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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不是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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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
江斯繁刚踏进府门,迎面就撞上父亲铁青的脸。江骁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却在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时猛地松了手。
"混账东西!"江骁的怒吼震得屋檐下的燕子都惊飞了,"谁准你跟魏家那个病秧子去送死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吗?!‘小心为上,以免玩火自焚',要不是有人呈上了物证,现在你——,带着我们整个江家上下可能都会因为这件事而不得安宁!你想过后果没有?!"
"老爷!"柳如棠提着裙摆匆匆赶来,她颤抖的手指轻抚过江斯繁脸上的伤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太医!快传太医啊!"
江斯繁低着头,以往嚣张的气势荡然无存,血迹斑斑的衣袖垂在身侧:“爹娘,抱歉,是我擅自主张了……”
江骁气得胡子直抖,突然压低声音,"你可知这几日朝中风声鹤唳?周家余党未清,你倒好,为个..."他瞥见妻子警告的眼神,硬生生改口,"为个外人拼命!"
"他不是外人。"江斯繁声音很轻,却让满院仆役都屏住了呼吸,江斯繁抬起头:“爹娘,我知道,这件事很严重,关系到叛变东西城,甚至百姓的安危,我的确不能保证我有能力可以保护这座城,但是他需要我,我不能坐视不管,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自作主张,你们要罚便罚吧,我不会多说什么”
江骁盯着儿子倔强的眼神,怒极反笑:“好,好得很!为了个魏默,你连命都不要了是吧?”他猛地一甩袖,厉声道,“来人!把少爷关进反思堂,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老爷!”柳如棠急忙拉住江骁的袖子,“斯繁身上还有伤……”
“他敢拼命,还怕这点伤?!”江骁冷哼一声,甩开妻子的手,指着江斯繁道,“你给我好好跪着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江斯繁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跟着家仆往祠堂走,背影挺得笔直,仿佛身上的伤和血迹都不存在。
反思堂内
厚重的木门“砰”地关上,祠堂内只剩下一盏长明灯幽幽地燃着。江斯繁跪在蒲团上,背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目光落在窗棂外的一角天空。
天色渐暗,暮色沉沉地压下来,祠堂里冷得厉害。江斯繁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吭一声。
“魏默现在……怎么样了?”他低声喃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是魏默的。
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魏默苍白着脸、虚弱地靠在破庙佛像旁的模样。那一剑贯穿肩膀时,魏默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看着他,仿佛在说:“别管我,快走。”
“傻子……”江斯繁喉头滚动,胸口闷得发疼,“谁要你逞英雄……”
祠堂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是阿福压低的声音:“少爷,您饿不饿?我偷偷带了点吃的……”
江斯繁摇头,随即意识到阿福看不见,便低声道:“不用,我不饿。”
阿福叹了口气,小声道:“少爷,您别倔了,老爷这次是真生气了……您服个软,说不定他心一软,就放您出来了。”
江斯繁扯了扯嘴角:“服软?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我不认错,就不会放了我,况且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
阿福急得跺脚:“可您这样硬扛着,伤怎么办?魏公子要是知道了,肯定疼……”。
提到魏默,江斯繁指尖一颤,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他……怎么样了?”
阿福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凑近门缝道:“魏公子没事!太医已经去魏府看过了,说是伤势虽重,但没伤到要害,养些日子就能好”
江斯繁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松,长舒一口气。阿福又道:“少爷,您别担心,夫人已经派人去魏府递了话,说您已经回府了,没什么大碍,让魏公子好好养伤。”
江斯繁一怔,随即苦笑:“我娘倒是懂我,我娘没有说我伤的很重吧?不要告诉他,我被禁足了”
阿福还想说应该没有,远处突然传来管家的咳嗽声,他吓得一激灵,连忙道:“少爷,我先走了!您保重!”说完,脚步声匆匆远去。
祠堂内又恢复了寂静。
江斯繁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默默算着日子。
“魏默,你可快点好起来……”他低声道,“春天马上过期了,杏仙酒楼的杏花酿再晚就不是那个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