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涩侍君》柿阿文

11、第十一章

　　“自打你得知我的身份，你便在躲我。无论如何你心中便已有了定论，即便我说，我属实真心待你，可你既不会信，也不愿信，是吗。”
　　元铭这回像是突然回了魂，反应极快地，回答道：
　　“可你不曾说过你是真心待我。”
　　话既已出口，元铭索性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你即便说了，我尚且还要考量你是否当真用心待我。更遑论你从未说过！”
　　元铭停顿后，类于鼓足勇气，才再度开了口：
　　“赵铉，你今日借着看望我爹的缘由来我府中，假公谋私，硬要行事，又教我如何去想呢。”
　　此言之后，赵铉仿佛斟酌着话里的分量，思索良久才开口：
　　“我不过一时兴起，想来看你罢了。”赵铉失笑，“寻常人家，即便是有妻尚未过门，私下见面又有何不可呢。”他不明白他不过是借权之便，但本心是真的。可这样的举措又为什么得不到一点点对方的惺惺相惜。
　　“可我不是你的妻。”元铭果决地说，又轻声补充，“也不是你的宠妃。”
　　更不是你的娈宠。
　　后面这句话，元铭没有说出来。
　　赵铉微微叹气后道：
　　“只是我大北朝不曾有过男后的先例。这……”
　　元铭吓得从混沌中一掀被子坐起来，他震惊过度看着赵铉，一时间说不出话。
　　“此事还须从长计议。”赵铉又若有所思道。
　　赵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元铭觉得此刻仿佛是有惊雷碾过了。他不由打了个激灵。
　　有人叩门打破僵持。
　　李德芳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皇爷……”
　　李德芳似乎碍于屋中还有其他人，因此欲言又止。
　　“什么事？”赵铉的声音里透着隐约的不耐烦。
　　李德芳听出来了，因此长话短说：“河间府有急递。”
　　屋子里两人再度哑然，元铭想了片刻还是说：
　　“陛下，朝务为重。”
　　赵铉没有回应，又坐了几息，利落地撩衣站起身出去了。
　　那瞬间元铭凭空生出幻觉——他此举和劝皇帝“不要流连徘徊温柔乡、该速速去上朝”的妃嫔有什么区别？！当时义正词严，那些说过“六俊”的话，仿佛一声声巴掌，掴得自己脸生疼。
　　他到底要怎么看待赵铉？
　　若是同僚知道，他刚中进士，就上了皇太子的床，如今又在皇帝身下承欢。
　　还不如早早改名易姓，别愧对列祖列宗……想到这处，元铭就是一阵窒息。
　　思绪被赵铉忽然压下来的吻截停。许是发热，才昏了头。恍惚间贪恋这唇温凉，竟觉十分畅快。两人在昏灯里无言的唇瓣相抵，鼻息一温一烫，互相搅作一团。赵铉突然朝他唇上轻咬了一下，使得元铭在这微痛中微微张了口，便迎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唇舌交缠。
　　他觉得自己如今，就似一条被按进锅里的鱼。这一面尚未煎得焦黄，又被翻过去——赵铉按着他，煎起了另一面。
　　又过半晌，赵铉才缓缓撤开，柔声道：“我叫人煎点柴胡来，好给你退热。”
　　元铭只觉颊边这口息灼烫了起来，不似方才那般温凉了，又在他怀中蹙着眉头神游。须臾，元铭方回神道：“我自己去吧，你……你此刻不太方便，先留在我房中。”
　　说着，往赵铉胯骨上虚推了一下，“等等再出去吧，免得叫人看见。你身份毕竟不同，不可没了端方。”
　　赵铉往后退了一步，望着他淡淡一笑，再没有其他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