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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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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痛心疾首指着姜母骂,“你才真的疯了,闺女都要不认咱了,你还想着钱的事,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骂完姜母,姜父沧桑的脸上布满愧色与真诚悔意,他哑着嗓音喊姜吱。
“闺女,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成,爹在家等着你。”
对于姜父这故作慈父般的惺惺作态,姜吱只觉他虚伪,对签断亲书和掏钱的事只字不提,就会一味的打亲情牌。
以为只有他会这套是吧?
姜吱眨了眨眼,眼睛里顿时出了一层水雾,可就是落不下来眼泪,她略带哽咽的发声。
“爹,我也不是非得要这笔钱不可,可如今闺女就要嫁到周家去,心里害怕,就想带点钱傍身,这也不行吗?”
“……”姜父顿时被噎住了,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若是换了别人,他大可说他可以上门去替闺女讨公道,可周牧是个煞星,谁挨着谁倒霉。
“娘,你说呢?你刚才不是还说心疼我吗?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去吃苦吧。”
姜父没话说了,姜吱又去缠着姜母。反正说到底这事还是她占理,谁让姜父姜母平时不做人。
姜母是个泼辣暴脾气的,见她缠着自己,抬手就想甩开姜吱拉她的衣角,但被姜父狠狠瞪她一眼,这才作罢,改甩为推。
可姜吱就像早预料到她的动作,借力自己也往后倒,呈现在大伙儿面前的就是,姜母狠心把人推摔在地上。
“嘶~”姜吱倒吸口气,这回不是装的了,刚刚没控制好摔下去的时候,她手肘处蹭破一大块皮。
周围人指责的目光投过来,姜母脸上是又臊又恼,“我才没推她。”
“安静!”闹了这一遭,村长总算发了话。他那虽年迈却依旧目光如炬的双眸扫视姜家人一圈。
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由我和大伙儿做见证,签下这份断亲书,日后姜吱就与你姜家毫无关系,彩礼钱以及以往的所有就此结束;”
“二,按照刚刚姜吱所说,拿出两百块钱给她作为嫁妆带去夫家,日后还是一家人,不论日后她有钱或是落魄,都需得回来服侍爹娘。”
村长虽给出了两个选择,但明显还是属意姜家人选第二条。
可姜家人就像是听不出村长的意思,姜父闷不吭声,姜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摆明了他们一条都不想选。
“姜志国!”村长沉声喊。
“……我们选第一条。”等了良久,姜父才低声喃喃开了口。
村长失望的瞥姜家人一眼,无奈摇摇头,挥手让人把纸笔拿来,由他亲自写下断亲书让他们各自签字盖手印。
!!!直到双方签好字,在场之人还是无不惊讶,细碎的讨论声不断。
村长敲拐杖:“行了,今天这事到此结束,都散了吧。”
就知道姜家人会选第一条,姜吱从地上爬起来,说话的嗓音还有几分哑,“村长爷爷,谢谢你帮忙,明天走前我一定去看你。”
她是故意说这话的,如果没猜错一会儿人散了,姜家人恼羞成怒肯定会来找她算账。可若是她明天要去村长家,姜家人顾忌着村长,就肯定不敢再对她动手。
“嗯,爷爷在家等着你。”村长大概也明白几分,知道姜家人的性子,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人群逐渐散开各回各家,姜父姜母回过头来恶狠狠瞪姜吱,凶恶的模样恨不得把她当场撕碎。
姜吱无所谓耸肩,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的姜家人在她眼里,不过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回到院子里,一直没胆子露面的姜有才这个时候忽然跳出来了,他抖着一张肥厚油腻的猪脸挡在姜吱面前。
“你这个赔钱货,还敢和我们家撇清关系,是不是找打?”作势举起胳膊。
就在姜有才拳头快落下的刹那,姜父沉声叫住他。
“有才,过来。”
姜有才不愿意过去,姜父朝未关上的大门外看了眼,给姜母使眼色,姜母立马去把儿子拉住。
“哼!”姜有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走过去。
姜吱不想和这几人多纠缠,加上肚子传来阵阵闷疼,扭过身她就先去了后院茅厕。
“爹,娘,我们就这么便宜她吗?”
姜有才气呼呼盯着姜吱离开的方向。
姜父吐出白色烟圈,“不然你还能怎样?”
姜母眼珠子一转,揪住衣角的手指捏紧,转身大步进了柴房,也是姜吱平时住的地方。
姜有才没看懂他娘的意思,但想到可以报复姜吱,就兴致冲冲的也跟了过去。
“娘,我们怎么做?”
姜母讥讽一笑,一双浑浊的眼睛顿时布满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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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吱从后院出来准备回屋收拾行李,结果瞧见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模样。
她的衣物被人杂乱扔在地上,被子床褥皆被搬了个空,就连做床架支撑的两条凳子也被人一斧头劈断,扔在角落的柴火堆里。
见人回来了,姜母和姜有才也不心虚,甚至还嫌不够,姜母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姜有才立马跑出去。
经过姜吱身边时,还用力的撞了下她,不过姜吱早知道他不安好心,一直提防着他的举动。
姜母嗤笑,“既然签了断亲书,那以后也就不是我姜家人,柴房自然要收回。但你也别说老娘狠心,这些破烂衣服你就自个带走吧。”
姜吱深吸口气,决定先不和姜母计较,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衣物,现在的她就是个穷鬼,可没钱买多余的衣服裤子。
“娘,剪刀拿来了!”没过两分钟,姜有才拿了两把剪刀嚷嚷着跑进来。
“儿子,干得好!”姜母赞赏夸道。
姜吱心头“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呵,既然是破烂,那就得有破烂的样。”
姜母冷笑一声,抢过她手里的衣物,剪刀“咔嚓咔嚓”几刀下去,好好的衣物就成了碎布。
“娘,我也来。”姜有才坏笑道。他和姜母如出一辙,甚至于他剪完了还嫌不够,恶毒的又抬脚在上面乱踩。
件件洗得发白的衣裳被姜家母子剪成一绺绺碎条,上面还清晰地印着凌乱的黑色脚印。
姜吱缓缓直起腰来,脸上并没有他们所想的咬牙切齿的愤怒,反倒是缓缓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姜有才一愣,小声嘀咕道:“她脑子有毛病吧。”
姜母也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扯着儿子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儿子,走,娘今天给你做肉吃。”
正好今天刚到手一百块钱,家里可以添上好一阵子油水了。
“娘,我这手可得多补补。”
“是是,娘把肉全给你吃。”
母子俩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姜吱面无表情收拾屋里还能用的东西,可她的东西本来就少,衣裳被毁,最后也就收拾出来一个轻飘飘可有可无的小包袱。
从姜家离开,姜吱并没有走远,早在姜母动手剪烂她衣物那刻起,她就想好了主意。
现在是正午,听姜母刚刚的语气,晚点她多半会去镇里一趟买肉,而姜父下午通常会去找隔壁邻居下棋,家里就剩下个除了吃啥也不会的姜有才。
到那时,她的机会就来了,姜吱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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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的太阳照射在头顶,蹲在草丛里的姜吱是又热又饿,肚子饥肠辘辘发出抗议声,“咕噜~”
“咯吱~”这时,姜家院门被推开,姜母的身影总算出现。
姜吱眼不眨的紧紧盯着人。
等人走后,姜吱放轻脚步偷偷摸摸过去推开姜家院门,姜父先姜母一个时辰就出门了。
探头小心翼翼环顾一圈院子,没见着人,但边上姜有才那屋的门是紧闭的,估计这人吃饱又回屋睡觉去了。
先探进来一只脚,又换另一只脚,紧接着她转身轻得不能再轻把门栓插上,才拍拍胸口猛松一口气。
没办法,这事她也第一次干,心虚的慌啊!
先去姜有才那屋门口,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嘶~”震天雷的鼾声隔着门都响得不能再响,姜吱这回是放心大胆的进了隔壁姜父姜母的屋。
循着记忆里姜母藏东西的地点,姜吱在屋里转了好几圈。
最后,她捏着鼻子,极为嫌弃拎着从姜母鞋子里找到的钱。皱皱鼻子脸色很难看,气味飘散出来,她两眼发黑差点被这酸臭味给熏撅过去。
着不住!着不住!
真的着不住!!!
再也忍受不住这股恶心的气味,姜吱憋着劲一口气就冲到了柴房去,憋红的脸这才得了新鲜空气,她大喘一口,“呼~”
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总觉得把钱藏在鞋里安心,稳妥。可她刚刚还是有被狠狠冲击到,说实话。
地上的碎布条还摆在原地,姜吱挑了块最宽且颜色不显眼的布,然后深吸一大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到姜父姜母屋子,把刚刚找到的钱用布包住。
原本她是想保险起见藏在怀里,但鼻尖飘荡的那股脚臭让她果断放弃,改为揣在裤兜里。
直到跑出姜家很远,姜吱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落了底。
但离开姜家,她该去哪里呢?
“……”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时,旁边路过两个妇女,估计也是村里的,她们认得姜吱,瞥了她好几眼却没喊人。
只小声讨论道:“看她拎着包袱,估计嫁给周牧那事是真的了。”
另一个妇女接话,“我看像,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吧,别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行,那我们快走。”
她们后面那些话姜吱完全不放在心上,但前面提到的‘周牧’却让她眼前‘倏’地一下亮起来。
对啊!她可以去找周牧嘛!
嫁过去无公婆需要伺候,男人能干会挣钱,最关键……他那张脸,着实对她胃口。
抱紧金大腿,未来躺平的咸鱼生活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