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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醉酒 ...


  •   朱玉玚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问道:“那你和崔清宴以后怎么办?还和离吗?”

      杜月隐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我现在,不想生活有其他变动。”

      “哎,老天真是捉弄人,在你俩闹和离闹得最凶的时候,你偏偏忘记前尘了。”

      朱玉玚皱眉,看着好友茫然无辜的脸,想起前几年的种种,忍不住劝道:“月隐,我是看着你们到现在的,崔清宴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你婚后每每要和离,他都给你按下去了。这回借着落水之事,说不准他就松口允你了。你不抓住这次机会让他签字和离,以后可就难有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事了。”

      朱玉玚这番话一针见血,杜月隐却是有苦难言,她还要和崔清宴查她落水的事呢!但对姨娘的怀疑,实在难以启齿,杜月隐不想再对第二个人讲。

      她想起晨间在书房的情景,略一迟疑:“不会吧,他答应我以我的意愿为先,可以好聚好散的。”

      “崔清宴能说这样的话?”朱玉玚不大相信,“你以前每次提起他,都是咬牙切齿,说他强硬不通人情,霸道得不得了,整个杜家都成了他姓崔的一言堂了!这可是你的原话,我可半点没夸张!”

      杜月隐脸色微变,但还是小声道:“真是他亲口答应的,当着他娘的面答应的,总不会反悔吧。”

      朱玉玚一噎,用力抓住她的两条胳膊摇晃,大叫:“月隐,你现在是你爹的乖宝宝状态,但他崔清宴可不是他娘的乖儿子啊!崔家父母做梦都指望崔清宴参加科考重振门风,他当年是国子监头等,说不念就不念了,他哪是听他娘话的人?”

      被朱玉玚没轻没重地摇来摇去,杜月隐有些头晕,她赶紧从朱玉玚手下挣脱出来,不耐烦道:“总之我现在还需要崔清宴,和离的事以后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哎,你真是!”朱玉玚颇恨铁不成钢,无奈撒手,转身坐下,气哼哼地瞧着她。

      杜月隐猜测她之前每次和崔清宴吵完架,肯定来找朱玉玚抱怨,两人再同仇敌忾一起痛骂崔清宴,闹了那么久和离,现在她说不和离就不和离了,朱玉玚肯定一肚子气恼。

      她端起桌上的云片糕,双手举过头顶,讨好道:“县主大人,您吃点东西消消气。”

      朱玉玚瞪了她一眼,捏了一块吃了。

      杜月隐笑了笑,想起朱玉玚禁足的事来,问道:“你怎么被公主殿下禁足了?”

      说起这事,朱玉玚更是一肚子火,她愤愤道:“我在家闲的无聊,去梨园听折子戏。最近有个南边来的男旦叫水袖,身段、戏腔一等一的好,我就捧了捧场。那房右相家小孙女也看上水袖了,和我对着干。不知怎的,这事让我娘知道了,把我训了一通,还不许我出去,让我在家抄一百遍《清静经》!”

      朱玉玚很委屈:“我就听个小曲怎么了?”

      杜月隐斜眼瞅她:“光听个曲公主怎么会禁你足?你和房家小孙女如何打擂台的?”

      朱玉玚十分坦然道:“她一个小姑娘哪斗得过我?我稍用手段,那水袖就乖乖投入我的怀抱了,她输不起罢了。”

      月隐知道朱玉玚是个性子浑的,也不拆穿,只哼笑了笑,揭过此篇,拿起桌上的话本和朱玉玚一道看了起来。

      在县主府吃完午饭后,杜月隐又和朱玉玚转到书房,县主府的藏书浩如烟海,各种有意思的话本乃至孤本都有收藏,八年过去,朱玉玚的藏品又丰富了不少,杜月隐就像老鼠进了米堆,一个下午都沉迷于此。

      朱玉玚在一旁抄经,见杜月隐怡然自乐,嫉妒得牙痒痒,时不时和她拌个嘴,一天就过去了。

      月上枝头,朱玉玚终于把最后一遍抄完,大手一挥,喊人把上好的梨花香搬来,要和杜月隐不醉不归。

      杜月隐醒来后遭逢变故,心里一直燥郁着,一听有好酒,连忙放下书凑到了桌前。

      “平时我是舍不得拿梨花香出来的,今日看你这么倒霉,八年的事全忘了,本县主勉为其难请你喝酒。”朱玉玚一手扣住酒坛子,一手拿了碗来,动作豪爽地倒了一海碗递给杜月隐。

      “在我府上,不讲那些虚的,直接拿碗喝!”

      杜月隐被激起血性,也不含糊,接过碗就直接闷了。

      “好!”

      “来,继续来!”

      “……”

      两坛酒见了底,桌上散落着几个碗,二人喝得面色酡红,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抓着酒碗嚷嚷。

      “月隐啊,你说我,怎么这么惨?捧个红角儿而已,我娘还禁我足。”朱玉玚抱怨道,说几个字就打个嗝,“自从和离之后,我娘管我是越发严了,真怀念我们十几岁,横行朱雀长街的时候。”

      杜月隐没听清她说的话,只指着她,一个劲傻乐:“你现在,可真像个兵痞子,不像县主了。”

      朱玉玚扬眉,骄傲地拍拍胸脯:“我爹就是个兵痞子,我也是!这叫女承父业,呵呵!”

      杜月隐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扁扁嘴,情绪低落下去:“我好想我爹,如果我爹还在,肯定不会让别人害我。”

      “嗯?你说,什么?”朱玉玚迷瞪着眼睛,耳朵凑到杜月隐眼前。

      杜月隐被酒意一晃,也忘了说了什么,看见眼前一个圆圆黑黑的脑袋,笑呵呵地用头去撞。

      两个加起来快半百的人,就这么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的,婢女们怕主子们撞坏了,又拉不过酒鬼,更不敢太使劲,急得头顶直冒汗。

      这时,一个小厮在门外高声喊:“县主,杜小姐,杜府的姑爷来了。”

      杜月隐朦朦胧胧听见,疑惑地指着自己问:“嗯?杜府的姑爷是谁啊?我是杜府的小姐,我认识吗?”

      朱玉玚比她稍微清醒一点,哈哈笑道:“杜府的姑爷,就是你的夫君啊!我记得叫崔什么的,老是跟着你,在国子监上学时,还天天接你回家,活脱脱一个童养夫哈哈!”

      杜月隐隐约记起来几个画面,生气地放下碗,道:“不是童养夫,不是童养夫!”

      朱玉玚还在笑:“说你还不乐意听,大家都知道崔清宴就是你爹给你挑的童养夫!”

      杜月隐摇摇晃晃站起身,桃绿赶紧扶着她,她气呼呼道:“不理你了!我要回家找我爹!”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身后朱玉玚大笑道:“你回家找你夫君了!”

      杜月隐不搭理她,一路走到县主府门口,吹了一路的冷风,终于清醒了些,抬眸看见门前两个大红灯笼下,立着一个高高的人影,身形挺拔,神色淡淡的看向她。

      “崔清宴,你怎么来了?”杜月隐晃了晃头,左拐右拐地走到那人跟前,脚下没注意门槛,被绊了一下,意料之外没有跌到冰凉的地上,而是扑入了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

      杜月隐顺势抱住那人的劲腰,昏倒在他怀里。

      还没走近,崔清宴就闻到冲天的酒气,他正要开口,没想到杜月隐倒打一耙,把他抱了个严实。

      杜月隐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那热烫的温度把他胸口的衣服都要灼烧坏了。

      崔清宴一手穿过她的腋下,一手勾住她的腿弯,把人横抱起来送上了马车。

      刚一接触马车上的软垫,杜月隐就自动打了个滚,躺到更深处,脱离了崔清宴的怀抱。

      崔清宴怀中一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顺手展开一张毛毯盖在杜月隐身上,折身掀开帘子,朝外唤了一声:“桃绿,进来伺候你主子。”

      桃绿远远站在马车外,指了指自己袖子上的污渍,有些郁闷道:“姑爷,方才小姐吐我衣服上了,不便上车伺候。”

      崔清宴这才发现桃绿的衣服脏了,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婉转低吟,他眉头跳了一下,锐目扫了一圈周围。

      杜月隐出门不爱拥前呼后的,今日多带了几个侍卫,便只带了桃绿一个婢女。他身边从来没安排婢女伺候,看了一圈,只能又回了车厢。

      沉声道:“走吧。”

      马车赶得稳当,不快不慢。车厢内二人一躺一坐分在两侧,中间如同划了道楚河汉界。

      崔清宴闭目端坐,杜月隐老实躺了一会,很快就被车轮的颠簸弄得肚子不舒服,抱着肚子哼哼了起来。

      车厢内四角钉了壁灯,烛火幽微,在杜月隐白皙的脸上摇摇晃晃的,模糊而柔和,照出了她紧皱眉心的难受之态。

      耳边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崔清宴一概没理,依然闭着眼睛,面不改色,脊背肌肉却越来越僵硬,鼻尖充盈着难言的芳香,他极少和杜月隐呆在这样狭小的密闭空间,恨不能夺门而出。

      马车在一个小坎上轻轻颠了一下,杜月隐娇声低叫了一声,身子欲要滚落下来。

      崔清宴倏地睁眼,眼中寒芒一闪,直直投向那处,下一刻已箭一般冲了出去,双腿跪在地上接住了杜月隐的头,坚硬的膝盖在地板上响亮的磕了一声。

      杜月隐只觉头肩之下的物件极硬,又热又烫,简直比磕到地上还痛。

      她闷哼了一声,下意识转头调整姿势,吐了一口含着酒气的热息。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杜月隐睁开迷蒙的眼,发现眼前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变化,莫名觉得空气紧绷起来,眼前的那块布料上绣的暗纹竹叶越来越近。

      还不待她仔细凑近看清,下一刻,整个人被翻转一圈,稳稳又落在了软垫上。

      “唔?”杜月隐眨了眨水蒙蒙的眼睛,入目是昏暗的车顶。

      身侧极近的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喘,杜月隐循声望去,只见灯下一人面如冠玉,长眉入鬓,烛火在他高挺的鼻梁处投下一片阴影,那张脸半明半暗,嘴角紧绷,显得分外阴沉似的。

      “崔清宴?”杜月隐认出了他,低低叫了一声。

      崔清宴低头看她,背光之下,整张脸都笼入阴影里,一双眼眸却冰冷如铁,直直刺向她柔软可怜的水眸。

      杜月隐酒意上头,对危险的感知下降了许多,她愣愣地仰视崔清宴,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刚好路过附近,听说你在县主府吃醉了酒,顺道来接你回家。”崔清宴沉声道。

      “哦,辛苦你了。”杜月隐还是愣愣的。

      崔清宴静了静,不再看她,正襟危坐。

      杜月隐一直盯着他瞧,半晌,忽然伸出手去摸他鼻梁。

      崔清宴动作很大的向一旁退了一臂远,阴着脸问:“你干什么?”

      杜月隐眨了眨水乎乎的眼眸,无辜道:“你鼻子上有两颗小痣。”

      刚才一处晃动的烛火正好打在崔清宴的鼻梁上,杜月隐一直盯着他的脸,恍然发觉他高挺的鼻梁中央居然有两颗竖着排列的小痣,颜色很浅,形状是很小的一点,不凑近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然而一旦发现,就好像在一扇古朴陈旧的轩窗上,发现了一粒小小的可爱绣花。

      杜月隐心里痒痒的,像蚂蚁爬过似的,她径直坐了起来,紧挨着崔清晏。

      两只眼睛着魔似的盯着他的鼻梁,舔了舔嘴唇,手已经虚虚搁在崔清宴精壮而紧绷的肱肌上,她礼貌问道:“可以给我摸摸吗?”

      崔清宴偏头看她,黑沉的目光落在月隐粉嫩水润的唇上,那唇沾了一点湿意。

      他忽然森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我不是你记忆中的清宴哥哥,我们成婚六年,夫妻该做的都做过了,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近,后果你可能无法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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