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聿入怀》九条红鲤

3、出事

　　回门当日，苏聿珩带着抄写完的家规来清竹院交与谢老夫人，并按照礼节与之告别。
　　谢老夫人看着一旁规规矩矩抄写的几本家规对苏聿珩稍微满意些，“深儿这次是临时通知办公差，此次让你一人回门也是无可奈何，等他回来，让他好好去和你爹娘道歉。”
　　“夫君公事要紧，孙媳回去会好好和爹娘解释的，他们也会体谅夫君的。”
　　谢老夫人闻言满意度又增加了一些，“此事终究是谢府做的不对，我让人又添了些礼，你一起带着，没有什么事就可以动身了。”
　　“是，孙媳多谢祖母。”
　　苏聿珩行礼离开。
　　看着苏聿珩离开的背影，谢老夫人叹气“要不是当日送帖的人出错，与苏府的人说成是和深儿成婚，此事还让深儿得知，我怎会同意深儿娶苏聿珩那。”
　　“虽说苏聿珩看着也是君子端方，温其如玉，但是以砚深的才能和地位，也定要世家之女或是皇亲贵戚才能配上。”
　　“也怨我，当时没有亲自盯着，苏聿珩明明是二姨娘给云山找的，也不知当时谁传的话竟然会去苏府说成是深儿。”
　　“老夫人不用动气，家主自小跟着谢老爷子，脾气秉性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打小就言出必行，责任感极强，要不然圣上也不会如此看重家主，年纪轻轻便已官从正三品，前途无可限量。”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劝解道。
　　“深儿这孩子最是令老爷看重，府里往上数多少代，也难出一个像深儿这样足智多谋，文韬武略皆上等的人。”
　　“再说奴婢看着这位家主夫人出尘绝世，清冷矜贵，虽是商户之子，但是看起来和家主很是相配那。”谢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笑着道。
　　讲到此，谢老夫人叹气，“我也不是不喜欢苏聿珩，只是每每想到他和深儿的婚事源于一场误会，我才更痛恨深儿的这场婚事。”
　　“要是他和深儿互相喜欢成婚，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是因为下人犯蠢促成的。这京都外面多少姑娘一门心思盼着嫁给深儿，我还一直期待着什么样的坤泽会入深儿的心那。”
　　“老夫人不必忧心，家主还年轻，府里虽有了正妻，也依旧是有许多坤泽想要嫁进谢府做家主的妾室，老夫人可以慢慢接触，若是家主遇上了喜欢的，日后家主还可以休妻重新娶正妻嘛。”
　　“也是”老夫人听到这有些顺心。
　　此时还未走出多远，听的一清二楚的苏聿珩有些疑惑。
　　听谢老夫人的意思是谢府的人去苏府传话说的是要与谢家主成婚，但是父亲那天明明说的是他要和谢二少爷成婚啊。
　　苏聿珩蹙眉，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爷，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回门这天，如枝早早便开始准备，脸上的笑容如此明媚。
　　“少爷，老夫人又刁难你了吗？”清欢察觉到苏聿珩的脸色不对，忧心问道。
　　“没有”苏聿珩摇头，“老夫人只与我说几句便让我走了。”
　　苏聿珩抬头看向马车上正在查验礼单的清欢“没有什么问题，收拾好了便启程吧。”
　　“是。”
　　苏府门口，如枝远远便瞧见苏家的人在门口等候了。
　　“爹，娘，弟弟，我回来了。”苏聿珩下马车笑道。
　　“好好好”林梓欢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终于盼着我儿回来了。”
　　“哥，哥夫没有一起回来？”苏嘉煜瞅半天感觉不对劲。
　　“娘，别站门口了，我们回家里说。”苏聿珩笑着对林梓欢说。
　　“对对对”林梓欢赶紧拉着苏聿珩进府。
　　如枝和清欢安排身后的几辆马车进府。
　　“事情就是这样”苏聿珩将新郎从谢二少爷变成谢家家主的事简短几句概括，隐瞒了背后的原因，“是传话的人传错了，要与我成婚的一直是谢家家主，谢老夫人一直忙着府里的喜事，一时不察没有料到府里人会传错话。”
　　“原来如此乌龙。”苏嘉煜大为惊奇，“谢府还有这样的奴才那，也是不常见。”
　　“那这谢家主今日回门不来，可是”林梓欢有些忧心道。
　　“娘，你多虑了，夫君成婚第二日下午便奉旨离京了，他和祖母都让我一定要与爹娘解释清楚，为了怕爹娘多想，夫君和祖母还令府里多备许多回门礼，而且夫君还允许我可以继续管理咱家的生意，除此之外，夫君还说让我在家里多陪爹娘一段时间再回谢府也不迟。”
　　苏泽安：“谢家家主我以前听宴会上的官员谈过几句，都说他是实打实的品格非凡，当之无愧的谢府家主。”
　　“这几日娘夜夜忧心，没想到我儿命好，嫁了一个如此好的夫君，娘也算放心了。”林梓欢脸上带着笑意。
　　苏聿珩：“娘放心，孩儿定不会委屈自己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梓欢满意道。
　　苏泽安： “来，夫人，我们边吃边聊，璟儿有几天没有吃到家里饭了，肯定很想这一口。”
　　苏嘉煜：“对啊，娘，咱边吃边聊。”
　　林梓欢：“好”
　　在家里舒心的住了约有半月有余，苏聿珩带着清欢如枝返回谢府。
　　虽回到谢府，苏聿珩除了逃不掉的请安，每日只待在秋梧院算账，处理工作，闲暇时会读书练字，日子充实舒心。
　　距离谢北言离家已一月有余，这日，苏聿珩正在房间练字。
　　“少爷。”
　　“嗯？”苏聿珩放下笔。
　　“城外的庄子出事了。”清欢长话短说，“前几日府衙的人突然去庄子，说我们庄子占了农田地，要求我们必须拆除恢复耕地。”
　　“城外的哪个庄子？”
　　“寄畅园。”
　　“怎么可能？”苏聿珩不解，“寄畅园自我小时候便一直在，园里只养些鸡鸭鹅，种植些果树和蔬菜，怎么会占用农耕土地？”
　　清欢： “府衙的人说园区的占地侵占了田地，按我朝律法必须拆除。”
　　“为了要银子？”苏聿珩立刻想到，“顾叔有去打点吗？”
　　清欢点头，“事情刚发生，顾叔便按照以往惯例出手打点，但是奇怪的是，银子和礼都收了，府衙不开口，又换了户部的人来。”
　　“看来我们是得罪京都哪位大官了”苏聿珩冷笑，“否则多年无事的园子也不会短短几日陆续有朝廷的人查。”
　　“清欢，备车。”
　　“是，少爷。”
　　……
　　“少爷，凡事认识的，能处理这件事的官员我们这段时间都已联系过了，花出去的银子如流水，为何一个园子还是保不下来？”如枝满是不解，“畅园坐落在城外偏僻的角落，怎么会有人惦记那片地那？”
　　多日奔波与人虚与委蛇，苏聿珩整个人都累到麻木，“清欢，换个方向，打听一下京都这段时间有没有廉洁奉公的大官出城。”
　　“是，少爷。”清欢点头。
　　如枝劝道“少爷，你已经很累了，今夜回府里早点休息吧。”
　　“无事”苏聿珩摇头，“畅园从一个荒废破败的庭院变成如今的世外桃源，废了爹，娘，阿姐，弟弟的好多心思，每年我们都会去畅园小住一段时日借以逃离这吃人的京都，好缓口气，我怎么能忍心它被强制拆除或是落入他人之手那。”
　　“我记得晋安府的世子前段时日约我见面。”苏聿珩突然想起来，“清欢，你…”
　　“少爷，晋安府的世子一直想要强占你，为了解决他已经让我们费了很多心思，怎能…。”
　　“算了”苏聿珩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找他。”
　　回到谢府，苏聿珩有种比在外面与人虚与委蛇还要更累的疲惫感。
　　没有功夫胡思乱想，悲天悯人，苏聿珩沾床就睡着，第二日继续外出奔波。
　　皇天不费苦心人，“少爷，我打听到了。”清欢带来了好消息。
　　苏聿珩：“什么？”
　　清欢：“明日下午，御史中丞回京。”
　　“御史中丞负责协助御史台纠正百官之恶，听闻御史中丞刚直不阿，眼里不容贪官污吏与贪赃枉法之人”苏聿珩难得的心里放松些，“如枝，驾车回府，我要尽快写信上报。”
　　“是，公子。”事情有了转机，如枝的语气中也恢复了些轻快。
　　谢府，苏聿珩刚下马车。
　　“夫人，我家夫人有请。”二姨娘身边的丫鬟开口。
　　“少爷。”如枝轻轻拉住苏聿珩的袖子。
　　“你们先回院里收拾一下。”
　　“是，少爷。”如枝和清欢迫不得已却无可奈何的看着苏聿珩走向狼窝。
　　苏聿珩：“姨娘好，不知姨娘找聿珩所谓何事。”
　　“放肆，苏聿珩，我娘乃谢府主母，掌管后院大小事宜，你竟然对其不敬。”谢从华大怒道。
　　“非是聿珩不敬姨娘”苏聿珩恭敬的回答道，“实在是出嫁从夫，聿珩的夫君乃是谢府家主，聿珩必须跟着夫君称呼，让姨娘心有不满处，还请姨娘见谅，非聿珩本心。”
　　“你……”
　　“好了，云山”李婉宁放下茶盏，慢悠悠道“牙尖嘴利，你爹娘在家里就教你这些？”
　　苏聿珩保持沉默。
　　“在我面前这个样子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李婉宁冷笑道，“苏聿珩，你身为谢府家主夫人，却屡次外出与男子会面，每日早出晚归，已是极大的影响了谢府的声誉，身为谢府主母，我必须要惩罚你以儆效尤，杜绝府里的不良风气，就每日未时去园里跪上一个时辰吧。”
　　“我是谢府家主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夫人，你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处罚我？”苏聿珩嘴上不饶人，“家主临走前告诉我府里没人可以让我受委屈，何况你一个姨娘，我平时不生气你真当我性子好？”
　　说完苏聿珩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苏聿珩冷笑，还真是惯爱柿子挑软的捏。
　　回到院里，苏聿珩紧忙先把上报的信件写出来，准备明日出府去城外亲自送。
　　可事与愿违，天不遂人愿。
　　第二日巳时，正要出门的苏聿珩被人拦下。
　　“夫人，老夫人有请。”谢老夫人的贴身嬷嬷亲自过来找他，苏聿珩知道今天的事难办。
　　“请嬷嬷稍等片刻，聿珩回房间换身衣服再去看老夫人。”
　　回到房间，“清欢，今日我估计无法抽身，你现在带着信件出府，提前去城外等候，遇到中丞前去上交。”
　　“少爷放心。”
　　“如枝，你在院里等着，别让人进院里。”
　　“少爷放心。”
　　交代完毕，苏聿珩换身衣服跟着嬷嬷前去清竹院。
　　“老夫人，夫人来了。”
　　“跪下”谢老夫人一声冷呵。
　　苏聿珩恭敬跪下，“不知孙媳做了何事竟惹祖母如此生气？是孙媳的错。”
　　“深儿不在家里，老身也无心管府里的事，没想到你已经嚣张跋扈到如此地步，还对长辈出言不逊，苏聿珩，你的教养哪？”
　　“回祖母，孙媳绝无做出此事。”
　　“既然嘴巴如此硬就继续跪着吧，让老身看看商户之子的腰杆究竟有多硬。”
　　“别在屋里碍我的眼，去外面的石子路上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愿意与长辈道歉了，什么时候起来。”
　　“是”苏聿珩乖乖起身去外面跪着。
　　清风徐来，不骄不躁，难得的好天气，跪在外面的苏聿珩却无心欣赏，抬头看着天空，苏聿珩判断时辰，心里满是忧心清欢那边的事。
　　“骨头倒是硬。”吃过午饭已经眯了一会儿的谢老夫人看着窗外仍旧跪的身姿挺拔，没有丝毫求饶的苏聿珩倒是对他起了很大改善。
　　未时，谢老夫人有些于心不忍，“去给夫人说一声，让他认个错，此事便过去了。”
　　“是。”
　　谢老夫人：“让府医去秋梧院候着，给夫人检查身体。”
　　“是老夫人。”
　　丫鬟还未走出房门，李婉宁带着谢从华进来。
　　“祖母，孙儿给你说，你可要好好惩罚苏聿珩，要不是孙儿，他差点就坏了谢府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