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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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排好队啊，列好队形，待会直接拍照。”
方清宜看向空旷的小广场，三级台阶整齐地摆放。老师们穿着红色上衣，在等待和自己班的学生拍毕业照。
“清宜，帮我看看我发型有没有乱，刚刚忽然来了一阵风。”徐伊宁拉了拉方清宜的衣袖。
她看向面前站着的徐伊宁，个高，脸颊瘦，偏黑的齐肩发散落。
“没有乱，好看。”
“嘿嘿。”
轮到五班的同学拍大合照，徐余和物理老师老孟被老林拉到中间位置，他们不肯，互相推脱。最后坐在最侧边的语文老师成功被老林拉着坐，在中间的位置。
五班的学生见状，低声笑。
“来，同学们，看镜头。”摄影师在调整他们的站位，见大概差不多，镜头对焦。
摄影师先拍了一张众人表情正经的大合照，后一张让他们可以摆姿势。
“同学们，班主任帅不帅！”
“老林最帅！”大家异口同声地笑，齐刷刷地竖了个大拇指。
“咔嚓”一声，定格着他们纯真的笑容。
合影完后，大家穿着校服，在布满金色阳光的走廊里拍照，背后是火红热烈的凤凰花。
“你俩表情这么严肃干嘛？”陈屹东看向面前站着的方清宜和陆叙舟。
“我笑了。”方清宜辩解。
“我也笑了。”
“行行，再来一张。”
镜头里的方清宜笑容灿烂，陆叙舟勾唇。
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单独的合照。
温凌尔在找齐念，她们宿舍想拍一张合照。齐念就站在不远处，温凌尔拉着她走来。
她见只有她们二人，看向在和男生们合照的陆叙舟，问：“不合照一张嘛？”
齐念一怔，磨搓着指腹，恢复笑意：“不了吧。”
她跟着其他人一起，把自己的卡片放在陆叙舟的桌上，夹在他们的卡片之间。
得到他的高考加油祝福和签名就够了，还奢望什么呢？
晚上是喊楼活动，学生们蜂拥至走廊，层层楼之间歌声环绕，一楼的同学们举着亮眼夺目的荧光牌。
每人手里分发了两根荧光棒，方清宜折了折，她分发到的一根是荧光绿，一根是荧光蓝。
宜城一中的学生们在放声齐唱，这首歌，方清宜从小到大都听了很多遍，歌词已经熟记在心底。
不只是高三的学生们，是全校师生。
方清宜和徐伊宁唱的格外大声，泪浸湿眼眶，温凌尔站在她们中间，也在跟唱。
从走廊位置往下看，底下的荧光牌写着“一中加油，高考必胜”，两栋楼间歌声一重又一重。
“高考加油！”
“高考必胜！！”
方清宜心中极力隐藏的失落感，在这一刻疯狂生长。
她的高中生活很快就要结束。结束之后，不在一个学校，和他们很难再见面。
正在她伤春悲秋时，发现陆叙舟就站在自己身旁，他用手肘轻碰了碰她的。
“高考加油。”
很轻的一声，轻到话语快要和晚风一起消散在耳边。
方清宜转头看向他，他却神情依旧，与旁人说笑。
她有那么一瞬间，怀疑陆叙舟是否真的说过这句话。
方清宜看向自己手中套着的荧光圈，左手是荧光绿，右手是荧光蓝。视线往左移，陆叙舟的手腕上，与她正好相反。
他的左手是荧光蓝，右手是荧光绿。
晚风燥热，拥挤的走廊里，每个学生手里都有荧光棒，不只是他们。
可方清宜还是无可避免地在找寻他们的连接点。
*
宜城一中的高三学生们，在大课间纷纷收到统一发下的高考加油卡。
一张大卡片上面划了虚线，大家可以找同学老师写上祝福话语。
于是出现了某些学生和老师的桌面上堆叠着一沓卡纸，比如陆叙舟和陶明奕，比如老林和徐余。
“你们知不知道，我今天去找老林写祝福语的时候，一群学生围着他，挤都挤不进去。”
“这么夸张，给我们老林实现明星梦了。”
陈屹东扬了扬手中的卡片，“我有老林的亲笔签名，你们有吗？”
“我有我们亲爱的徐余老师的亲笔签名。”方清宜将卡片展开。
“我靠，这没得说。”
“羡慕，我们徐余老师的座位上堆着一沓卡片，他人还不知道去哪了。”
方清宜看向身旁的空座位，“你看陆叙舟的桌上不也是？”
陆叙舟在大课间的时候，和陶明奕去小卖部买东西吃，回来后发现桌上堆着卡片。
“这是什么？”陆叙舟指了指卡片，问方清宜。
方清宜眼皮未抬，正在写给温凌尔的祝福语，“是陆大明星需要亲笔签名的高考加油信。”
陆叙舟哦了一声，一笔一划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卡片上，趁着还没上课，把卡片还给对应的同学。
“谢谢舟哥。”
“谢谢你！”
他回到座位，想起那沓卡片里没有方清宜的。
“你的呢？”
方清宜恰好写完，盖上笔盖，打算起身出座位，还给温凌尔，听到陆叙舟问，于是回答，“我的？我的放在语文老师那了。”
陆叙舟翻开自己空白的卡片，放在她桌上。
等方清宜回座，瞥见他的卡片，“空白的？你让我写第一个吗？”
陆叙舟放下笔，抬眼看她，笑着问：“有问题？”
“没有。”方清宜将他的卡片放在一旁，没着急往上写。
上课铃打响，两人停止交流，开始课前读书。
第一个写，意味着往后在陆叙舟的卡片上留言的人，都会看见她写的话和签名。
压力好大。
中午吃饭时，方清宜点开锡纸大王最新发布的视频，评论区都是高三生在祝自己高考顺利，或是别人评论高三生高考加油。
方清宜也发了一条评论：【锡纸大王祝我高考顺利！！我一定不会辜负锡纸老师！】
“清宜，在看啥呢？”徐伊宁见她看手机看得专注。
方清宜把手机上刚发布的评论给她们看，温凌尔凑近，待看清后，激动道：“清宜！锡纸大王回复你了！”
徐伊宁凑近看，“我靠，是哦。”
方清宜激动不已，将手机屏幕转回，面向自己。
锡纸大王在一分钟前回复了她的评论：【祝fqyy高考顺利！锡纸大王保佑你。】
“啊啊，我的天，我竟然被回复了！”
方清宜的账号ID就叫fqyy，这条评论的点赞量在不断增加。
她把评论截图，迫不及待地发给陆叙舟。
【锡纸大王回复我了，请问你有吗{得意}{得意}】
【哇塞，羡慕{可怜}，清宜大王能不能也祝我高考顺利。】
【{疑问}你的卡片我不是写好给你了吗？】
陆叙舟秒回：【那是方清宜写的，不是清宜大王。】
幼稚鬼。
【好的，那清宜大王祝陆叙舟高考顺利{加油}】
【谢谢{抱拳}{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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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教室作为考场，于是学生们都被安排去电脑室或者阶梯教室自习。
方清宜和徐伊宁、温凌尔坐在一排，前面一排是陆叙舟他们。
傍晚时分，大家都去洗澡或吃饭。方清宜吃过饭，回到阶梯教室。
教室里只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很安静。方清宜把有线耳机插进MP3里，戴上耳机边听歌边复习。
她的手在不自觉发抖。
即使高三一学年，三次阶段考，三次模拟考，方清宜都是稳定发挥，没有太大差错，可心里还是没缘由地紧张。
晚修下课，回到小家，方清宜洗过澡后，毫无睡意。
她坐在阳台的折叠椅上，望着天上分散的星星。
手机里的信息不断跳出，方清宜打开看，是爸妈给自己发信息。
【宝贝明天高考，加油加油！高考完妈妈请你吃大餐~】
【清宜，相信自己，平常心，高考完爸爸去接你回家{拳头}{呲牙}】
方清宜无声笑，一一回复。
阳台门被打开，她回头看，陆叙舟的发根微湿，手中拿着一张折叠椅，放在方清宜身旁。
“你也睡不着？”
陆叙舟只是笑，“没看出来吗，我紧张得睡不着。”
方清宜不可置信，“你？陆叙舟？”
“认真的，我的腿还在发抖，昨天还去办公室找老林聊天了。”
方清宜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也没好到哪去，今天手一直在抖。”
她想起陆叙舟给她写的信，说人的情绪都有两面性，他总是隐藏自己的情绪。
说起来，方清宜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一面。考试前紧张得腿发抖，找班主任聊天……
但陆叙舟的话切实地让她放松下来。
似乎在说，你看，我也有这一面，我不是神。
两人默了声，看向面前的天空。
他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分明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在此刻，多种复杂情绪交杂在一起。
兴奋，因为即将高考结束，拥有超长暑假。
紧张，因为未知。
伤感，因为可预知的分别。
方清宜忽然想起什么，小跑进房间，把她的高考加油卡片拿出，还有一只黑色水笔，郑重地递给陆叙舟。
“请陆大帅哥帮我写上他对我的高考祝福。”
陆叙舟诧异，“我以为你没打算让我写。”
为此，陆叙舟还郁闷了很久。凭什么，方清宜给陈屹东和陶明奕、甚至不熟的男生同学都写了，就是没找他写。
“怎么可能？”她只是想把他的祝福留到高考前一天，留到最后，以此结尾。
陆叙舟接过笔，借着客厅散落到阳台的光，也同样郑重地在卡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祝方清宜得她所得。——陆叙舟
方清宜接过，面上笑意不断。她写给陆叙舟的祝福语是：祝你前路比来时路宽敞。
他们以对方送过给自己的祝福，再次祝福彼此。
“高考加油。”方清宜先开口，语气稍郑重。
“高考加油。”
遮掩月亮的浮云散开，露出明亮的光。
谁能预知结果呢，大胆走就好了。
陆叙舟打了个哈欠，将椅子折叠，拎着折叠椅，单手拉开阳台门，正要往客厅走。
“陆叙舟。”
方清宜回头，喊了他一声。
高瘦的人站在门框处，回头看她。视线中杂糅着昏黄的暖光。
客厅的光落了一半在他身上。方清宜坐在昏暗中，倏地哑了声，而后对他一笑，“没事。”
“先睡了，晚安。”陆叙舟背对着她，朝身后的人挥手。
“晚安。”方清宜说话语气轻，随风飘去，也不管他是否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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