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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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宜城一中会举办高一年级或高二年级给高三年级写加油信的活动。今年轮到高二年级给高三年级写。
按照惯例，高二五班的学生就写给高三五班的学生，学号也对应。除了必须写的加油信，大家也可以写给想写的学长学姐。
高三五班是物理、地理、生物选科组合的重点班，男女生占比人数各一半。
“我抽到的是学姐！”
“哦不！我抽到的是男生啊啊。”
大家轮流传阅高三五班的学生名单，教室里议论不断。
“教室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最近都是死气沉沉的。”陶明奕感慨。
“已被理科题摧残。”
方清宜写了两封加油信，一封给高三五班对应学号的学姐，一封给张洺。
大课间时，高二五班的学生们一窝蜂地跑到高三教学楼送信。
方清宜把信给学姐后，学姐还回赠了几本练习册和一封信。
“谢谢学姐！学姐高考加油！”
“好好加油，下一年到你咯。”
她和学姐道别，大课间还剩很多时间，于是下楼。
张洺恰好出现在走廊，方清宜把手里写好的加油信给他，“学长，高考加油！”
张洺脸上很是惊喜，“谢谢，谢谢，等我一下。”他接过加油信，小跑进教室。
方清宜想找人帮他们合照，但是发现周围没有相熟的同学。
张洺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本文学作品、几本杂志和几本练习册。
“小小心意，好好努力啊。”
“好好，谢谢学长。”
陆叙舟忽然出现在楼梯口，方清宜看向他。
“要拍照吗？”他扬了扬手中的相机。
方清宜猛地点头，问张洺：“学长，我们能不能拍一张合照？”
张洺笑着答应：“当然可以。”
他们站在走廊，陆叙舟用相机对准，“三、二、一，可以了。”
“谢谢。”
“学长再见。”
方清宜和张洺道别，跟着陆叙舟一起走回教室。
“幸好碰见你了，不然错过这次，可能没机会和张洺学长合照了。”
陆叙舟调出相机里的照片，给方清宜看。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想合照？”
陆叙舟只是道：“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有理由？而且你也说了，错过这次，可能以后就没机会合照。”
方清宜很是感触：“本人第一次非常同意陆叙舟同学的观点。”
陆叙舟挑眉，“第一次？”
“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
……
高考结束，高一高二学生们回到学校。
“学校好空。”
“加油，准高三生们。”
高二学生要搬教室，离学校大门口更近，离饭堂更远。
“这是什么意思，高三一个月回一次家，离大门口近有什么用！”
“你不懂学校的用心良苦，心中存思乡之情，以此发愤图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陈屹东，中午吃饭比一比谁跑得快？”
“谁怕谁。”
高三教室的面积更大，因此全班都是单桌。
傍晚放学，大家都在收拾东西，要搬去新的教室。方清宜正想着把哪些书扔掉，只见陆叙舟在不紧不慢地收拾。
“你怎么还在这，陈屹东他们都去吃饭了。”
“急什么。”陆叙舟把柜门合上，认真筛选出不需要的书本。
直至人群散去，喧闹声渐弱，教室里只剩他们二人，陆叙舟才从小房间出来。
方清宜和他一起把书搬到指定的位置。夕阳偷偷钻进走廊，杂乱不齐的书本堆在掉漆的墙面下。
急促的风夹杂燥热，将她的发丝吹乱。远处繁茂的凤凰花被风吹落几朵，视线拉近，金灿的光铺了一地。
“光啊。”方清宜不忍感叹。
“光怎么了？”
方清宜瞥过头看他，陆叙舟蹲在地上，正抬头凝着她的眼。
他的眼睛里像是匿着她所感叹的光，让她暂时忘了移开目光。
“没什么。”
走廊空旷，教学楼间偶尔传来嬉笑声，声音回荡在红墙之中，又消散在尽头。
方清宜感慨：“我们就要高三了。”
地上印着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
“你不是天天盼着快点高考完？”陆叙舟打了个哈欠，语调懒散。
是啊。
嘴上天天念叨着快点毕业，可当高中生活真的开始进入倒计时，却想时间走慢一些。
再慢一些，就能和他在同一空间下相处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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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陆叙舟的排名超过方清宜的排名。因为数学期末考试变简单，大家难以拉开差距。
而较难的物理英语科目，方清宜没有发挥很好的水平。
陆叙舟安慰她：“这有什么，还没高考，一切考试都是在试错。”
“但是？”方清宜猜到他没说完，还有下一句。
“但是我还是超过你了。”陆叙舟得意地笑。
“……”
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暑假只有一个月，大家纷纷在讨论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陈屹东扬起手中的一沓试卷，“如果这些都是钱该多好！”
“知识是无价的。”陶明奕拍了拍他的肩膀。
“清宜，暑假怎么过？”徐伊宁转头看她。
方清宜抬头，叹一口气：“要去奶奶家过。”
温凌尔听罢，开口道：“远离喧嚣，修身养性？”
“没错。”
*
方清宜拖着行李箱，下车后，走到路口，发现奶奶站在桥边等她。
“奶奶！”
方清宜走向乔兰，和她一同走回房子。
七月的田野遍绿，空气清新，堆积的白云似油画。
方清宜睡在二楼，刚想拿出手机和爸妈报平安，发现手机的信号只剩一两格。
她听到奶奶在和爸爸打电话，于是放下手机，翻出书包里的试卷开始写。
“清宜，来帮奶奶摘菜。”
“噢，来啦。”
方清宜放下笔，下楼，拿着篮筐随着奶奶去屋子旁的菜地。
“中午想吃什么，自己摘吧。”
方清宜摘了白菜和青瓜，乔兰在一旁道：“清宜，摘多点呗，待会送去前边那家，给陆家那姑娘。”
“好嘞。”
头顶的风扇慢悠地转着圈，窗外吹来的风凉爽。方清宜吃完饭，将碗筷收拾妥当，洗过碗，拿着新鲜的蔬菜出门。
即使是夏天，走出室外也不会觉得燥热难耐。
她走向前边的屋子。自建房一共三层，看起来比奶奶的房子新一些。
大门开着，方清宜轻轻敲门，似乎没人在家，她又喊了一声，“陆姨？”
声音消失在空旷的房屋里，方清宜正想把蔬菜放在门口，手中忽然一轻。
她回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温热的胸膛贴着耳后。
“陆叙舟，你怎么在这？”
方清宜诧异，陆叙舟提着她送来的蔬菜放好。
“这是我姑姑家。”陆叙舟见她一脸不相信，泛着笑意反问，“不信啊？”
“我不信……”
“陆叙舟！又偷骑老肖的摩托车，下次把你抓走……”陆弥青嚷着从门口走进，发现屋子里不止有陆叙舟一人。
“哎，你是乔姨的孙女，清宜，对不对？”陆弥青的怒气消散，笑意取而代之，径直走向方清宜。
方清宜看向站在面前的陆弥青，都市穿搭，肤色白皙，声音清朗。乍眼看，与陆叙舟倒是有几分神态上的相像。
她猜陆弥青应当不是长居在此处。
“陆姨，我给您送了奶奶家自己种的蔬菜，在……”方清宜指了指刚刚陆叙舟走过的位置。
“噢好，替我谢谢你奶奶。”陆弥青把手里提着的新鲜的牛肉猪肉递给方清宜，“这是你奶奶今早托我买的，拿回去。”
“好。”
陆弥青笑了笑，转身上楼，留下方清宜和陆叙舟二人在客厅。
“陆叙舟，这真的是你姑姑家？”
“我难道真的骗你不成？”陆叙舟语气带笑。
方清宜半信不疑，说了声再见，便回了奶奶家。
乔兰坐在门前，手中的蒲扇轻轻扇动，日光恰好落在她的脚边，土黄色的大狗趴在一旁，眯着眼歇息。
“奶奶，这是陆姨说给你的肉。”
“放回厨房吧。”
“好嘞。”
她进了屋子，没多久又走出，坐在奶奶身旁。
“奶奶，陆姨应当不是长住在这里的吧。”
“不是，她偶尔会回来一趟，这是他老公的房子，以前她住这，后来搬去市区了。”
“这样呀？”
乔兰忽地睁眼，语气带笑：“怎么，你认识她侄子啊。”
“我……”方清宜刚想说他俩是同班同学，但还是转口道，“不认识。”
“怎么没听爸爸提过？”
乔兰耸肩：“你爸也不是多话的人。”
方清宜同意。
直至傍晚，方清宜才再见到陆叙舟。
晚霞逐渐将天空烧得红透，她半蹲在别人家的菜地旁，观察长成的萝卜。
陆叙舟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方清宜回头，被吓一跳。
“陆叙舟！你在这干嘛。”
“干嘛，心虚什么，莫非你想偷菜？”
方清宜没理会，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又问身旁的人，“你什么时候回宜城？”
“明天。”陆叙舟语气淡。
“明天？”
她只是随口一问，未料得到确切的答复。
“就住一晚，姑姑家隔一段时间都要派人回来打扫，这次恰好轮到她，就想着在这住一晚，我就跟着她回来了。”
“噢，原来是这样。”方清宜低头，脚步移动，陆叙舟早料到她想做什么，身子一晃。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郁绿的田野生机盎然，表面像是铺了一层金光。
待走到村口，天色渐暗，金光隐没在灰蒙中，四周灯光亮起。
“去打桌球吗？”方清宜提议，她还不想这么早回去。
陆叙舟面色一言难尽，“你是说，那个破烂的甚至称不上桌球室的铁棚子？”
“好过没有。”方清宜摊手。
楼下是烧烤摊，方清宜和陆叙舟走上二楼，桌球室亮着灯，但空无一人。
“老板呢？”
“在楼下吃烧烤吧。”陆叙舟走出，看见老板正上楼。
他没见过他们二人，只当他们是来旅游的，开一张桌后，又下楼继续吃烧烤。
方清宜拿起杆，发现杆的顶部是坏的，她放下，拿起另一根杆子，杆子的花纹是歪的。
“好过没有。”陆叙舟说着她说过的话，扯笑一声。
她打了个电话给奶奶，说和陆姨的侄子在一块，待会就回去，奶奶只是一笑，说知道了。
“输了的请吃烧烤，怎么样？”陆叙舟提议。
“谁怕谁？”
方清宜对准角度，击球，却未料球从洞口滚一圈又弹出来。
“不是，这桌子不对吧？”
“人菜别怪桌……”
方清宜只是“切”了一声，挑眉，架杆，连续进三球，最后黑球精准翻袋，白球平稳停留在桌上。
陆叙舟放下杆，拍掌，拱手道：“在下佩服。”
“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我菜，我菜。”
方清宜今天穿着白色短袖，陆叙舟穿着黑色短袖和球裤。宽肩撑起黑色衣服，身形清瘦。
“陆叙舟，你体重多少？”
“一百四，怎么了？”
“你有一百四十斤？”方清宜难以置信。
“看不出来吗？”
方清宜连连摇头。
“也是，毕竟你向来发现不了本帅哥的……”
陆叙舟还未说完，手臂便挨了一拳。
两人坐在烧烤摊前，想着买饮料解渴，不远处有一家连锁品牌奶茶店。
“你想喝什么？”方清宜说着，把手机递给他，“你请我吃烧烤，我请你喝饮料，很公平。”
陆叙舟挑眉，“既然这样，我喝什么，你也喝，怎么样？”
“随你。”方清宜摊手。
她正站在食材区挑着烧烤菜品，选好后，递给老板。
陆叙舟把手机还给方清宜，她一看，界面是两杯纯的清茶。
他还给自己加了份椰果。
方清宜努嘴，看了陆叙舟一眼，见他面色平淡，于是给自己也加了一份椰果，下单。
今晚不用睡了。
烧烤上齐，方清宜正咬着玉米，见陆叙舟从口袋里拿出什么，左手咬着牛肉，右手拿着……
“我靠，陆叙舟，谁吃烧烤带试卷出来看啊？”
方清宜气的不是他带试卷，而且气自己出门前有这个念头，但是没做，最讨厌的竞争对手却做了。
“别气，一起看，行吧。”
陆叙舟大方地将卷子展开，方清宜不和他计较。两人果真开始研究题目，连老板都看着连连点头。
吃饱后，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夜晚静悄悄，树影摇曳。
天空很亮，大半圆月悬在飘浮的云间。
他们在各自家门前分别。方清宜进屋，发现奶奶给她留了一盏灯。
她轻手轻脚地上二楼，洗过澡后，坐在床上。
毫无睡意。
方清宜于是出阳台，盯着月亮发呆，耳机里是放着的，是陈奕迅的《从何说起》。
「月光光从何处唱起
那圆缺阴晴如何不服气」
她没得不服气。
方清宜看着缺了一小块的圆月，第一次产生一个念头。
这里真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