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甘梅玉亭

12、谢谢你愿意帮我

　　万青外套校服，内穿白色衬衫，身着黑色长裤双手提着皮包站在，去学校的必经之路。

　　天才刚朦朦亮，墨水般的天空还未照明，风很清凉，代入人的眼睛，万青捂住鼻子和嘴，连着咳嗽两声，揉了揉眼睛。

　　还没起床吗？现在确实还有点早。

　　“同学我钥匙掉了，你可以帮我找一下吗？”

　　万青双手插兜，转过身去，少女头发扎着麻花辫，神情慌张。

　　“你钥匙是在哪个附近丢的？你先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找。”

　　“同学谢谢你，因为这地方太大了，我也不太清楚是在哪个地方掉的，我当时就从这条街道走过来，然后再摸钥匙就找不到了。”

　　万青眉头微蹙，沉思片刻，脑中一道闪电划过。

　　“那可能掉花坛里了，那就有点难找了。”

　　两人分开，打开手电筒，同时寻找两边的花坛，夏日枝繁叶茂，树叶生的翠绿，也生得多，地面杂草最少也有三厘米，旁边还种有花。

　　万青拨开小树枝，地面只有青草和刚冒出头的小花，她松开手树枝回弹的划过皮肤。

　　“这地方树荫太密，要找到你钥匙，可能真的有点困难。

　　不过你也别着急，肯定就在这附近，你要不找保安给你贴个告示，如果有人捡到放在保安室。”

　　少女撇过头，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可能不太行，上面有我电动车钥匙，晚上我还得骑车回家，要让我妈妈知道，我把东西弄丢了，会被喷死的。”

　　“要是这两小时间找不到，那也只能找保安了。”

　　万青说着弯腰拨开草丛，仔细寻找着，将所有的花草尽收眼底不放过一丝痕迹。

　　“你们在找什么东西。”

　　万青闻声回头，两人相隔，只有一指距离，她眼睛都睁大了，瞳孔就像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晓弯腰冷淡的眸子，犹如平静的湖水，没有掀起一丝波澜，静静看她。

　　万青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那片叶子留在手中，她左手轻轻地慢慢地放在林晓手臂，手指微微发颤。

　　“你起来的好早，我们正在找钥匙，对了，我今天做了三明治。”

　　万青拉开皮包，取出三明治，是鸡蛋火腿肉松馅的，里面还加了沙拉酱。

　　林晓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双手环胸，面上没有表情，甚至给人一种又冷又疏离的感觉。

　　给我的吗？林晓眼神偷瞄三明治，头顶冒出用云朵搭好的台阶，她圆头圆脑双手高高兴兴捧过三明治。

　　“那真是太谢谢了，我很喜欢！”

　　林晓疯狂摇头，不对，居然说过要远离她。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钥匙。”

　　林晓神情淡漠，万青一步跨过站在她面前，拉起她的左手，将三明治塞入她怀中。

　　“你肯定还没吃早饭，这个就当你帮我们的报酬，可以吧。”

　　万青双手背在身后，脸庞被风吹的染上淡粉色，那笑容就像一颗装满爱的心瞬间击中林晓。

　　“事不宜迟，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我们得快点，不然等下迟到了。”

　　林晓右手捂住心脏似要压下那如鲤鱼跳水般的雀跃，她拉书包，将三明治放在最内层。

　　这是她给我的，不是我主动要的，我是不是应该回一些什么。

　　林晓弯腰拔开草堆，寻找钥匙，绿叶上有许多灰尘受到震动后落在手背和指尖，云层散去，太阳照亮草丛。

　　她举起右手，时针正好指向7点30，林晓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万青肩膀。

　　“先别找了，我们几个快迟到了，你钥匙长什么样？给保安亭，让她帮你找。”

　　“好，谢谢你们两人帮我寻找钥匙，下次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少女弯腰道谢，从书包取出一张白纸，将信息写在上面后递给保安亭，三人沿着街道奔跑前往学校。

　　林晓右手紧握书包带，街道周围没有同学，空旷且安静的异常，她们停留，校门口已然关闭，只剩保安亭还坐着人。

　　万青手指弯曲，轻轻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她收回手，窗户已经打开。

　　“干什么？你们几个是本校的学生吗？”

　　万青从口袋取出学生证，“对，我们几个是本校的学生，因为中途有点事，所以来迟了，能麻烦你开一下门吗？”

　　“如果是本校的学生，那就打电话让班主任来领，学校在上课期间不予对校外人员开放。”

　　保安将保温杯拧好放在一旁，“下次还是安排好时间，早点来学校。”

　　万青打开手机电话立马接通了，对面传出女声。

　　“万同学今天是有事情需要请假吗？我这边给你批。”

　　“不是的老师，我被困在校园外了，今天来迟到了，保安要我们打电话给班主任来接。”

　　万青双手握着手机，眉毛低垂。

　　“好，那你先等会，我处理完手中的事情，立马就过来接你。”

　　一声刺耳，带着机械的杂音传入耳中，电话挂断了，万青将手机装回书包，在校门口来回走动。

　　10分钟后，几人都很顺利的进入校园，在操场中心告别，万青放下书包，取出本子和笔。

　　这老师讲到什么地方了？完了，前半段课没听，后半段课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

　　万青把书来回翻阅，叮咚～下课铃又响起了。

　　“下课了，来的真是刚刚好，去问问老师吧。”

　　万青拿上课本和本子，沿着走廊向左走，到达最旁边就是老师办公室，她把本子和笔放在桌面，老师推一下反白光的眼镜，笑笑看着她。

　　“又来问了，今天又有什么不懂？”

　　“老师，我今天路上出事来迟到了，你的课我刚好错过，所以并不知道你这节课讲了什么。”

　　女人撩开头发，拉开抽屉取出系张资料。

　　“10分钟也不够，你先把这些资料拿去看看，后面有不懂的再来问我。记得注意安排时间，如果要来上课的话，不要迟到了。”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万青拿起桌面的资料，挥手与老师告别，回到教室，她看着手中白底黑字，字迹密密麻麻的资料。

　　内容很详细，从解析题目到步骤，再到解答，看得很清楚，容易理解。

　　“这次的看起来并不是很困难。”

　　她翻开资料另一页，下巴垂到与桌面平行，眼睛瞪得溜圆，一道题，将两页答案都写满了。

　　“前面的容易理解，这后面的感觉不是我能理解的，理科这种还是得有天赋的学啊。”

　　万青合上资料，右手抚摸额头，紧闭双眼，脑袋有种被虫子，竟然要炸裂的感觉。

　　她睁开眼，把东西全部放进抽屉，出了教室门，顺着走廊向右转，停留在后门口，林晓低头翻书，在本子上哗啦啦的写。

　　万青像小偷一样，左看看，右看看，溜进了教室，坐在林晓前方的位置，看她书写。

　　“我今天早上刚好错过了这节课，都不是很懂，你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什么地方不懂，你可以指一下给我看，现在应该快上课了，等下节课你来找我。”

　　……

　　“这个地方其实很简单，我这样跟你讲，你应该可以理解，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吧。”

　　“好的。”万青神情坚毅。右手紧紧握住笔杆，许多知识从耳朵进来，又从耳朵出去。

　　她双手捂住耳朵，眼睛像蚊香一样在脸上打转，头有些晕晃晃。

　　“我其实有点没听懂，我感觉这个问题有点太难理解，弯弯绕绕的，没有什么直接点的方法吗？”

　　“具体哪里让你觉得弯弯绕绕的，你和我说一下。”

　　万青双手捧起书，盯着整个页面。

　　“其实从开头我都没听懂，你讲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

　　林晓右手关上书，叹口气。

　　“看起来学习这个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也很正常，在没来学校之前，你常年与医院为伴。”

　　林晓伸出右手想摸摸她的脑袋，手臂浮在空中，又尴尬的收了回来，放在唇边咳嗽两声。

　　“抱歉，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好多课都没上，甚至得从很早之前开始补。”

　　万青双手放在身前，两行清泪从脸颊流下。

　　“我知道你要学不明白，也不必勉强自己，你从什么地方听得明白就从什么地方开始慢慢来。”

　　“嗯。”虽然这么说，可是心好慌，大家都听得懂，只有我听不懂，这样子我什么时候才能跟得上，会不会又要留级。

　　不知从哪来的慌张，占据了整个身体，一双温暖的手在头顶抚摸，她睁开眼，手指替她抹掉眼泪。

　　“听不懂就算了，你有什么学得懂的，现在多学一学，都是一样的。”

　　“可是你们都能听懂，只有我听不懂。”

　　林晓从抽屉取出两颗糖递给她。

　　“吃点冷静冷静，你之前落下了太多课程，现在学习理科对你来说很困难，但你文科很好，那就不要让这两科再掉下。”

　　万青剥开糖纸，青苹果味的糖果在口中蔓延开来，酸酸甜甜的。

　　“也是，至少不能再让其它科目也一起落下去，那以后晚上你可以来我家，不懂的我可以问你吗？”

　　林晓正在忙碌的动作，僵持在原地。这么快就要去她家了吗？我还没有去过，我不是说过要离她远点，不对，我这只是帮助同学。

　　“可以，不过我时间有限，每天去你家的时间不会待太长，每天有什么地方不懂的，你提前跟我讲，我准备好，到家了就直接跟你说。”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感谢了，我正发愁，网课我也看了很多，但我都听不太明白，而且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万青双眼冒光，这种感觉和她家里的那只仓鼠一样。

　　“当然是真的，帮助同学，对我来说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居然能够帮到你，那我也非常快乐。”

　　林晓微笑回应，万青脸颊绯红，心脏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咚咚咚。

　　她笑了，她笑了，之前一直都冷冰冰的，我对她来说会和别人不一样吗？

　　“没有给你带来麻烦，那就好，那我们今天下午放学一起走，我带你回家。”

　　万青站起来，双手放在她桌面，看起来很快乐。

　　“好，我下午放学去你教室门口等。”

　　林晓神情冷淡，看着手中的书，并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她拿起旁边打开的杯子，喝了两口水。

　　万青离去，头顶像长了两只兔耳朵，蹦蹦跳跳的，林晓把书放下，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似水。

　　万青在下午上的两节课非常认真，直到放学看见正等在教室门口的林晓，她迅速将需要的东西装进皮包，奔向她。

　　“你们下课时间是不是比我早很多，我们现在走吧。”

　　“其实我们也才刚下课不久。”

　　林晓右手收紧了些，书包带子，起了许多褶皱，她没有说话，始终保持冷淡，心脏像要跳出身体一般，横冲直撞。

　　第一次去她家，我就这样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实在太高兴了，你愿意给我讲题，我们果然还是好朋友。”

　　万青右手试探的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林晓毫无动静，像在思考什么，她拉着她的手，一起向街道的南边奔去。

　　林晓回过神，“我说过感觉能帮到你，也觉得很开心，不要跑得太快，走路看前方。”

　　到家，万青打开门，屋内很冷清干净，没有人，空气内充斥着淡淡的草香味。

　　这就是她家吗？看起来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住，这是……为什么。

　　林晓观看书柜，灶台，桌面，其他房间也都开着门，只有一间房拥有活人气息，其它的地方似乎都不住人。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我还以为她应该和父母住一起。

　　“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和我说，我们现在开始学习。”

　　“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吃刨冰，学习的事情可以再等一下吗？”

　　万青低头，“你看现在太阳还那么大，不着急的，对吧？”

　　“学习不能三心二意，我们弄懂了过后，你想吃什么再搞也不迟，我可以陪你一起，但现在应该是你认真的时候。”

　　林晓说完似发现什么，双手捂住嘴。

　　我在说什么？陪她做饭，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