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
[9371，请根据问题作出相应的回答。]
[不愿意回答吗，为什么？你刚才明明很配合。]
[因为楚戎？]
[是因为匹配度吗？你看起来很喜欢他，有看过他的意识云吗？]
[我之前有尝试过给他进行疏导，只可惜有人在他意识云外边构建了精神屏障。]
[……]
楚戎关闭监控录像，略显疲惫了揉了揉太阳穴，朝一旁的莱斯利安问到：“除了这些对话，你们还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莱斯利安从对面的座椅上弹射起身：“我可是完全是按照程序流程进行操作的。”
“要不是你生气跑了，我哪用得着接替这份工作。”莱斯利安继续抱怨道：“他不光不理我，连何峙都没理一下。谁知道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说打人就打人。这回你必须给他关禁闭。”
楚戎无奈呼出口气，从桌上拿起那断裂的面板。
即使是经过严重的破坏，这块面板也仍旧□□地维持着工作，将诊断的问题呈现得一字不落。
他再次翻找到那处转化语言的演示画面，将目光落在了“习得性行为”的动画演示上。
所谓的“习得性行为”，主要分为条件反射与观察两种行为。
若不是对周围人的观察模仿，那就是通过刺激，后果的条件反射。
但其中的条件刺激是什么……
楚戎不耐烦地收回思绪。
自昨天诊断结束后，何峙便离开监狱。
就连后续根据诊断结果得出治疗计划，也只是通过邮件发送到监狱系统中，并没有再派白塔向导跟进。
或许，在那群麻烦的向导到来之前，他不必特意理会这个更加麻烦的囚犯。
然而侥幸的念头仅一闪而过，一道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便从门口传来。
随着典狱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9371的身影落入他的视线。
而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先前跟随议员探访的白塔向导，柯唯。
在几道投来的视线中，9371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楚戎身上，与之四目相对。
一旁柯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挑了挑眉，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满意：“楚狱长，你该不会是忘了，现在是治疗时间。”
然而没等楚戎回应，他已迅速移开视线，对一旁的9371说道：“过去吧，我想楚狱长应该不会想收到审判院的传唤。”
9371闻言点了点头，提着柯唯交给他的仪器，温和地走向典狱长办公桌前。
这是一台通过识别感知触须表达，从而将主体意识呈现在光屏中的的仪器，通常作用于审判院审问囚犯。
当然，也可以用于智障患者的思想表达。
9371将悬挂在外头的感知触须连接向仪器，随后理所应当地拉过莱斯利安身后的椅子，坐到了楚戎的面前。
莱斯利安见状欲言，刚到嘴边的话却被一只在脸上扑腾的林鸱阻止。
“莱斯利安警官，还请您不要妨碍患者的治疗。”何峙勾了勾手指，那只林鸱瞬间飞回，停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没礼貌的臭鸟……
莱斯利安攥紧手心，盯着柯唯背影的视线几乎要烧出个洞。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情愿地侧身，跟着对方离开了办公室，无声地为房间内的两人关上了门。
“咔。”
随着门锁落下的轻响，室内气氛骤然的变冷。楚戎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头翻涌的烦躁，目光落在了9371脖颈那道漆黑的抑制项圈上。
项圈侧面的启动器指示灯，正稳定地散发着细微的蓝光。
他不动声色地调高了个人终端上的抑制强度参数，这才沉声开口：“把腿收回去。”
桌子底下，囚犯未被束缚的左脚正得寸进尺地向前探索，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过他的军靴下的脚踝，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直到楚戎的命令落下，那只脚才顿了顿，像是某种被拒绝的宠物，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慢吞吞地缩回了阴影里。
几乎就在同时，连接着感知触须的仪器的仪器发出‘滴’的响声。屏幕上，一行文字清晰地跳了出来：[你不喜欢？]
楚戎的目光扫过那行字，停留在面板上的指尖停顿一瞬，紧跟着滑向那由何峙指定的治疗方案。
他审阅着首次特殊治疗阶段的条目：基础沟通系统建立与核心词汇教学。
[需求类词汇：要，不要]
楚戎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最终落在了“要”字上方。随着他的点击，一道全息投影应声亮起，开始演示这个词汇的定义与应用场景。
画面中，一个看上去足有三岁的婴儿伸出手，指向远处的苹果，另一个代表“给予者”的影子便将苹果递了过去。而在投影的另一端，一行文字附着在了动画的左侧，“表达获取某物的意愿”。
9371不解地看着那行文字。对于没有系统学习过认字的他而言，上边显示的配文几乎是毫无意义。
与此同时，那台代表着他思想的仪器跳出了新的文字：[哥哥]
楚戎瞥了眼屏幕，很快又收回视线。他不认为需求类的词汇对一个在监狱的囚犯有任何作用，毕竟这里可没有狱警会理会他需求。
但即使心里所想，他还是耐心地给出了解释：“在允许的范围内，你可以用这个词表达你意愿。”
“就比如……”他顿了顿，思考出一个合适的例子：“在你睡觉感觉冷的时候，可以找狱警要一床厚的被子。”
“要……”9371低声重复着这个音节，像是在唇齿间品味它的重量。随即，他眼眸微动，仪器上浮现出后续的语句：[两个人……]
“两个人什么？”楚戎的目光锁定在那未显现的留白处，不容置疑地追问道。
屏幕闪烁了一下，最终清晰地映出两个字：[睡觉。]
两个人睡觉……
楚戎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悦，他审视着囚犯的双眼，试图从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眸中读出真实的情绪。
在监狱里提出这种要求，他倒是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楚戎的指头在面板上轻敲击，声音里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给你安排的是单人牢房，没有两个人睡觉这一选项。”
仪器沉静片刻，浮出一行新字：[不是。]
不是这个意思……
9371轻轻蹙眉，似乎在为语言的贫乏而困扰。桌下的左脚无意识地向前探去，再次抵住了楚戎的鞋尖。
然而这一次，楚戎并没有阻止他这一越举的行为，只缓缓地收回只被踩着的脚。随即将手指移向屏幕下方，快速点击向下一个词汇。
[不要]
全息投影应声变换。画面中仍是那个三岁婴儿，但这次它用力摆手，推开了递到面前的药瓶，明确表面了拒绝和否定的意愿。
“这是不要。”楚戎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当你不想接受某物，或者不同意接受某件事，可以用这词表示拒绝。”
9371听闻顿了顿，很快便学会了这个词的用法。
他猛地抬腿勾住楚戎的脚踝，露出一个显得格外委屈的眼神：“不要。”
[不要……]
[一个人……睡觉]
[很冷]
屏幕上的字句断断续续，却直指核心。9371的目光落在楚戎身上，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眸里此刻闪烁着某种执着。
楚戎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感觉从对方渗出的精神力愈发浓烈，自己那近乎崩塌的精神网上被无数无形的丝线缠绕。
不能再继续了。
这个念头刚浮现，楚戎的手指已经移向控制面板。他必须立刻提前终止这场治疗。
楚他揉了揉紧锁的眉心，迅速从光脑中调出监狱通讯系统，将9371的临时管理权限移交至四层执勤的狱警。
大约一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敲响。接到指令的狱警推门而入，径直走向静立在一旁的9371，习惯性地取出手铐。
“不用了。”楚戎的声音平静，其中夹带着一丝匹配：“他不会反抗。”
“是。”狱警利落地收起镣铐，侧身示意9371跟随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被传送通道的启动声彻底吞没。就在余音消散的刹那，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哟，这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你要留他过夜呢。”
莱斯利安推门而入，十分自然地坐回那张原本就属于他的椅子，目光却锐利地投向那台仍在闪烁的仪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楚戎光屏面板放回抽屉，整个人向后靠进椅背，闭上了眼睛。
见他没有回答，莱斯利安不满地撇了撇嘴，从头调看起仪器记录的数据。
“我们监狱的温度可是恒定在人体最舒适的区域。要换别的监狱，还没有这项功能呢。”
莱斯利安撑着座椅的扶手，目光好奇地探究着楚戎的面部表情，半晌才道：“这是你们的治疗内容？”
“他邀请你一块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