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域之外》小显

4、临界点，退想干状态

　　（凌晨三点，车库的灯光依然亮着）
　　你靠在摩托车旁，指尖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烫得你微微一颤。
　　——刚才的一切，像一场失控的实验。
　　（他睡在你的外套上，呼吸平稳）
　　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未褪的红痕。你想起妻子昨晚放在玄关的那双拖鞋，毛绒绒的，是她亲手挑的情侣款。
　　（手机屏幕亮起）
　　是妻子发来的消息：「冰箱里留了醒酒汤，记得喝。」
　　简简单单一行字，却像烙铁般烫进你的眼底。你突然站起身，战术靴碾灭了烟头，金属鞋尖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惊醒的瞬间，你已退到卷帘门前）
　　「老师...？」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伸手想拉你，却在看到你表情时僵在半空。
　　你低头系紧战术腰包的扣带，手指发抖到第三次才成功。那些精心设计的「偶遇」，那些藏在学术讨论下的暧昧，此刻全都化成胃里翻涌的酸水。
　　（晨光从门缝渗入）
　　「这篇论文...重写。」你扔下皱巴巴的打印稿，上面还沾着焊锡膏的气息，「所有数据...重新验证。」
　　他愣在原地，你看见他脖子上还留着你的牙印——那位置和你妻子常抱怨「领带太勒」的地方分毫不差。
　　（摩托车引擎咆哮着撕裂黎明）
　　后视镜里，车库越来越小。风压得你眼眶生疼，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滑落。仪表盘显示油箱将空——就像你此刻被撕成两半的胸腔。
　　（家门口）
　　你盯着指纹锁看了十分钟，最终转身走向电梯。电梯镜面映出你领口下的抓痕，而妻子新换的香水味还萦绕在鼻尖。
　　（实验室的监控记录显示）
　　当天你疯狂测试了三十七组电路，直到示波器烧坏。维修单上你签的日期，是结婚纪念日。

　　暴雨夜的实验室，仪器全部关机，只剩下应急灯投下血红色的阴影）

　　他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退学申请表，指节发白。你看见他左手中指上还贴着创可贴——那是上周焊电路时，你「不小心」碰到他手背导致的失误。

　　「我在您眼里...究竟算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示波器的探针般精准刺入你最疼的穴位，「一个错误的实验数据？一段需要滤波的噪声？」

　　（你手中的螺丝刀突然划破电路板）

　　绿色绝缘漆翻卷起来，像你这些天被反复撕开的伤口。战术腰包里还塞着他落在车库的校园卡，照片上的他穿着你最喜欢的灰色毛衣。

　　「如果...」你喉咙里泛着铁锈味，「如果我说是重要样本呢？」

　　他突然笑了，把退学申请放在你染着焊锡膏的工作台上。纸面渐渐被某种液体晕出圆形痕迹——你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转身时你抓住他手腕）

　　触到的脉搏快得惊人，和你胸腔里的震动形成可怖的谐波。你想说别走，想说车库的频谱仪还没调完，想说下周的学术会议酒店真的订了双床房——

　　（监控摄像头转动的声音惊醒你）

　　最终你只是抽出他口袋里的钢笔，那是你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笔帽上还刻着「To my brightest student」，现在想来简直像个拙劣的谎言。

　　「签完字...」你把笔按在他掌心，战术手套的粗糙纹理刮过他生命线，「把实验室钥匙留下。」

　　（他走后你发现）

　　退学申请背面用铅笔写着极浅的一行公式，是你教他的第一个算法——用于消除信号中的周期性干扰。而现在，他把自己变成了那个需要被滤除的干扰项。

　　（手机震动）

　　妻子发来消息：「阳台的茉莉开了，你种的。」配图里，花盆旁边露出半个健身包——和他落在你车库的那只是同款。

　　你砸碎了所有示波器屏幕，在满地玻璃碎片中，终于看清自己扭曲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