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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   小姑娘撇了撇嘴:“那是因为我之前提醒了你们,礼尚往来而已。他要是放任我不管,就是你们忘恩负义。”

      冯令仪作揖哀求道:“还请姑娘施以援手,我的护卫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只要姑娘愿意载他上车,不延误送医,我愿奉送千金报答。”

      小姑娘哼了一声。

      冯令仪以为她还要纠缠,眼眸沉了沉。实在说不通,她也只能来硬的,让邓池他们直接抢车了……

      谁料小姑娘昂着头,神态倨傲道:“行了,上车吧。我可提前说好,若是路上又遇上劫杀,你们不保护我的话,我就杀了那个受重伤的。”说着就朝他们伸手:“给我一把刀备用,我说到做到。”

      能不起冲突,自然是不起冲突的好,冯令仪不假思索答应了,受伤的一名护卫给了防身用的匕首。

      小姑娘接过握在手里,才下车腾位置。

      冯令仪松了口气,护卫们小心翼翼地一齐扶着冯呈上马车,又有之前打斗中腿上中箭的护卫,同样被扶上车。

      直到这时,方才领命去搜身的护卫才走了过来,低声同她说想单独回禀。

      冯令仪再看了一眼马车,负手往树后走去:“过来吧。”

      护卫跟了上来,四下扫了一眼,格外隐秘地递来一件物什:“主子,搜身发现了这个。”

      冯令仪还没接过就闻到很重的火药味,拿着打量了片刻。

      这应该就是用来偷袭的暗器,上了暗红的油漆,大概半只小臂长短,非常小巧,末端弯折出一个手柄,细小的关窍很多。

      她目测了一下方才偷袭之人藏身的大树,和她乘坐马车的距离。

      这应该是一只改良过的小型火铳。从前大周使用过的火铳,皆是二至三人一组方能使用,而且射程短,又不安全,时常发生误炸。这只火铳却是只一人便能使用,现在的距离,更是从前火铳的四五倍射程。

      改良火铳是工部的职责,这样的新型火铳问世,朝廷竟然没有半点风声……

      她立刻将火铳藏入袖中,低声问道:“方才大概走了多少人?”

      护卫回说大概十人。

      方才刺杀时,不见有人动用火铳。冯令仪自觉不是什么大人物,改良火铳这样的大杀器,如果不是预备着即刻呈给朝廷,刺杀她还用不上火铳。

      除非是那偷袭之人自作主张……

      那撤走的刺客配备火铳的概率也不大了。雷鸣他们就算倒霉被追杀,应该也能应付。

      她朝大车那边看了一眼,受伤的护卫尚未完全上车。

      冯令仪带着护卫朝偷袭之人的尸体走去,想将此人一同拖去车上,或许有点用处。

      然而刚刚近身,她便发现尸体的左臂靠进手腕处一道浅色的伤疤,同她在衙门库房里刺伤蟊贼的位置别无二致。

      这偷袭之人虽然身材矮小,那蟊贼身材高大,但是库房的侍卫亲眼见到那蟊贼使用缩骨功,都能对得上了。

      竟然是同一个人……

      原本以为必然是西山大营的吕兆澜或者他的上司要杀自己劫财,但是现在看来……到底是那蟊贼背后之人要杀她,还是二者同听命于一个主子?

      “喂!”车上的小姑娘不耐烦地喊她,“你走不走?不走的话,车上正好坐不下了,你自己待这儿吧!”

      冯令仪倒是没有考虑到两个小姑娘。尸体搬上车,人家能接受吗?

      她只好吩咐护卫将这尸体挪去草丛里,若是幸运的话,回头和让中城兵马司的人来处理。

      冯令仪走回马车前。

      这是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车头挂着两只灯笼,都是题着隶书的“周”字。车前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车夫,两个陌生的家丁随车。

      她多看了几眼那两只灯笼。

      两个小姑娘进了车厢之后,确实坐不下了,冯令仪便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没受伤的护卫们同那两个家丁一起随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行去。

      冯令仪回头查看冯呈的情况,万幸血已经止住了。墨绿袄的小姑娘果然不说假话,拔了刀鞘将锋利的匕首横在冯呈颈前,还瞪了她一眼:“看什么?”

      冯令仪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道:“放远一些吧。人命关天,官道磕磕绊绊的,若是误伤到了……”她可不会放过的。

      墨绿袄小姑娘才稍稍挪远了一些。

      冯令仪才嘱咐清醒的受伤护卫留神照看,忧心地转过头,每隔片刻便回头看一眼,出了黄杨林过一个分岔口,冯令仪看着不是最近回京的路,便和车夫搭话:“这位兄弟,你们是往京城去还是哪个县城?”

      车夫闷不做声。

      冯令仪只好道:“我是京城人士,护卫们受了伤,不知道你们同哪个县城顺路。”

      挤在车厢角落里的墨绿袄小姑娘冷不丁道:“我们回宛平去。”

      冯令仪侧头对她笑了笑:“原来是宛平人家。我有个本家堂姊嫁进了宛平周家,你们这辆车上挂着周家的灯笼,或许是亲戚呢。”

      小姑娘的眼神有些怪异:“是吗?哪个周家?”

      宛平姓周的大户人家,应该只有冯淑元嫁的那个周家了。

      冯令仪心里这样想着,回答道:“做丝绸生意的周家,在户部挂了行商名号的。你认不认识?”

      小姑娘打量她一圈,不答反问道:“你姓什么?”

      这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冯令仪说:“敝姓冯。”

      小姑娘追问:“耳东旁的冯吗?”

      冯令仪点点头,看她这样子也猜到些什么了,便主动道:“京城的景川侯府冯家是本家,我排行第四,后来分宗别住了。嫁去宛平周家的那个堂姊,我本家三叔父的长女。”

      小姑娘没说话,握着匕首的手却从冯呈颈前收了回来,重新合上刀鞘。

      青裙小姑娘藏不住事,一脸吃惊地对她道:“小姐,咱们太太……”

      “住嘴!”墨绿袄小姑娘凶巴巴道,“有你什么事儿?安安分分待着吧!”

      冯令仪的语气更和善了:“你母亲是不是就姓冯?”

      小姑娘满脸不自在,答非所问道:“我家中长辈都叫我惠姐。”

      冯令仪从腰间解了块水质澄澈的玉佩给她:“……改日再给你更好的。我少年时被逐出家门,和侯府的亲戚们断绝了来往,所以没见过外甥女。你若是不想叫我舅舅,就当这玉佩是这趟的车费。”

      惠姐一把夺过玉佩,手收回去的动作又忽然慢下来,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个从未闻面的堂舅。

      冯令仪笑道:“收着吧。幸好方才邓池将你藏了起来。若是误伤到你,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惠姐攥着玉佩道:“……又不是你刺杀我。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你的东西?你不是在京城当大官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连珠带炮地问了一堆。

      冯令仪摇摇头:“朝堂之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她自己还有不明白的呢。

      惠姐拉下脸来:“你就是看我年纪小,其实我懂的可多了。”

      冯令仪不以为然,转头问她:“你是大家千金,既然是出门,怎么才带了这么点人?”一个比她还小的丫鬟,一个瘦弱的车夫,两个看着就不太顶用的家丁。真遇到山匪之类的,那可真是羊入虎口了。

      惠姐道:“你都不回答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冯令仪便不问了。

      惠姐反而憋不住,过了会儿低落道:“我娘生病了,我想去庙里给她上香祈福,但是娘不答应,我就偷偷拿走对牌溜出了府。”

      冯令仪忙问道:“是什么病情?严不严重?”

      惠姐这下不瞒着了:“娘不让他们告诉我。但她卧病在床已经好些日子了,我放心不下,才要出门祈福,没想到刚出来没多久就碰上方才那些穿黑衣服的。我看着不对,让他们赶车去别处,自己找了个草丛躲起来。后来就是你们过来了。”

      冯令仪心说还挺机灵的。

      没想到二堂姐那样和软的人,会生出这样的泼辣傲气的女儿。反而是她的玉儿,软绵怕生,像只小羊羔。

      她笑道:“惠姐真聪明。之前如果没有你那声提醒,我也够呛。舅舅真要好好谢谢你。等此间事了,我去宛平给你登门道谢,挂鞭炮送礼物。”

      惠姐狡黠一笑:“为什么要等?择日不如撞日,舅舅直接跟我回家好了。再过一个路口,就是宛平了,我家离这儿没多远的路,而且隔壁胡同就住着大夫,正好给你的护卫看伤。”

      冯令仪想了想,确实方便,正好拜见一番冯淑元夫妻。

      她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下来。

      进了宛平之后,先将负伤的冯呈等人在医馆安置下。

      周家是这里的地头蛇,就算惠姐久居深闺不了解市井,车夫和家丁也是熟门熟路,将他们带到最有名气的医馆问诊。

      现下坐堂的大夫有五个,一见来了这么多伤患,纷纷上前帮忙挪动。伤势最重的冯呈被挪到了里间。

      进门前冯令仪听车夫说这里的馆主张郎中医术最高明,原想请张郎中为冯呈看诊的,没想到一问,打杂的小伙计朝外头努努嘴:“老爷一大早就去前头的周府为太太们看病了。还没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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