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花在怀》柴米下油锅

4、第 4 章

　　第四章
　　每周四下午，顾青乐的班级都会与隔壁班联动组织羽毛球比赛。

　　顾青乐打球的技艺还算不错，一直都是班里的主力，然而今天她心烦意乱，实在提不起半点上场的兴致，便只坐在羽毛球馆的观众席上观赛。

　　“乐乐，你怎么了？今天怎么不去打一场呀？” 许晴晴才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比赛，额头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发丝也有些凌乱。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脸，一边朝顾青乐走来。

　　只见顾青乐百无聊赖地坐在看台上，纤细的肩背微微向前弓，右手抵在腿上，撑着下巴，眼神空洞地望着热火朝天的球场，球场上击球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她却像被抽离了灵魂，静止了一样，人虽然还在这里，心思去飘到九霄外了。

　　听到好友的声音，顾青乐回神过来，冲着许晴晴摇了摇头，又扯出一抹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不想打而已。”

　　许晴晴关切地坐道顾青乐旁边，用一只手手背抵在顾青乐的额头上，一只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双眼微眯，道：“怎么了，昨天站太久了？中暑了吗？”

　　“哎呀，我没事，没发烧。”说着，顾青乐轻轻拂开了许晴晴的手。

　　“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许晴晴顿了顿，又道：“或者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你跟我讲讲，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顾青乐听罢，感动地抱着身旁的许晴晴道：“呜呜，晴晴，你真是一个小太阳，人如其名啊！”

　　许晴晴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压弯了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仰，差点失去平衡，她赶忙伸出双手，手掌用力抵住顾青乐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别蹭，我身上都是汗味，你就跟我说你发生什么事就好了。”

　　顾青乐讪讪的放开许晴晴，不过告诉她也好，既然自己想不出来要用什么方法跟蒋承晔说以后不能再补习了，多个人多个意见。

　　于是，顾青乐问道：“晴晴，假如你有个朋友，她最近遇到个很棒的学生兼职做数学老师，教学效果特别好。但老师只有周一到周五能补习，其余时间要打工。现在你朋友出了点状况，没法在上学期间找他补习了，该怎么跟老师说以后不补了呢？”

　　许晴晴听完，眼睛眯了起来，狐疑地看着顾青乐：“所以你在一中找了一个学生做数学补习老师，然后每天中午翻墙去一中找人上课，现在被抓了，不敢去一中了，所以没法找人家补习了？”

　　哎呀，被人戳穿后，顾青乐涨红了耳尖，摆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

　　“很简单啊，你找别的数学老师不就好了吗？”

　　“晴晴，我上过这么多数学补习班，只有这个是教的最适合我，效果最明显的，要是能随便换一个也有这么好的效果，我也不用这么烦。”顾青乐无奈道。

　　“那你周末找他补习不就好了吗？我记得你周六下午是没有其他补习课或者兴趣班的对吧，你跟人家说说能不能也空出周六的时间不就好了吗？”许晴晴提议。

　　哎？好像有点道理！

　　接着，许晴晴抬手，一只手搭在顾青乐肩头，稍一用力将她拉进自己，然后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的说：“而且你要是怕他那会儿有别的兼职，你就多出点钱让他推掉呗，谁会和钱过不去，而且你又不缺钱。”说完，又用手拍了拍顾青乐的肩膀，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你懂的”样子。

　　嗯？好像更在理了。提高蒋承晔的课时费，不信他不答应！这样就能接着跟他学数学，成绩又有希望提升了！今晚就跟他说！

　　有了解决思路，顾青乐激动地再次抱住了好友，左摇右摆的，让许晴晴一阵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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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顾青乐惬意地窝在床上，沐浴后的她，周身萦绕着淡雅的蔷薇花香。香气丝丝缕缕，轻柔地弥漫开来，慢慢地占满房间的每一寸空气，房间仿若成了蔷薇花海。

　　顾青乐与妈妈赵吟对蔷薇花的喜爱近乎痴迷，顾景明因此特意在家中开辟出一座小花园，专门用来栽种蔷薇。每到春日，蔷薇花竞相绽放，各色花朵交织成一片绚烂花海，扑鼻的花香弥漫在庭院的每个角落，让人惬意与舒心。

　　此刻，少女侧身躺在床上，房间顶上的灯光温暖又柔和，洒落在她略带紧张的面庞上，她双手紧握着手机，怀着忐忑的心情，逐字逐句地敲下：“蒋承晔，我们的补习时间能不能改到每周六下午呀？时长还是一样的，原本每天一小时，改成一次性五个小时，你要是没空的话，我愿意加钱的！”

　　对面的 “jcy” 回复得很快，几乎是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里就弹出了新消息。

　　“大财主，不用加钱，小的时间可以。”

　　顾青乐见状，瞬间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眼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事这么顺利，白纠结了两天了！

　　顾青乐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下：“真的吗？那就周六在圣兰门口对面的咖啡馆见啦！”

　　“行。到时候见。”蒋承晔回复完，便再没发任何消息。

　　顾青乐一想到自己的数学补习保住了，自己的数学成绩有救了，就激动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就在开心之时，“咚咚”两声，中止了顾青乐的情绪，房门被敲响了。

　　“乐乐，爸爸能进来吗？”门外传来顾景明低沉的声音。

　　顾青乐赶忙从床上下来，穿好拖鞋，整理了一下已经有点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确认已经收拾整齐自己后，才给顾景明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顾景明此刻身姿笔挺，一袭正式西装贴合身形，应该是刚从公司加班回来，一头乌发用发胶向后梳起，却又有几缕头发已经松散开，凌乱地耷拉在前额，金丝眼镜夹杂高挺的鼻梁上，眼下微微发青，脸颊较之从前，明显消瘦了些许，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愈发显得骨感。

　　“爸爸是刚下班回来吗？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顾青乐说着，退了几步，让顾景明进到房中。
　　顾景明轻轻嗯了一声，进入房间后便道：“爸爸想跟你聊聊你上个月综合成绩只有A-的事。”

　　顾景明走到房中的梳妆台前，拿起台上一家三口的合照，用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照片里温婉的女人，目光柔柔地望着，眼底满是缱绻，小吟，晚上好。

　　顾青乐早已习惯爸爸对着照片反复抚摸，每次爸爸进房间，脚步总会不自觉地迈向梳妆台，然后缓缓拿起照片与照片里的妈妈温情对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矢志不渝的深情，爸爸是真的爱惨了妈妈。

　　顾青乐有不少朋友同样经历了家庭变故，有的失去了爸爸，有的失去了妈妈。那些朋友的家长，再娶或再嫁，身边的伴侣换了一波又一波。唯有爸爸，十几年单身至今，从未有任何绯闻，他对妈妈的爱，如星星般，在浩瀚的时间长河中，从不熄灭。

　　每当这时，顾青乐便会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去打扰爸爸与妈妈的世界，直至房外的钟声“咚咚”地响了十下，才把顾景明的情绪抽离回来，他揉了揉眉心，神色恢复往日的冷淡，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原位，就近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顾青乐便走到顾景明身前，站好，小鹿般灵动的眼睛看了一眼顾景明，便低下了头，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脸颊两侧，隐隐遮住了本就小巧的脸。

　　她知道爸爸是来找她“算账”的，她成绩没达到爸爸的要求，爸爸要找她聊聊是正常的。

　　顾景明见自己还没开口，自家女儿就已经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平时对女儿的要求很高，近乎苛求她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女儿的上学和放假时间，都被自己安排的满满的，他知道顾青乐已经完成的很棒了。

　　但为了顾青乐的成绩能继续保持并且进步，为将来申请出国，入读名校，并且顺利继承自己和小吟一起创办的公司做准备，他不得不面严肃道：“乐乐，爸爸也不问你为什么上次没考好的原因，爸爸只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顾青乐咬了咬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喃喃道：“爸爸，我已经找了同学给我补习数学了，你放心，下次考试，我综合成绩一定是A+，数学不会再拖后腿了。”

　　“你同学？能行吗？”顾景明这些年为了提高她的数学成绩，前前后后找过不少名师家教来为她补习，但效果始终一般。现在顾青乐说请了一个同龄人来补习，他真的能比那些经验丰富的名师更有办法吗？顾景明内心疑惑。

　　“他可以的，他给我补习了快一个月了，上周数学小考我就得了A了，进步很大了！还有一个月就是期中考试了，我一定能全科A+的，爸爸。”顾青乐急切地说，极力希望爸爸能够相信蒋承晔，也能相信她。

　　听到顾青乐的保证，顾景明只能暂压心中的疑虑：“好，爸爸就看下次你的综合成绩和数学单科成绩能否都到A+，不行的话，爸爸再给你找老师。”

　　说完，顾景明起身离开顾青乐的房间，临走时，他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照片，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照片中女人的脸，包含深情的桃花眼静静地与女人对视一瞬，嘴唇微微开合，虽未发出声音，却似在轻声呢喃：我先走啦，我很想你。

　　顾景明走后，顾青乐虚虚的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她澄澈的眼眸中，闪烁不定，加油吧顾青乐！你可以的！不就是全A+嘛，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