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之咒》陻

5、契约

　　2005年冬，京都初雪。
　　夏油杰的舌尖还残留着咒灵球的腐苦，五条悟的温度却透过相贴的掌心渡过来。
　　他们在贵船神社的千年神木下接吻，飘落的积雪在无下限术式外凝成冰晶。
　　五条悟的墨镜滑落鼻梁，苍天之瞳里盛着从未示人的脆弱。
　　“这样你就能记住我的咒力轨迹。”五条悟咬破夏油杰的舌尖，将血珠抹在他锁骨处，“等我们成为最强，就把灵魂刻进彼此的咒纹里。”
　　梅雨浸透熊本县的群山，五条悟在腐坏的注连绳间穿行。
　　十二重「帐」的残骸在他身后燃烧，苍蓝咒力如磷火漂浮在雨幕中。
　　三天前他撕裂北海道特级咒灵时，六眼突然捕捉到熟悉的咒力残秽，本该消散于新宿的虹龙咒纹，竟在九州山脉深处复现。
　　废弃神社的地板在脚下呻吟。
　　五条悟扯开浸透血污的绷带，六眼穿透黑暗：十二根注连绳并非结界，而是从夏油杰脊椎延伸出的咒力神经。
　　袈裟下隆起的咒纹像活物般蠕动，与他三年前刻在对方锁骨上的契约印记同频共振。
　　“你来了啊。”夏油杰的声音从神龛深处传来。蛛网般的咒纹爬上他半边脸庞，左眼化作流淌着咒力的金色竖瞳，“比预期晚了十七小时三十八分。”
　　五条悟的喉结滚动。
　　咒灵操使的皮肤正在透明化，能清晰看见血管里流淌的漆黑咒力。
　　那些本该属于千余只咒灵的能量，此刻正源源不断注入他怀中抱着的咒胎，直径两米的肉茧表面浮现着人类五官，随着呼吸频率开合。
　　“你要用自己当培养基？”五条悟的「苍」在指尖凝聚，“真够恶趣味。”
　　夏油杰低笑出声，袈裟滑落露出精瘦腰身。
　　曾经被五条悟刻下契约印记的锁骨处，如今蔓延出荆棘状咒纹，正随着咒胎的心跳搏动：“还记得贵船神社的雪吗？你说要在我灵魂刻下六眼的烙印。”他抚摸咒胎的动作温柔得瘆人，“现在轮到我了。”
　　暴雨骤烈。
　　咒胎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五条悟的「赫」还未出手，地面窜出的咒灵触须就缠住他脚踝——竟是三年前被夏油杰吸收的特级假想怨灵「玉藻前」！
　　“你的术式轨迹我看了2127遍。”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在雨中织成大网，“每次任务结束你睡着时，六眼的能量流动都会在月光下显现。”
　　五条悟震碎触须的瞬间，后颈传来刺痛。
　　夏油杰的咒具「游云」穿透无下限术式，尖端抵住他第七节颈椎，这是那年星浆体事件时，天内理子被贯穿的位置。
　　“你故意露出破绽...”五条悟的六眼终于看穿咒纹本质。
　　那些缠绕神社的注连绳，每一根都对应着夏油杰的某段记忆：京都初雪，便利店暖光，虹龙首战，还有新宿诀别时飘落的樱花。
　　夏油杰的呼吸拂过他耳尖：“我说过会把你刻进咒纹里。”游云突然分解成咒力细丝，钻进五条悟的无限术式回路，“不过是用我的方式。”
　　剧痛席卷全身。
　　五条悟看到自己三年来祓除的咒灵残秽正被反向抽取，顺着咒力丝线注入夏油杰的咒纹。更可怕的是契约印记开始倒转，原本用来束缚夏油杰的六眼刻印，此刻正将他的灵魂拽向咒灵操使的深渊。
　　“住手...”五条悟的嘶吼震碎梁柱。夏油杰却俯身舔去他唇角的血，这个动作与新宿离别时如出一辙。只是当年染血的是夏油杰的唇角，如今却是他在品尝最强的崩溃。
　　当第一道咒纹在五条悟锁骨绽放时，记忆如毒液注入血管。他看见夏油杰这三年如何被咒灵反噬：每个满月之夜蜷缩在洞穴呕出脏器碎块，用反转术式修复身体后继续吞噬咒灵。最清晰的画面是去年冬至，夏油杰在暴雪中挖出自己被咒灵啃噬的左眼，将咒胎胚胎植入空洞的眼窝。
　　“很痛吧？”夏油杰的指尖划过五条悟胸口的咒纹，"这些原本都是我的痛觉。"他扯开袈裟，露出心口漩涡状伤疤，“现在分你一半。”
　　五条悟的六眼突然失控。
　　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十三岁那年他偷偷把喜久福塞进夏油杰课本，对方醒来时奶油沾在睫毛上的颤动；十七岁生日夏油杰被他按在宿舍墙上时，喉结滑动的频率是每分钟三次；还有此刻穿透身体的咒灵触须，与记忆中某次任务受伤时夏油杰为他包扎的指尖，温度分毫不差。
　　“为什么要同步痛觉...”五条悟的质问被夏油杰吞噬在唇齿间。
　　这个吻带着血锈味和咒灵球的腐臭，却比贵船神社的初吻更灼热。
　　咒纹在他们相贴的皮肤间增殖，将十二年来的每一次触碰都烙成疼痛的图腾。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终于完成闭环。
　　五条悟看着自己的「苍」在对方掌心凝聚，无下限术式正通过咒纹反向流入夏油杰体内。咒胎发出满足的呜咽，肉茧裂开缝隙伸出人类手掌，那指尖的纹路竟与五条悟完全一致。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夏油杰将五条悟的手按在咒胎表面。
　　新生咒灵之王的皮肤下，无数六眼纹路如星河闪烁，“现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我们当年约定的那样。”
　　暴雨倾盆如注，血色咒纹在神社地面蔓延长成逆五芒星。
　　当五条悟的苍天之瞳染上咒灵的金色时，夏油杰终于露出三年来的第一个真实笑容。

作者有话说

　　当然夏同学会心疼老婆而解除契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