着拐杖和队友们说笑。连宇看着眼前这个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人。
　　篮球赛后的聚会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举行。连宇推开玻璃门时，扑面而来的是炸鸡和可乐的香气，还有亓元赫标志性的大嗓门。
　　"我们的MVP来了！"餐馆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林秋野正殷勤地给葛梦婷夹菜，姜明俊拄着拐杖在和队友们复盘比赛，而傅硕修——连宇的目光在角落里找到了他——正安静地喝着柠檬水，面前摊着一本《天体物理入门》。
　　"学霸就是学霸，庆功宴都不忘学习。"连宇挤到他身边坐下，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傅硕修合上书，揉了揉眼睛："在看下周的测验范围。"
　　"喂，"连宇突然压低声音，"今天那个传球..."
　　"违规。"傅硕修打断他，但嘴角微微上扬，"但很精彩。"餐馆的电视正在播放体育新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秋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3班冠军"。
　　"许个愿！"葛梦婷起哄道。连宇看着眼前跳动的烛光，又看了看身边的傅硕修。这一次，他没有闭眼，而是直接吹灭了蜡烛。
　　"说出来就不灵了。"傅硕修轻声提醒。连宇笑了笑："这个愿望，不需要流星也能实现。"
　　钥匙扣上的星星挂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就像那个在篮球场上为他送出"违规助攻"的人的眼睛。连宇突然觉得，比起遥不可及的流星，眼前这个触手可及的温暖，才是他最想要的礼物。
　　庆功宴的喧嚣渐渐散去，连宇站在餐馆门口，看着路灯下飘落的银杏叶。傅硕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两人的影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交叠在一起。
　　"走吗？"傅硕修的声音比夜风还轻。连宇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扣上的星星挂件。他们沿着校外的林荫道慢慢走着，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今天..."连宇顿了顿，"那个传球..."傅硕修的脚步微微一顿："我以为你会投篮。"
　　"我更喜欢你的传球。"连宇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夜风拂过，带走了片刻的沉默。傅硕修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星空投影灯。
　　"给你的。"他将投影灯递给连宇，"和你书包上的星星挂件很配。"
　　连宇接过投影灯，指尖不经意擦过傅硕修的手背。那一瞬间，他感觉对方的指尖微微颤抖，像被烫到般缩了一下，却又很快重新靠近。
　　"为什么..."连宇轻声问，心跳快得不像话。
　　傅硕修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钟楼上，喉结轻轻滚动："因为每次看到星空，都会想起你。"
　　路灯的光晕染在傅硕修的侧脸，连宇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像被阳光亲吻过的麦穗。
　　"傅硕修。"连宇鼓起勇气，喊了他的全名。
　　"嗯？"
　　"我能..."连宇深吸一口气，"能牵你的手吗？"夜风突然静止了。傅硕修转过头，眼睛里盛着整个星空。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在灯光下微微发颤。
　　当连宇的手指终于覆上那片温暖时，他感觉傅硕修的手心有一层薄汗，却坚定地回握住了他。十指相扣的瞬间，连宇仿佛听见了心跳共鸣的声音。
　　"星星挂件，"连宇轻声说，"以后就只给你一个人碰。"
　　傅硕修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远处的钟声敲响，惊起几只栖息的夜鸟。但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交握的手，和那个关于星星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