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捌 ...
-
卫朔要复活你的意愿无可更改，连带着你也开始动摇。
你不想因为自己的注定离去而耽误卫朔，可卫朔已决心要留住你，为此隐隐疯魔，不惜一切代价。
你有点头疼，但也忍不住为他对你在意而窃喜。
人总是自私的。
况且，你对这世间并非没有留恋。
那就如他所愿吧。
第十日，你与卫朔一同去往万菩寺。
山色空蒙，古钟击鸣的声响传去很远，寺中僧人的诵经声穿过白石青瓦，抚平人们心中忧愁。
明善大师在一棵菩提树下闭目静坐，在你们踏入院落时睁开眼。
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这位慈悲的佛者神色蔼然，对你们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有眼中流露出更深切的悲悯之色。
“二位施主，你们可想好了？”
明善大师重重叹了声气，再一次将复生之术的代价阐明。
卫朔将割去心脏与骨血，用余生都将在病弱中渡过换你重塑身体；而他的余下近五十年的寿数则与你同担。
——你们性命相连，他生你生，你死他死。
而作为死魂的你悖逆轮回，重返人世，作为代价，你的下一世将命途多舛，多历悲苦。
这是你与卫朔早已知晓的。
死者复生，不仅是卫朔要付出代价，复生的你同样也是。
你知道后果，却依旧愿意去做。
来世的因果太过缥缈，你只想守住当下。
你看向明善大师，淡定问道：“那大师，你知道我们下一世还会再相见吗？”
明善大师望向你们交握相牵的手，叹息道：“二位姻缘宿定，来生也注定相遇。”
“若是相遇，也终将重获圆满。”
你笑了笑，笑中有无尽欢喜。
有了这句话，一切便足够了。
“我愿意。”
“我愿意。”
你与卫朔的回答一同响起。
明善大师似乎也清楚你们的决定，不再多话，带领你们进入早已准备好的暗室。
复生的仪式并不漫长。
你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觉，梦中是过去纷乱的影子，等你再度醒来，便看见了梦中让你牵挂的人。
卫朔比你早一步苏醒。
他黑沉的眼眸捕捉到醒来的你，才骤然放松下来，仿佛终于卸下了枷锁，得到了自由。
暗室之中，明善大师已经悄然离去，将这片空间留给你们二人。
屋中的返魂香不知何时熄灭。
你不再是一缕幽魂，拥有了新的身体，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抱自己的爱人。
“从今以后，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啊卫朔。”你抱住卫朔，调笑道，“我的命可就系在你身上了。”
卫朔眼含笑意：“我亦如此。”
你们相拥片刻，分离时，卫朔从袖中取出一封深红的信笺。
在瞧清了他手中之物时，你的眼神骤然凝住。
“这是我写给你的婚书。”
卫朔将信笺送到你手中，垂眸道：“三年前，我本是打算在生辰那天将它送给你，但是没来得及。”
“我保存了它很久，直到今天，终于能够交给你。”
你听得心中酸软，指尖拂过婚书上陈旧的墨字，上面简单地留下了一句话。
“我心悦卿，愿共白首。”
你恍然间想到了自己那封同样未能给出的婚书。
“我心悦君，愿结同心。”
当年你们并不知道对方写婚书的打算，却如此一致地采取了相同的行动，连所写的话语都如此相配。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泪水恍然间从你的眼中落下，你虽然落泪，心中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圆满安宁。
所有的遗憾都被补全了。
“那年我也写过一封婚书想送给你，最后却弄脏了。”你擦去泪水，心有万千感慨，“你猜猜，我写了什么？”
又是熟悉的你猜。
卫朔无奈地看着你戏谑的神色，正要开口，你却先一步揭晓答案。
“我写的是，我心悦君，愿结同心。”
卫朔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世上最好的祈愿便在这两封婚书之间。
两心相结，两人白首。
卫朔挑起你的发丝，温柔道：“虽然婚书没有盖上印契，但你我如此，也算是成亲了吧。”
你笑着点头，抬手取出他的一缕发丝，将其与自己的交缠在一起，应声道。
“自然算。”
故人返魂，故情重续。
从今以后，同衾共穴，同生共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