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折戈

3、细雨

　　青春期胜负欲强，羞耻感，挫败感……什么都强，最强不过一个面子。
　　自从上一次篮球比赛惨败，秦泽除了在早饭时排队帮赵厌打饭，其余时间就没搭理过赵厌。
　　赵厌倒轻松，连着几天心情都不错，以至于时间流逝都没察觉。
　　“作业都清楚了吧，别到时候跟我说找不到卷子之类的话”
　　数学老师抬手扶了扶眼镜，望着讲台下一群等待周五放学而蠢蠢欲动的学生说，
　　“我一定请你来办公室喝茶聊天。”
　　躁动的学生顿时安静，数学老师点点头，意满离，学生又恢复躁动。

　　啪啪啪——
　　教棍敲击铁质多媒体讲台，班主任放下一个大布袋。
　　“安静！安静！发手机！”
　　学生们虽然知道这个流程，但还是忍不住兴奋，一个二个兴奋的叫出声来，不知道的可能以为来到了动物园
　　“我叫谁，谁上来拿手机。”班主任坐在讲台，打开布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又一个手机。
　　“……赵厌，新环境能适应吗？”班主任把手机交给赵厌问。
　　赵厌接过手机开机：“能。”
　　班主任点点头，嘱咐道：“有事来找我，下去吧。”
　　赵厌点头回应：“好的，谢谢任老师。”
　　任老师把手机举的高高的，晃来晃去问：“下一个谁的手机……”
　　……
　　“大家都拿到手机了吧？”任老师看看布袋，里面干干净净，抬头问。
　　学生们异口同声：“拿到了！”
　　“行，今天放假，回家注意安全，回家后记得给我报备，”任老师推推眼镜框，盯着讲台下。
　　“我会随机联系你们的家长，如果被我发现你们没到家，下周一恐怕需要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讲台底下一阵唏嘘。
　　任老师继续说了点其余事项，等她一走，教室里又变的沸沸腾腾。
　　“我的宝贝儿，终于等到你～”李嘉豪抱着手机，猛猛亲。
　　有人调侃道：“有那么想吗？我咋没感觉？”
　　“你这种恨不得跟书过一辈子的人是不会懂的，我的宝贝手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说完，李嘉豪抱着手机又亲几口。
　　“泽哥，明儿出来玩呗！”李嘉豪不舍的放下手机，转手装作业。
　　秦泽：“你作业写的完？”
　　李嘉豪：“……”
　　秦泽：“你写完再说吧。”
　　李嘉豪：“哎呀，作业嘛！一个夜晚一支笔足以挑战人类极限。”
　　秦泽看了李嘉豪一眼，低头收拾作业。
　　李嘉豪自顾自说：“说不定我这次能打破我上次的记录呢！我上次……”
　　秦泽拿着书包往外走，不留一个眼神。
　　两人走到校门口，李嘉豪还喋喋不休的让秦泽出来玩。
　　闷热的天，难得下雨。
　　不远处，一辆白色汽车前盖，微风吹过裙角，衣料晃动，长发遮住半张脸，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女人远远的低头站着。
　　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秦泽撇一眼，继续往后走，李嘉豪还在喋喋不休。

　　御江小区门口
　　李嘉豪摆手，眨眼道：“泽哥，明儿见。”
　　秦泽无奈点点头，拐小门进小区。
　　一辆白色汽车从小区大门开进，秦泽瞥一眼没在意，低头看手机，不久微微皱眉，缓缓抬头。
　　赵厌从那辆汽车上下来，接着又下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妹妹。
　　女人说：“你跟妹妹先回家，我出去办点事。”
　　“嗯。”赵厌拉着妹妹进五单元楼。
　　叮——
　　十一楼到了。
　　赵厌拉着赵芸芸拐进4号房。
　　赵芸芸背着像铅球一样的书包，瘫坐在门口的换鞋凳：“哥，晚上吃什么呀？我好饿。”
　　赵厌把赵芸芸的书包取下来，放柜子上：“你想吃什么？”
　　赵芸芸活动肩膀和手臂，认真思考：“嗯……我想吃麻辣烫。”
　　赵厌：“行，我一会去楼下买菜。”
　　赵芸芸趴着沙发上，顺手拿起电视遥控器。
　　赵厌余光瞥见，问：“你作业多吗？”
　　赵芸芸叹了一口气：“有点儿。”
　　赵厌继续说：“吃完饭写会儿作业，”
　　赵芸芸整个人一下全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生无可恋回了句：“好。”
　　“我去买菜。”赵厌笑笑站起身。
　　赵芸芸翻个身，盯着天花板摆摆手：“好。”

　　叮——
　　“挺巧。”
　　秦泽站在电梯门口，双手插兜。
　　赵厌缓缓抬头，看着这幅感觉装装的秦泽问：“进不进？”
　　秦泽走进电梯，靠一侧对着赵厌，赵厌撇他一眼，低头继续玩手机。
　　秦泽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叮——
　　一楼到了。
　　赵厌收了手机，慢悠悠走出电梯，秦泽也跟着出来，赵厌进超市，秦泽也进超市。
　　赵厌到蔬菜区挑几样菜，又去冷冻区挑几样冻品，掂量掂量差不多了，走到收银台结账。
　　秦泽买完菜，跟着赵厌后面结账，一直到进电梯。
　　进了电梯，赵厌又掏出手机，秦泽依旧靠在旁边，无声。
　　叮——
　　六楼到了，秦泽走了。
　　叮——
　　十一楼到了。
　　“哥，回来啦！买了什么菜呀？”赵芸芸蹦蹦跳跳的跑去赵厌跟前，左看右看。
　　赵厌回：“蔬菜和冻肉。”
　　赵芸芸一路跟着赵厌到厨房，看着赵厌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麻辣烫料包，然后把买的食物及冻品全部下清水煮，煮完捞出拌料，一顿饭几分钟搞定。
　　赵芸芸靠着厨房门框说：“哥，你说我要不要学一学做饭啊？这么吃总给我一种没营养的感觉。”
　　赵厌端着麻辣烫，放到餐桌上说：“没营养？是菜没营养还是肉没营养？”
　　赵芸芸扁了扁嘴：“就……感觉。”
　　赵厌回：“想就学。”
　　赵芸芸笑嘻嘻的回：“那得好好考虑考虑。”
　　赵厌轻笑一声：“行，考虑吧。”
　　赵厌和赵芸芸两个人吃饭都慢，甚至吃饭节奏都一模一样，不知道还以为复制粘贴。
　　“你洗碗，我睡了。”赵厌朝着卧室走，又说：“作业记得写。”
　　“知道啦！”赵芸芸一起收碗一边回。

　　今年夏天的夜晚格外长，夜空满天星。
　　屋子里即使不开灯，也能看个大概。
　　赵厌坐在床边，盯着窗外，盯到眼睛发涩，使劲儿眨眼才躺下。
　　凌晨一点
　　赵厌从床上坐起来，轻咳几声，迷迷糊糊走出门倒水。
　　没喝几口，赵厌看了眼主卧门，随后抬手看手机，他放下水杯，走几步，又折返。
　　最后拿了水壶进卧室。
　　凌晨三点
　　赵厌慢悠悠在黑暗中起身，靠在床头，开了盏夜灯，揉了揉眼睛，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完一整杯。
　　拿水杯的手顺势放腿上靠着，就着这个姿势，维持了几分钟，回过神又继续喝水，喝完剩下的一半，又倒下睡。
　　这一觉睡到早上八点，中间没再醒过。

　　阳光穿透白色纱帘，整个房间亮亮堂堂，赵厌靠着床头缓劲，皱眉，这一觉睡得晕晕乎乎。
　　缓了会儿，发现有点缓不过，赵厌啧了一声，使劲眨眼，被子一掀，就下床了。
　　“哥，起来啦。”赵芸芸坐在沙发上啃着白花花的面包片。
　　赵厌看赵芸芸手上只拿了面包，走到沙发坐下问：“没牛奶了？”
　　赵芸芸啃着面包楞楞的回：“好像没了吧？没找到。”
　　赵厌倒靠着：“一会买。”
　　赵芸芸也倒靠着：“嗯。”
　　两个人就这样楞楞的靠在沙发上，不知道靠了多久，可能靠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缓劲，赵厌站起来，伸伸懒腰，精神头好了点。
　　“中午想吃什么？”
　　“嗯……不知道。”
　　“炒菜？”
　　“那我要麻婆豆腐！”
　　“嗯。”

　　叮——
　　六楼到了。
　　“挺巧。”
　　秦泽站在电梯门口，单手插兜。
　　这一次，赵厌没抬头：“嗯。”
　　秦泽进电梯，依旧靠在一边：“你住这？”
　　赵厌顿了一瞬，缓缓抬头，回道：“嗯。”
　　秦泽点点头，低头沉默。
　　良久，又问：“你买菜？”
　　赵厌低着头回：“嗯。”
　　秦泽又问：“你会做饭？”
　　赵厌回：“嗯。”
　　秦泽继续问：“你……”
　　话没说完，赵厌抬头问：“你有事？”
　　秦泽回：“没事。”
　　对话结束，电梯又恢复沉默，只剩下赵厌的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
　　赵厌买完饭，走进电梯，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来了人。
　　“等一下！”
　　电梯门一开，赵厌微微皱眉。
　　秦泽一愣，走进电梯，按了楼层后，靠在一边。
　　没多久，沉默打破。
　　“你会做饭？”
　　赵厌低着头，面不改色回：“嗯。”
　　秦泽盯着赵厌手里的盒饭，问：“这家盒饭好吃吗？”
　　赵厌的手指顿了顿，又继续敲击屏幕：“不知道。”
　　秦泽继续问：“第一次吃？”
　　赵厌回：“嗯。”
　　秦泽又问：“你……”
　　话没完，赵厌又抬头，盯着秦泽。
　　秦泽继续说：“有微信吗？”
　　赵厌一脸无语，脸上就差写上，这就是你要说的废话？
　　“有。”
　　秦泽问：“加一个？”
　　赵厌回：“有事？”
　　秦泽问：“没事加不了？”
　　赵厌沉默几秒，解锁手机，点开了加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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