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甘梅玉亭

13、一起做饭

　　万青脸颊通红，有些紧张的双手放在身后，两个大眼睛瞬间变成黑点，就像一只熊猫。

　　“陪我一起吗？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要是耽误你时间，那就算了吧。”

　　“不会耽误时间，所以你现在赶快过来学习。”

　　林晓语气中没有多余的波折，万青坐在她的身旁，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过去，都已经讲完。

　　林晓跟随万青来到厨房，两个番茄，一个鸡蛋，还有辣椒和瘦肉。

　　“对了，你吃松饼吗？等下我们吃完饭后，还可以做个松饼当饭后甜点。”

　　“这样会不会不好？”林晓有些犹豫。

　　那双手上来紧紧握住她，眼里像装了万千星辰，纯真而真诚。

　　“不会的，家里很长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吃完松饼再回家吧，你放心不会不方便。”

　　林晓点头，社会手有些尴尬，她拿起鸡蛋放在碗的边缘敲了两下，将鸡蛋搅碎，番茄切十字刀，丢入沸水中。

　　几分钟后将番茄捞出，把皮剥掉，肉切成小的细粒，油放入锅中，先煎好鸡蛋备用，榨出汁水，再倒入清水，加盐、鸡精，还有白糖。

　　林晓站在锅旁细数着时间，万青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她指甲戳了戳自己，压住心底的激动保持冷静。

　　靠这么近，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对，要保持冷静，我们只是同学，就算喜欢她也不可以。

　　“再等一会儿，这道菜就可以端出去了，你要不要先尝？”

　　林晓用筷子夹起鸡蛋放在唇边吹了吹，右手在下方接住，小心翼翼的送到万青面前。

　　“你尝尝，感觉一下味道怎么样，别烫到了。”

　　万青张口，鸡蛋被送入嘴中，她双手放在脸颊。

　　“很好吃，你厨艺好好，感觉酸酸甜甜的，那下道菜还是我来，做青椒炒肉丝。”

　　万青始终保持笑容，她弯腰，把辣椒中间的心洗干净后切成丝，再将肉也切成丝，放在水下冲洗，菜备好了。

　　林晓端起锅，把菜放入碗里，端了出去，打开电饭煲，取出锅心，万青忙着炒菜，她煮好饭。

　　“这辣条闻起来很辣，有点呛鼻子，我给你把油烟机打开。”

　　林晓打开抽油烟机，厨房和客厅被白色迷雾笼罩，她拉开厨房窗户，还有客厅玻璃门。

　　“下次做饭一定要打开油烟机，还有有火的地方不要放面粉之类的东西，容易爆炸，一个人住，注意安全。”

　　“抱歉平时我不怎么在家里做饭，基本都是点外卖，因为一个人做饭实在是有点麻烦。”

　　万青咳嗽两声，把炒好的青椒肉丝端了出来，肉丝和青椒边缘有些发黑，林晓用筷子夹起一片肉丝，轻轻吹了吹送进口中。

　　她竖起大拇指，“还可以，就是有点糊，下次可以掌握一下火候，你不会炒菜，你很会做甜品？”

　　万青点头，“我等一下做松饼给你尝尝，让你见笑了，我确实不太会炒菜。”

　　“没关系，不会就不要勉强，下次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

　　林晓打开电饭煲，将饭盛好后一起端了出去，两人坐在宽大而空旷的客厅，吃饭，往右转，便可以直接看见万千星辰。

　　“你是不是经常在家做饭啊？好厉害。”

　　林晓点头，家中有位常年酗酒、赌博的父亲，天天出去吃，也没多少钱，就只能在家做饭。

　　“家中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啊，我爸爸妈妈出去了，说要为我的病情挣钱，而且我发病时间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很有可能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我就要住院。”

　　万青语气平静，手速飞快的在桌上夹菜，并疯狂刨饭，吃完后拿起纸巾在唇边擦了擦，取下一粒米饭。

　　“那我现在去做松饼，你等等我。”

　　林晓将最后两口饭送进嘴里，跟随万青一起进了厨房，里面的做饭工具其实很齐全，烤箱什么的都有。

　　万青弯腰打开柜子，开始取出材料，很快东西摆满了桌面，她低头开始忙活。

　　林晓看她忙碌得站在原地。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现在安排给我吧，不然只有你一个人忙碌会显得我不太好意思。”

　　“没有针，你要不先去客厅等等，放心吧，我做甜品很久了，因为生病后，意志消沉，后面就去学了做甜品。”

　　“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有意义，我觉得很棒，也许大学以后你可以当个甜品师。”

　　林晓靠在厨房一旁的墙壁，在远处静静观看万青忙碌，她脸上沾了许多面粉。

　　她把圆形框架放在锅中，锅底抹满了黄油，空气中都漂浮着奶香味，舀起面糊，放在框架里，很快松饼的形状形成。

　　几分钟后，一个完整的松饼就出现在眼前，表面放上蜂蜜，万青双手端起松饼，递到林晓面前。

　　双眼笑得像月亮，鼻头还有面粉，“快尝尝。”

　　林晓端过松饼放在桌面，里面蓬松酥软，表层有蜂蜜的加持，用黄油煎制出来，入口香甜柔软。

　　“你的松饼做的也太好了，你还会做其它甜品吗？”

　　“我还会做纸杯蛋糕，还有大蛋糕，红豆面包之类的，做甜品对我来说非常简单。”

　　万青说着手中的动作也没停，陆陆续续煎了许多松饼出来，一盘中有些叠两个，有些叠三个，撒上蜂蜜。

　　她身上围着白色的围裙，将松饼切成小块放在林晓唇边，嘴上挂着笑，眼神真挚。

　　林晓点头吃了下去。

　　“你很厉害，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再给你解决一个知识点，等一下你吃完松饼过后，还是到客厅的那个桌面，我先去给你准备。”

　　万青放下松饼盘，两步跑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或许我们还可以出去散散步，不是已经学了两个小时了吗？还要再接着学习。”

　　林晓闭眼摇头，推开万青握住的手。

　　“你落下的课程太多，一天两个小时，三年都不一定补得完，所以现在能多学点就多学点。”

　　万青转身，身体飘在空中，犹如幽灵，没有一点活人气，她神色疲惫，把松饼放在课桌面，一边吃一边听讲。

　　“所以这个你听懂了吗？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再问我。”

　　“好！”万青拿起那张解题纸，迅速观看，松饼盘被推向一旁。

　　“我觉得你很聪明，虽然有些地方你要听很多遍才能够理解。长时间不去学校，还能够静下心来听，已经很厉害了，不要对自己有太多压力。”

　　“谢谢你，你不替我补课的话，我还要自己摸索好久，至少现在的速度比以前快很多，老师也不可能总有时间来替我讲的。”

　　万青用红色的笔在解答后的题目上做标记，使得自己更容易理解。

　　“你如果明白了，我们等下出去散步吧，其实也该消消食。”

　　细长的头发，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万青的侧颜，被林晓尽收眼底。

　　“好，我也觉得夏天的晚上温度是最适合出去散步的，我平时都不怎么出去，因为一个人感觉没什么意思，外面都是大人带着小孩一起出去。”

　　万青说着语气变得兴奋起来，手上的速度也不自觉加，很快，这道题和知识点都被她用红笔全都标注了出来。

　　万青站起来，笔被随手扔下，顺着桌面滑落，掉在地面，她双手叉腰。

　　“太好了，我终于把所有的知识点全部都标注完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林晓捡起笔，重新放回桌面。

　　“东西要放好，到时候自己找不到怎么办？不又得重新出去吗？那多浪费时间。”

　　林晓点头，离开沙发两人高兴的出了屋，今日的夜空像被墨染了似的，很黑，使得月亮变得很亮，周围还有星星在闪烁。

　　走在小道上，有人拿着气球在街上叫卖，还有许多小孩在跳绳，玩捉迷藏，两旁的摊贩有卖饮料，炒饭等各种食物。

　　往前走是一个套圈的地方，第3排是一只兔子，许多人拿着圈排队。

　　这里分两层，下方还有一条河，旁边有一个绿坛，中间放着雕塑，小摊贩对面就是餐厅。

　　万青拉起林晓的手，“你看前面有套兔子，我们去套一只兔子回家吧。”

　　“嗯。”

　　万青在老板那里买了三十个圈，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个位置，很快轮到她们。

　　兔子在笼中跳来跳去，嘴里还嚼着青菜，万青眯起眼，锁定位置，一下扔了过去，套圈划过笼子边缘。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把兔子带回家了，没关系的，还有这么多。”

　　接下来许多圈都与笼子擦肩而过，万青双手已经空了。

　　“算了吧，终究还是技不如人，不能把兔子带回家，我们走，你看，从这条爱心道走下去就是河边，超级凉快。”

　　万青的手被林晓紧紧握住，他皱眉，担忧的神色都已经写在脸。

　　“你会游泳吗？万一等一下有人不怀好意刻意挤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哎呀，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人这样子做的。”

　　“还是别去为好，河边那条路看起来并不是很宽阔，而且还那么黑，说不准真的有可能会掉下去。”

　　林晓将万青扯了回来。

　　“我看你现在的精力还是非常好，不然再回去学一个知识点，把空闲的时间都利用足，我等一下要回家了。”

　　“好吧，那我们快点回家。”

　　万青率先跑在前方，林晓跟随黑暗前方那道光，一起奔跑，两人回到家。

　　重新开始埋头学习，万青看着讲解，不懂的就问，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晚上10点。

　　林晓讲完后看看手表。

　　“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还有什么问题不知道的话，明天再给你解答。”

　　“等等。这些地方我还有点不清楚，能不能再讲一下，我怕明天讲这个有点耽误进程。”

　　“好。”林晓拿过万青，那张写满字迹的纸，把书包放在沙发，再次开始解释。

　　万青笔杆放在唇边，神情严肃，精力异常集中，不懂的，听懂的，都写在纸上，会的点头，不会摇头。

　　又过了半小时。

　　“好的，真是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家，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明天上学，下课还得给我补。”

　　“不用，你早点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可以，你今天把这一半边给预习一下。明天来的时候我再给你讲，你提前预习过后会更容易理解。”

　　“好的，那我们明天早上再见。”

　　万青站在门口看她远离，她关上房门，空旷的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人，桌面的餐盘，使用过的电饭煲，都是刚才热闹留下后的痕迹。

　　“好了，现在就自己把今天学的几个知识点重新整理整理，然后明天让她刮目相看吧！”

　　万青头上裹好布条，上面写着加油。

　　整理完知识点后，刚好凌晨，万青打了打哈欠，眼角挂着泪珠。

　　“总算是整理完，搞明白了，真希望自己是一个天才，一点就通，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学习。”

　　万青头顶用云朵搭成一个泡泡，有许多没有脸的小人围着她，双手还举着牌，上面写着天才，她出教室时，大家都在尖叫。

　　嘿嘿嘿，要是这样子就好了。

　　万青摇摇头，云朵变成泡沫，向天空飘去。

　　“要是真有这种事情就好了，不过也只能想想，还是得靠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够赶上进度。老师每天都在讲新课。”

　　万青把本子笔全部都装进书包，到厕所里开始洗漱，拖着疲惫无法直立的身体回到床面。

　　黑暗的天空中飞出一只鸟儿，在家里面转了一圈，又飞了出去。

　　万青爬起来穿上拖鞋，将窗户关好。

　　“这鸟飞得真准，直接从窗户飞进来了，怎么还有那么多要学。”

　　万青闭上眼，左手拿着书很薄的地方，剩下很厚一沓，是还未学习的知识点。

　　她在床上连着翻滚几圈面部与枕头相融，失去了动静。

　　风卷起地面的一片叶子，在空中连着转了几圈，贴在万青窗户上又随着风飘走了，安静的空气里只有鸣蝉的吱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