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温柔》陈双Cham

5、第 5 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平房在老王和老李的努力下，慢慢有了家的模样。他们用废木板搭了个简易餐桌，买了两个旧碗，晚上一起煮面条吃，热气腾腾的面汤里，藏着一种踏实的幸福。可工地上的生活却没那么平静。

　　那是个阴沉的下午，工地正在赶工期，塔吊吱吱呀呀地转，钢筋堆得像小山。老李负责搬运材料，汗水把衣服浸得透湿。老王远远地看着，心疼地想让他歇会儿，可话还没出口，就听一声巨响——塔吊的钢缆不知怎的松了，一堆钢筋轰然砸下，恰好朝老李那边倒去。

　　“老李！”老王喊得嗓子都哑了，扔下手里的工具就冲过去。周围的工人也慌了，有人喊着叫救护车，有人跑去叫工头。尘土飞扬中，老王一把推开挡路的木板，扑到老李身边。他看见老李倒在地上，腿被一根钢筋压着，血从裤腿里渗出来，染红了地面。

　　“老李，你别吓我，撑住！”老王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想挪开钢筋，可那东西死沉死沉，他一个人根本搬不动。旁边的工人赶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把钢筋抬开，老李却已经疼得脸色发白，额头全是冷汗。

　　救护车来得很快，老李被抬走时，抓着老王的手，声音虚弱：“老王……别慌，我没事……”老王眼眶红了，紧紧握着他的手，跟着上了车。

　　医院的走廊冷得像冰窖，老王坐在长椅上，低头盯着地板上的血迹，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想起这些日子，老李陪他熬夜修屋顶、给他夹菜、晚上笨拙地帮他揉肩膀……如果老李有个三长两短，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医生出来说老李的腿骨折了，幸好没伤到大动脉，但得住院观察。老王松了一口气，腿却软得差点没站稳。他走进病房，看到老李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疲惫的笑：“老王，瞧你那熊样，吓成这样？”

　　老王想骂他两句，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哽咽。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低声道：“你个傻大个，吓死我了。以后干活小心点，行不？”

　　老李咧嘴一笑，握住老王的手：“行，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老王在医院陪了老李整整一周，每天跑前跑后，端水喂饭，连工地都没回。工友们听说老李的事，陆陆续续来探病，连小张都来了，拎着袋苹果，讪讪地说：“老李，赶紧好起来，工地还等着你呢。”老王看在眼里，心底五味杂陈。

　　更让老王意外的是，老赵也来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拍拍老王的肩：“老王，你这兄弟情挺深的，照顾好老李，工地的事我给你们留着。”这话虽简单，却像一阵风，吹散了老王心头不少阴霾。

　　老李出院那天，拄着拐杖，笑得像个孩子。老王扶着他回到小平房，推开门，看到桌上放着他们一起买的旧碗，心头一暖。他知道，不管外界怎么看，他们的家，已经牢牢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