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折戈

4、不由

　　滴滴滴——
　　赵芸芸摊在沙发上，抱着水果蓝，边吃边看电视。
　　她看着门口说：“妈，你回来了。”
　　女人踢落高跟鞋，边倒水边问：“你哥呢？”
　　赵芸芸回头盯着电视，回道：“出去买饭了，应该快回了。”
　　王妍坐到沙发上，盯着电视。
　　滴滴滴——
　　“阿厌，回来啦！”王妍放下水杯起身望向赵厌。
　　赵厌抬头，走向餐桌：“嗯，你吃吗？”
　　王妍靠着餐桌，继续说：“不吃了，明天学校……”
　　“我自己去。”赵厌把打包的菜一个一个摆出来，抬头看了眼赵芸芸，赵芸芸了然，跑过来坐下吃饭，赵厌继续说：“有空送她。”
　　王妍点点头：“行，那我睡会儿，晚饭不用叫我。”
　　这顿饭吃的稍微有点久，饭菜都有点冷了。
　　赵芸芸放下筷子，犹犹豫豫开口道：“哥，明天我想自己去学校。”
　　赵厌抬头示意继续说，然后低头吃饭。
　　“我初二了，我能自己去，而且路上还能跟同学一起呢。”
　　说完，赵芸芸直勾勾盯着赵厌。
　　赵厌放下筷子，抬头了然，浅笑一瞬：“知道了，去吧，你洗碗。”
　　赵芸芸紧张的脸上顿时变得灿烂，连忙应下。
　　赵厌有睡午觉的习惯，准确的说，是赵厌和赵芸芸都有睡午觉的习惯。
　　下午的太阳没有中午刺眼，温温柔柔的，缓缓的侵占卧室，遍布每个角落。
　　白炽光时不时阻挡暖光的运动轨迹，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微信消息不断累积。
　　消息声持续响了一段时间，终于不知道在第几个99+，铃声停了。
　　赵厌皱了皱眉，抬手捂着眼睛，伸手在床头柜瞎摸一通。
　　屏幕灯光亮起的一瞬，赵厌下意识闭眼，缓好一会儿，才继续看手机。
　　点进微信一看，多了两个群聊，还有好几个好友验证。
　　赵厌点进其中一个群聊【六六六】
　　老班：欢迎欢迎！
　　小班：赵同学，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集体！
　　英雄豪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
　　中间还穿插有无数表情包，占数最多的就是黑白熊猫头，甚至还有一些贱贱的表情包，让人看的一股无名火。
　　赵厌退出去，点进另一个群聊【人才基地】
　　老班：欢迎欢迎！新朋友！
　　英雄豪杰：大群迎过了啊。
　　山下猴：你们作业写完了吗？
　　麻辣小龙虾：当然！
　　麻辣小龙虾：没写完。
　　苟且偷生：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麻辣小龙虾：你懂啥？科学来讲这叫保持神秘感。
　　苟且偷生：……
　　英雄豪杰：@Q 泽哥，你写完没？
　　Q：你猜。
　　山下猴：泽哥应该写完了吧，顺便请问泽哥，测试二卷的解答4题何解？
　　秦泽直接发了一张解题图片。
　　山下猴：大恩不言谢！必定以小龙虾报恩！
　　麻辣小龙虾：我怀疑你在说我！
　　山下猴：我没有。
　　……
　　翻了很久，等终于翻到底的时候，赵厌忍不住使劲闭眼，缓解眼睛的干涩。
　　等到眼睛没那么难受，他才点回群聊【六六六】
　　指尖敲击键盘，回了两个字：谢谢。
　　这一发又迎来一波微信轰炸。
　　好不容易轰炸结束，赵厌才能去把躺着好友验证里的人一一通过，干完后从床上爬起来写作业。
　　赵厌专注，专心的干一件事的程度不亚于那块黄色海绵。
　　中途吃个晚饭，又继续回卧室写作业，写到两三点终于写完，可能动脑太多，躺在床上，比往常更容易入睡了。

　　早上八点，生物钟促使赵厌醒过来，他起来喝了杯水，又继续躺下睡，一觉睡到下午一点。
　　醒来时已经赶不上吃午饭，就随手拿了牛奶和面包垫肚子。
　　出门前，赵芸芸问：“哥，你有说吗？”
　　赵厌楞了楞，动脑太多，加上人才醒，脑子还没醒，反应很久，才想起赵芸芸指的是什么，回道：“说了，昨晚。”
　　赵芸芸高兴的说：“哥，我跟你一起吧！”
　　赵厌点点头，正准备靠着鞋柜等赵芸芸收拾东西，还没靠下，赵芸芸就拿着东西过来了。
　　“我好了，走吧！”
　　赵厌楞住一瞬，不可思议的笑道：“动作挺快。”
　　赵芸芸骄傲的说：：“那是！”
　　叮——
　　六楼到了
　　“……挺巧。”
　　赵厌没抬头，也不应声。
　　秦泽进电梯依旧靠在一边，垂眼无声。
　　电梯里陆陆续续进了人，赵厌挡住赵芸芸，不再看手机，盯着楼层显示屏。
　　叮——
　　一楼到了
　　“怎么去？”赵厌问。
　　秦泽挑眉，转头看赵厌，微微张嘴。
　　赵芸芸答到：“公交。”
　　秦泽不合时宜的打一个哈欠，赵厌撇了一眼，对赵芸芸道：“嗯。”
　　送走赵芸芸，赵厌在公交站台等另一辆公交车。
　　太阳很大，睁不开眼，赵厌绕到站台后面站着，低头玩手机。
　　秦泽也跟着去站台牌后面。
　　两个人一路无言。

　　教室里，赵厌放下书包，去办公室。
　　上个星期，赵厌才睡了两天的床板裂开，从中间一分两半，碎屑落了下床一大片。
　　赵厌当时看着裂开的床板，表情复杂。

　　叩叩叩——
　　“请进。”
　　“任老师好，我来换床板。”
　　班主任低下的头抬起：“哦，赵厌是吧，是这样啊，学校没床板了，供货商那边也暂时没材料，校上就直接给你换寝室了，你如果不方便，到时候床板回来了你再换回去也行。”
　　赵厌点头道：“没事，换寝室吧。”
　　任老师点点头：“行，也省的换来换去麻烦，你新寝室就是隔壁402，里面有个空位。”
　　赵厌微微弯腰说：“好，谢谢任老师。”
　　他转身刚走，还没踏出办公室门，任老师又抬头说：“等下。”
　　任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红色布袋：“麻烦你把袋子给班长，让他帮忙收手机，交到我办公室来。”
　　赵厌应下接过袋子回教室，他站在门口看，视线锁定时，他走到中间一排：“任老师说收手机，交她办公室。”
　　一个带着方框黑边眼睛的男生，接过袋子：“好。”
　　“老班，能不能等会儿收，我还想玩会呢！”有人哀嚎道。
　　老班扶了扶眼睛框，一脸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老父亲模样道：“别玩了，作业写完了吗你？还不赶紧补！”
　　教室一片哀嚎。

　　赵厌抱着被子，踏进402，他站门口，扫视整个宿舍，把被子抱去空床位，等一切收拾完，也该吃晚饭了。
　　食堂里
　　“泽哥，坐哪啊？”李嘉豪端着饭菜盘，看来看去。
　　秦泽望向一个方向，径直走过去。
　　“诶？去哪啊？”
　　李嘉豪立马跟上去，直到秦泽停下。
　　秦泽不语，放下盘子吃饭。
　　赵厌抬头看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李嘉豪愣在一旁，只好坐下来，但觉得实在尴尬，半天憋出半句话：“那个，赵厌对吧？你……”
　　李嘉豪不知道说些什么，硬着头皮问：“觉得饭菜好吃吗？”
　　赵厌抬头：“嗯。”
　　李嘉豪尴尬笑笑，拿起筷子刨饭。
　　赵厌又低头吃几口，最后喝口汤结尾。
　　秦泽看着站起来的赵厌问：“你……饱了？”
　　赵厌回：“嗯。”
　　秦泽看向赵厌的餐盘，饭菜只动了一半。
　　赵厌等了等，秦泽一直不说话，他直接转身走了。
　　晚自习一共三节，一般老师都会讲题或者写卷子，可能觉得晚上，大多数人脑子都不太清醒，所以只在白天讲新课。
　　赵厌埋头盯着习题册，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一根中性笔在习题册上敲了敲。
　　“有事？”赵厌低头问。
　　“你之前在哪读书？”秦泽趴着桌子上，闭着眼问。
　　赵厌转头看见秦泽闭眼，回头时也忍不住闭了闭眼。
　　“禹城，三中。”
　　秦泽睁眼问：“那怎么样？”
　　赵厌不明所以回道：“还行。”
　　说完这句话，秦泽那边很久都没有声音，赵厌刚转头看。
　　秦泽继续问：“赵厌，你是天生皮肤白吗？”
　　赵厌楞了楞，秦泽继续问：“你是天生皮肤就白吗？”
　　赵厌皱眉回：“可能，别问了。”
　　秦泽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都是同学，聊一聊。”
　　秦泽继续问：“下午那个是你妹妹？”
　　赵厌本打算不回话，但想到秦泽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不得不回。
　　“嗯。”赵厌低头看习题册，慢悠悠回。
　　“你们才搬来的？”
　　“嗯。”
　　“之前没来过？”
　　“嗯。”
　　“你妹妹初中？”
　　“初二。”
　　“你们住几层？”
　　“十一层。”
　　“你今年多大？”
　　“18。”
　　“几月份？”
　　“5月。”
　　“几号？”
　　“11号。”
　　“叫哥。”
　　“……”赵厌愣住，大意了，他转头看着秦泽，那人趴得舒舒服服，三言两语就把信息套完了。
　　秦泽依旧趴着，赵厌不语，盯着习题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