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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家人当然要下死手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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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陆寺深贴着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房间的主人躺在床上被子蒙头,对外来的陆寺深不闻不问。
陆寺深的教养告诉他在别人房间里不能随意走动,孔淹的教养则告诉他不想搭理的人就晾着。
陆寺深被晾了两分钟,忍不了了:“孔淹是吗?”
这是他和这个新堂兄第一次见面。
新堂兄却不接茬,翻了个身背对陆寺深。
“就是你把我车砸了?”陆寺深问。
被子里那人闷闷反问:“就是你家人把我妈打了?”
忽然换成了陆寺深被兴师问罪……
“我妈正在外面道歉呢……”
不管怎么说,打人总比砸车性质恶劣一点。
在陆家,每年祭拜陆寺深的太爷爷是一等大事,当年得过陆老太爷帮扶的远亲,都会专门从五湖四海飞来X市参加,为了家族的延续和兴盛相聚一堂。
按照惯例,直系亲属一大早去墓园祭拜,其余人操持家宴,年年如此,人人看重,而今年李玲偏偏成了不速之客。
原本家族没多少人知晓,陆家的二叔中年作妖,遇到了身世命数完全不搭噶的真命天女,不惜众叛亲离,和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良配起诉离婚,闹得陆寺深的爷爷奶奶三天两头偷偷回老家的坟头烧纸。
而二叔的真命天女,就是孔淹的妈。
李玲在墓园如此一闹,瞬间人尽皆知了。
中年作妖的事暂且不提,陆寺深姓陆,他看到李玲捧着花拎着酒出现在墓园的时候也不舒服。
他爷爷奶奶不认,李玲就不能算陆家人,她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就到墓园,到太爷爷面前逼着死人承认她。
有点太凶猛了……
陆爷爷当场犯了高血压,差点一头栽倒,磕在陆老太爷的墓碑上。陆寺深的小姑陆宗清是三兄妹中最小的,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了五十年,见状猛虎一般扑向了李玲,扇巴掌扯头发,陆老太爷的墓前头回这么热闹。
那时候陆寺深更不舒服了。
李玲被赶走后,陆寺深和他爸陆宗明、二叔陆宗行合力把老爷子抬下了山,送上了救护车,转头却又看到自己的车被人砸了。
好在陆家三兄妹跟着救护车走了,旁边只有母亲孟雪,孟雪也是个心软聪明的人,猜到了八成,按着陆寺深不许他报j。
陆寺深本来也没想把家事闹到那么大,一辆车而已,他就是心里窝火。
陆寺深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托他来处理车。等待期间,他翻了翻车里,把贵重物品拿好,然后在副驾座位的地上看到了一片边缘撕得潦草的白沙烟盒,背面有一串狗爬圆珠笔迹。
陆寺深看了又看,勉强认出上面写的是:一家人不用谢。
陆寺深思绪回笼,就听见床上那人又淡淡一句:“滚出去。”
“先别说滚不滚的,你得赔我钱吧。”陆寺深道。
孔淹不说话了,在被子里又翻了个身,仰躺着长出了一口气。
像是疼的。
陆寺深走到写字台前,拉出椅子坐下,挪到孔淹床边。
“刚才你妈打你了?”陆寺深扯了扯被子,特别欠儿说道:“看看。”
孔淹没拽着被子,陆寺深一扯就看到了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虽然惨,但也能看出孔淹长相清秀,皮肤又嫩又白,嘴唇很薄,鼻子眼睛都挺水灵。
而那双水灵的眼睛还有点下三白。
这是陆寺深没想到的,他以为孔淹会是那种五大三粗、不修边幅的臭直男,这样一看窝囊气又消了一大半。
孔淹坐起身,身上那件洗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白T,领口大敞着,胸口也是红红肿肿、青青紫紫,不知道混合了多少种打法。
陆寺深自记事起就没挨过打了,在他看来被家长打,比起疼,更令他感到屈辱的是剥夺尊严。
眼前的孔淹此时就十分没有尊严。
孔淹朝他勾了勾手:“有烟吗?”
“只有这个,”陆寺深掏出兜里的中华扔给孔淹:“不是白沙你抽的惯吗?”
孔淹对陆寺深的阴阳怪气置若罔闻,点燃烟狠吸一口,低着头把烟尽数吐到自己身上。
“我还以为卖个惨你就不追究了呢,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孔淹语气平淡,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嫌弃地和陆寺深套近乎,下三白淡淡地看向陆寺深,看得陆寺深心头一抽。
这是进行过基本社会化的人类能有的求人姿态吗?怎么一副和全世界置气的德行。
“一家人也得明算账,你确定那是我的车吗你就砸了?还砸得那么稀烂?”陆寺深说。
“厉害吧。”
陆寺深:……
“说正经的,长辈们的恩怨是他们那一辈的事,你为了给你妈出气我也能理解,不如一码算一码,你赔我修车的钱,咱俩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从今往后再怎么和老陆家置气,我不拿这事挑你妈和你的理,怎么样。”
陆寺深自认没有比他更通情达理的青年了,调转话头又关心起孔淹:“你妈下手也挺狠的……那块是掐的吧?”
陆寺深抬手指向孔淹的胸口,手指离那块紫青的皮肉还差十万八千里,孔淹却像躲神经病一样躲着陆寺深的关心。
“你能闭嘴吗。”孔淹沉沉道。
“大哥,是你把我车砸了,关心你两句还不满意了?我没报警抓你就不错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行不行?”
陆寺深的通情达理到此为止,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第一次见面就闹成这样,谁活该惯着谁呢?
“挺大个人了,还和十几岁小崽子似的,在外面装大爷砸车,在家装孙子挨亲妈揍,有话不能好好说?我姓陆我就欠你的?”
“再说你砸我爸车去啊,你砸我的干吗?”
孔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陆家长孙孝顺得有些可耻……
陆寺深越说越来劲,掀起被子就要把孔淹拉起来,打算喷一通再说。
谁承想手刚碰到孔淹的手腕,就被对方触电似得甩开。陆寺深不想丢面子,再向孔淹伸手,那双三白眼瞬间凶光毕露。
孔淹的手像钳子一样,反攥住陆寺深的手腕,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陆寺深瞬间天旋地转,根本不知道孔淹到底怎么三两下就把自己制住,爬伏着按在床上,他的膝盖抵在自己腰上,全身动弹不得。
这人真有病吧!!!
陆寺深将近一米九的体型,身上长的是实打实的筋肉,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一顶,浑身上下没两坨肉的孔淹却纹丝不动。
陆寺深简直想喊他妈进来告状……
孔淹居高临下盯着陆寺深,浑身不舒服,但想起今天挨的揍,受的气,他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姓陆的欠儿登。
陆寺深见反抗无果,干脆偏过头,冲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孔淹继续讲道理: “今天这事两家都有错,我家的错严重一点,不该动手。我妈已经代表老陆家向你妈道歉了,你……回头也劝劝你妈,让她去医院看看我爷爷,说点好话,这事就过去了。要不你想怎么样啊?把我车砸了不过瘾,还要把我砸了?你也欺人太甚了吧?”
“你因为话多挨过揍吗?”
“没有,我遇到的人都挺讲道理的。”
孔淹:……真说不过他……
正这么想着,陆寺深突然猛地一挣,瞬间掀翻了孔淹,二人攻势转换,换成孔淹被按在床上。
陆寺深本来只是想在孔淹面前挣回点男人的面子,没想到被压制的孔淹突然像上岸的疯鱼一样挣扎,手脚并用,一脚正中他的下腹,直接把他踹下了床。
孔淹连滚带爬跳下床,十分不正常,可陆寺深顾不上这些,捂着肚子,在地板上蜷成一团:“你TM想弄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