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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他们有事瞒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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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碎裂,林韵猛地睁开眼,晨风吹动床边窗帘,阳光穿过窗棂落到她的眼睛。
她大口呼吸,这梦太真实了。
屋内睡着的人……是“她”。
怪物想祸害梦里的“她”,而那只鬼杀了怪物。
念头涌上脑海,她赶紧换衣服下床,手一动,摸到桌上的玉佩,她瞳孔凝滞。
玉佩中的红斑扩散更大了,迅速蔓延到周身一大块。
她将玉佩对向窗外借着阳光观察,凝玉红如血,透着诡谲的血光。
“睡一觉变成这样。”
太不可思议了。
庙里求来的东西质量怎会如此。
眼睛一颤,玉滑落指尖掉在书桌的文件,她目光下移,文件最底下压有一张白色报告单。
她不记得房间有报告单。
她挪开玉佩和其他文件,将报告抽出来看。
病患是她,病例骨癌晚期。
她得过骨癌?!
“不可能是真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患了绝症,一定是恶作剧。”
她震惊不已将报告来回翻看,市中心人民医院,日期显示十二月三十号。
她无力跌坐在地。
那一天她去过医院。
病房弥漫刺鼻的消毒水,灯光昏黄而沉重,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阿嚏。”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坐在病床上攥紧被单,问身前的男人:“阿书,我现在膝盖依然好疼,医生告诉你我得了什么病吗?严不严重。”
她抬眼只看到沈尚书的下颌线,他没坐下看她,而是站着摸她的头发,头顶传来他闷闷的嗓音。
“没事,医生说你是轻微的关节炎,热敷一下就好了。”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我可不想生的病太严重,今天出门下楼梯膝盖一疼,摔晕我了,浪费我的时间,我没赶到去福利院,小雅和小城在那边等着我看他们,我明天得去一趟。”
“进医院了还挂念别人,你先顾好自己,少操心院里的孩子,你待在家就够了,再出门又摔坏关节。”
林韵大喊不要啊:“你每天忙着捉妖除魔,我一天到晚闷在家里无聊死了,不给我出门?我做福利院的义工怎么你了,就当行善积德,你别摸我头了,很痒。”
她气呼呼推开他的手。
“阿韵,你能不能听我的话?”
沈尚书站在灯光下,睫毛与暗淡的光汇成一片,他的双眸微微湿润,忧郁难过。
见他落了泪,林韵抱住他的手:“怎么了这是,说的好好的哭什么,是我语气太凶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走路小心点。”
沈尚书背过身不看她,缓了一会转过来,脸上没有半点泪痕,他扬起唇角笑着说。
“唬你的,我没哭,卖苦肉计让你答应我少出门乱跑。”
林韵气的捶他胸口:“你真狡猾,皮痒了是不是。”
沈尚书握住她的拳头:“轻点,饶我一命。”
“不理你了。”
林韵翻开前天拍的合照,照片里中间的人是她,旁边抱着满脸笑容的女孩和男孩,正是福利院的孩子。
她眼神忽地柔和:“他们两个经常打闹,小城是我见过的最调皮的小孩,我每次去院里看望他们,总能碰见小城捉弄小雅,小雅生气打他一顿。”
她仰头看沈尚书,撇嘴:“我看到他们,就想起你小时候经常揪我辫子,我还记着呢。”
沈尚书眼底一暗:“那时想引起你的注意。”
她双手交叉在身前哼唧:“为你的捣蛋找借口罢了。”
回忆的镜头往后拉。
她关节又痛了。
阿书却没带她去中心医院,而是开车到与医院相反的方向。
窗外夜景飞快掠过,她靠在副驾驶捂住膝盖,额头直冒冷汗:“阿书,你要带我去哪里?医院不走这条路。”
“不去那家医院,我们去别的地方。”
沈尚书蹙眉,脸色愈发深沉,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表情。
他腾出一只手为她调高车内温度。
“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了。”
汗水打湿她的头发,背部湿透大片。
她咬紧牙关忍耐剧痛,肩膀和膝盖的关节肿热不已,阵阵钝痛,剧痛传遍四肢百骸,残忍地折磨她的心智。
一个“青云观”的牌匾若隐若现。
她疼的晕了过去,意识迷迷糊糊,她好似闻到冷冽的檀木香。
再那之后,她从床上醒来,熟悉的家具和陈设映入眼帘,她回到了家里。
时间到了早晨。
一转头,沈尚书见她睁开眼,手轻轻捂在她的肚子,问:“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关节还疼吗?”
她满脸困惑,喉咙哑的不成声:“阿书,我怎么回到家里了?”
沈尚书的手不由自主松开,他掩住眼底的情绪,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你的关节炎治好了,以后不准再乱蹦乱跳,你昨天突然晕倒在地上,吓死我了。”
她顺着话题嘟囔:“看来是我运动扭伤太多了,和小雅他们踢足球踢的太疯了,摔到屁股和腿,那我少运动好了。”
沈尚书问:“这次的教训吸取够没?”
她比他更深知关节炎的教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够了够了,我保证不瞎跑乱蹦了。”
沈尚书放慢语气:“知道就好。”
他将一块白净玉佩递到给她,郑重道:“你把它带在身上,可以保佑你平安。”
她对准光线端详玉佩:“你去庙里求的?”
“嗯。”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她的脸流转,从眉毛到眼睛从鼻梁到嘴唇,仔仔细细描摹她的五官,像是在记住人。
她只当他过于担忧,道:“你老看我做什么,我已经好很多了,肚子不疼了。”
沈尚书无奈一笑,眉目微低,眸光泛起难以察觉的不舍:“我就是喜欢看你。”
白昼冲破云层照在了大地上,屋内通亮起来,他侧脸的轮廓却变得朦胧不清。
她怔了怔。
再之后,她如往常待家做饭,锅刚盛起菜,医院一个电话打来。
“请问是林小姐林韵吗?”
她不由自主捏紧话筒,心底升起不详预感:“我是。”
“你的丈夫沈尚书出车祸了,头部受伤非常严重,急需你来医院一趟手术签字。”
哐当。
手一抖,菜碟摔在地上。
她马不停蹄赶去医院签字,等来的是手术失败的噩耗。
林韵收回记忆,越来越多细节连根拔起,她捂住眼睛喃喃自语:“我到底得的什么病?”
难道不是因为关节炎进医院,而是骨癌?
她从未亲眼见过那次医院开的报告单,一味相信丈夫说她关节炎酸痛。
她早该想到的,普普通通的关节炎怎么会到晕倒的地步,她太过于信赖阿书,没有怀疑他的话。
她眼睛酸涩,喉咙被堵住一般难受不已,
这块血玉是怎么回事?
以及,那只恶鬼的来历。
“不行,我要找到秦征大师,他一定有事情瞒我。”
她扔掉报告单夺门而出。
阿书曾经找过他,她没记错的话她关节痛那会阿书带她去了青云观。
意识到这一点,她胸口传来闷痛,疼得弯腰,手扶门框不断喘气。
谁来帮帮她?
纪星遥咬下一口包子。
唇齿嚼到白菜,他扒开包子皮看馅,白菜加豆皮。
他嚼了半天没嚼出味,忽然怀念起家楼下的油条炸物。
“姓沈的你拿什么还我。”
他抓了抓耳朵抱怨。
包子流出菜汁馅,他舌尖顶腮帮。
脑中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免费白吃白住,你该感到庆幸。
“不。”
他立马晃头打消念头,咕哝:“庆幸个鬼,我宁愿待在公司做牛马,在这里没信号没WiFi天天吃淡食受罪。”
他高高举起包子,准备扔到地上。
地面铺满灰尘和石粒。
“扔了怪可惜的。”
他垂下手没舍得扔,踹开鞋边的石头。
不能浪费食物,他不能将怒火迁移到食物。
他乖乖吃了。
“小兄弟。”
身后飘来虚晃的呼叫,纪星遥回头。
走廊尽头的林韵倚靠门框,她肤色苍白。
咋地了这是,身体不舒服?
他感觉到她有事找他,包子大口塞到嘴里,快步上前:“你怎么了?”
林韵握住他的胳膊,急急切切:“能不能帮我叫一个人?他是秦征大师穿着青色道袍,头发盘髻,我没猜错的话,他这会应该在前院,麻烦你帮我喊他过来,好吗?”
“大师?”
纪星遥嚼包子的动作一顿,半边脸颊鼓起。
说的大师指的是昨天在后院的那位,她想找那道士治病?
道士兼职医生?
见他没说话,林韵生怕他不乐意,补充道:“我可以带你出去,我知道小绍将你押在这不让你走,我是沈家的人,能帮你逃出这里。”
“你说真的?”
纪星遥瞪大眼睛,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打了几套擒敌拳。
“.......”
她虚脱点头:“我不会骗你。”
纪星遥本意打算顺手帮她找人看病,而她愿意事成之后带他出去。
好耶,天助我也。
再多待一秒人要发霉了。
“你放心,我马上找他过来,你等等我。”纪星遥身形一晃如阵烟溜走。
……
哐。
一箱货物重重放在地上。
“累死我了。”
宋飞直起腰,揉捏酸痛的肩膀,今天的顾客家具非常多,新家和旧家相隔非常远,他和同事开货车费了老大力气搬来搬去,腰都快断了。
客人忙着在楼下拆货,留他先行搬家具上楼。
客厅风格蓝白色调,墙壁残留新装修的甲醛味,他望着大理石瓷砖出神。
昨晚电话打的正关键,信号中断,不知道纪星遥怎么样了。
那群人不依不挠纠着他不放,会不会出事。
宋飞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不知道沈家具体地址。
警察可以吗?报警说恐怖分子在山上寺庙绑走他兄弟。
不行,星遥说那里有屏蔽器,警察没法找到。
“靠,专挑软柿子捏。”
他一拳砸在墙壁,疼得他哇哇叫。
好痛。
连警察行不通,他一普通人更没辙。
普通人.......找不是普通人的人,是不是意味行得通。
他脑子闪过一个人,星遥说过那人的店铺位置,哪来着?
他抱头仔细回想,好像在和宁路十号!
“阿飞你在发什么呆?一动不动的,傻了?”
见宋飞盯着角落,同事靠过来拍他肩膀。
“吓死我了,不要乱拍我肩。”
宋飞跳开一步。
同事放下搬来的桌垫,气喘吁吁:“我在下面搬的累死累活,你倒好,在这发呆,快来和我下去搬沙发。”
宋飞行色匆匆:“小扬,我想起今天突然有急事,没法工作,这样你先帮忙顶我一天,我改天帮回你。”
同事不解:“你有什么急事?”
宋飞闪身冲到门口,扔下一句话:“朋友被绑架,我找人帮忙抄家伙去踢门。”
同事满脸问号。
和宁路在西边方向二公里处,宋飞马不停蹄下楼,没理会客人在身后的追问,火急火燎跑过去。
他跑的太急,迎面险些撞飞小电驴,车上的人破口大骂,他没分时间与人扯嘴皮子。
他在和宁路十号刹住脚步,谢天谢地店铺开门。
宋飞赶时间推开门,由于步履匆匆,眼睛扫视太快,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看到某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木桩脑袋撅起嘴,和他大眼瞪小眼。
木桩尖叫:“啊。”
什么鬼东西。
宋飞呆滞:“我走错了?”
木桩咻的躲进柜台后面。
屏风走出冷冽的身影,凌舟抬起冷淡的眼:“你来做什么?”
宋飞跪下抱住他的腿,说话急急躁躁:“哥,哥是我,我叫宋飞,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隔壁市河坊城见过。”
凌舟蹙眉拨开他的手,略微嫌弃:“记得,有话好好说,别跪我,我承受不起。”
“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宋飞蹦起身搔头抓耳。
凌舟走到柜台,身子倚靠在台边,一双黑眸深不可测,清清冷冷,含有冷酷锐气。
宋飞被眼神冷到了,嘴边的话刹住。
凌舟和他们只见过一面,算不上熟,非亲非故,人家肯花时间帮他吗?
突然跑到人的店铺,冒昧了吧。
凌舟等半天不见他吱声,眉心蹙的更深:“不说就出去。”
“我说我说。”宋飞急了,”我兄弟被人抓走了,拜托你帮我带他出来。”
凌舟淡漠的神情有了微妙变化。
“纪星遥?”
宋飞:“是他,我们在山上庙里拜佛,有一帮人硬是带他走,为首老大叫沈绍,表面说带星遥去他家里做客,实则扣押他不给他走。”
凌舟脸更冷了。
宋飞尴尬一笑:“我不知道沈家在哪,沈绍是除魔师和你同一类人,我想你可能认识他,你知道在哪不。”
眼前光速闪过身影。
“知道。”
转眼间凌舟来到门外。
宋飞惊呆了。
“喂喂,等等我。”
......
赵池来到主厅,坐在椅子支起腿,屈指有节奏敲桌,散漫扬眉:“我爸叫我来你家,问问那家伙情况如何,他现在人呢?我进门没见到他。”
“估计在某个角落叫魂。”
“他不愿透露事情?”
沈绍摆头:“不肯交代剑的下落,嘴硬的很,跟我装糊涂,那家伙让刘叔转话申诉我家饭菜做的难吃,清淡无味,吃吃吃,敢情抓来一个嘴刁的货。”
赵池噗嗤笑:“他肯定不简单。”
在山上对抗幽煞那会,身手绝非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
沈绍说:“他身份最让我匪夷所思,我派人查过了,给小公司老板打工,身份普普通通没有特殊之处。”
想到纪星遥的工作,沈绍嗤之以鼻,那天脑子没转弯差点相信他又做医生又做演员。
最后反应人家做程序员。
赵池摸摸下巴:“事情的种种指向纪星遥,我不信他就一普通打工人。”
“我也不信,事实上他不肯交代。”
赵池:“人的意志有限,你多拷问拷问。”
沈绍:“简单的拷问得不出我们想要的答案。”
赵池大笑:“那你想怎样,严刑拷打,刑讯逼供上鞭子?”
“我没那么暴力。”
沈绍看向时钟的上午九点,道:“到时间了,灭形塔有只恶鬼需要处理,你要一同前往吗?”
赵池讶然:“你先前说过的那只恶鬼?没死留它到现在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他知道前些日子沈家进恶鬼,猖狂的很,要知道没鬼敢随随便便摸进除魔师家中。
“你以为我想啊,它恶相怨念太重,处理起来太麻烦,干脆丢到灭形塔挫挫恶气,日后再处理。”
赵池一脸了然,手勾住他脖子:“走,我们现在过去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