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聿入怀》九条红鲤

2、离京

　　清晨，苏聿珩是被屋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
　　“醒了”看着怀里的人睁开眼睛，眼里还是未消去的睡意和呆样，谢北言低头亲亲苏聿珩的额头。
　　感受到额头间的触感，苏聿珩意识清醒，昨夜他已嫁入谢府，稀里糊涂成为了谢家家主谢北言的夫人。
　　苏聿珩蹙起眉头，忽略身下的不适感“抱歉家主，是我睡的太久耽误时辰了，我现在就起床侍候你更衣。”
　　“不急”谢北言嗓音不疾不徐，“时辰还尚早，夫人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除了身后还有些轻微的不适感，身上倒没有什么酸痛的，苏聿珩认真回答“没有，多谢夫君关怀。”
　　“不睡了吗？”谢北言问。
　　苏聿珩摇摇头，“该起床去给家里的长辈请安了。”
　　谢北言坐起身将床帘拉开，“进来侍候。”
　　“是”早已在外间等候多时的丫鬟们轻手轻脚的进来侍候俩人更衣洗漱。
　　苏聿珩穿戴完毕转身接手丫鬟手里的活，给谢北言束腰带。
　　“多谢夫人。”谢北言语气十分温和。
　　“夫君不用谢，聿珩应该做的。”苏聿珩为谢北言穿戴完毕，退后一步，方便谢北言洗漱。
　　俩人收拾完，抬步去清竹院，也就是谢老夫人居住的地方。
　　管事：“家主，龙骑卫的参领来了。”
　　谢北言点头：“先让他去书房等我。”
　　“夫君有事先忙，府里的人可以带我去清竹院给长辈请安。”
　　谢北言看着苏聿珩几秒，侧头对着一旁的管事说，“带着夫人先去清竹院，告诉祖母我临时有事处理，结束再向她去赔罪。”
　　“是，家主。”管事侧身，“夫人这边请。”
　　苏聿珩点头跟着管事离去。
　　“走吧。”谢北言走向书房。
　　清竹院
　　“哎呦，只听闻苏家大公子苏聿珩面如冠玉，风姿特秀，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啊。”谢府三姨娘陈依莲用帕子捂着嘴笑道，“这样貌倒是堪堪配上家主的身份。”
　　自谢北言母亲谢府正室夫人去世，整个谢府后院一直是谢老夫人掌管。
　　谢老夫人孕有三子，三子皆是乾元。
　　老大乃当今镇守北疆的大将军谢焱，其夫人及孩子皆陪着大将军在边疆。
　　二子为谢北言的父亲谢贤声
　　老三为镇守南疆的大将军谢安，夫人及其子也随军在南疆生活。
　　由于大夫人和三夫人皆不在府内，老夫人这才放权让二房的二姨娘谢婉宁暂掌谢府后院事，其父乃国子监祭酒，从四品。
　　谢府三姨娘陈依莲，其父翰林院检讨，从七品，按理这样品级的女儿是断不能嫁进谢府，奈何陈依莲千娇百媚，柔若无骨，甚得谢府故去的谢父喜欢，于是破格抬进门。
　　谢北言父亲名谢贤声，谢老夫人三子，唯他于仕途上未有任何建树，空有一副能唬住人的样貌，能言善道，年轻时丰神俊朗，对谢北言母亲一见倾心。
　　谢北言自小是谢老爷子带在身边亲自管教，谢老爷子名谢韫博，人如其名，满腹经纶，殚见洽闻，为人正直，襟怀坦白，少时跟随天启高祖圣威帝打天下，后掌管几十万大军镇守边关长达八年，立下汗马功劳。
　　年三十五被天启高祖圣威帝召回京都，任殿阁大学士，直接官从正一品，后又任太子太傅。
　　谢北言的文学，武艺，品格深受谢韫博的影响，为人冷面寒铁，法不阿贵，年二十一便任大理寺卿，今已任职三年，深受当今圣上的喜爱。
　　谢北言母亲与当今皇后乃一母同胞，论起来，谢北言要喊当今圣上姨父。
　　以上都是清欢和如枝去往清竹院的路上小声向苏聿珩普及的。
　　“谢姨娘夸赞。”苏聿珩看向陈依莲行礼，然后面对着中央的谢老夫人跪下磕头，“孙媳来晚了，还请祖母恕罪。”
　　“哪是晚了，我们刚坐下和老夫人没有聊多久哪，你来的正好。”李婉宁笑的一脸慈祥。
　　“是孙媳的错，请祖母责罚。”苏聿珩恭恭敬敬磕头认错。
　　谢老夫人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地下跪着的苏聿珩，“今日是你进府第一天，谢府规矩你还不甚清楚，尤可原谅，就将谢府家规抄个五遍交给婉宁，府里丢人就算了，别在外面给深儿丢脸。”
　　“是，孙媳谢祖母教诲。”
　　“茶也喝过了，下去吧，无事不用过来给我请安了，好好学学谢府的规矩。”
　　“是，孙媳晓得。”
　　“到底是不入流的商户之子，一副小家子气。”苏聿珩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默默当做没有听见，神色如常的出门。
　　“少爷。”见到苏聿珩出来，院子候着多时的清欢如枝赶紧上前。
　　“走吧，先回去。”苏聿珩微微摇头，示意俩人回去再说。
　　“少爷，谢府老夫人好相处吗？谢二少爷的母亲有刁难你吗？今日敬茶有受委屈吗？”回到房间，如枝赶紧关紧房门问苏聿珩。
　　“没什么刁难的”苏聿珩淡笑了之，“世家贵族的后院皆是如此，刚成婚敲打新妇已成各府后院的常态了。”
　　“老夫人罚少爷了吗？”清欢给苏聿珩倒茶。
　　“不算罚，让我抄几遍谢府家规尽快熟悉谢府。”
　　“那老夫人有说什么时候交吗？”如枝问道。
　　苏聿珩摇头，“没有说，敬完茶，老夫人便让我离开了。”
　　“怎么这样啊。”如枝为苏聿珩心里委屈“少爷今早敬茶明明是提前到了，是二姨娘派人故意拦着咱们说老夫人还没有起床，让我们在院外多等一刻的。”
　　“行了，我都没有感到委屈，你怎么还为我委屈上了。”苏聿珩笑。
　　如枝不开心，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早上敬茶应该是谢家主跟您一起去的，谁知他临时有公事，让少爷独自一个人去敬茶，这让谢府的人看着就会乱传少爷不受谢家主喜欢，侍候少爷也不会太尽心了。”
　　“我不是教过你凡事要靠己，万不可依靠他人，在谢府尤其是。”苏聿珩语气淡淡的，“我们在这里行差半步便可能为苏府招来祸患，能躲则躲，日常行事谈话注意不要留人话柄，拿捏错处。”
　　“是”如枝和清欢乖乖听从。
　　“我去敬茶的时候有打听到昨日大婚到底是什么情况吗？”苏聿珩问正事。
　　“回少爷，奇怪便是奇怪在这儿”清欢皱眉回复，“我找了谢府的丫鬟询问，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昨夜大婚出现差错，似乎谢府一开始准备时便是谢家家主的婚事，但是不知道派去的人为什么会说是谢二少爷。”
　　“看来这件事只有谢老夫人，谢家主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了。”苏聿珩手指不自主的敲击桌面，“左右我们也做不了主，无非是后院争权的手段，这事不想了，清欢，你给我磨墨，我先学学谢府家规。”
　　“是，少爷。”
　　如枝心疼道“少爷，我跟你一起抄吧，谢府家规这么多条，少爷要抄到猴年马月去。”
　　“没事，就当练字静心了。”苏聿珩倒没觉得有什么，平时练字也要写字，多看看谢府家规也是好事。
　　“少爷”
　　“什么？”苏聿珩抬头。
　　“这事要告诉家主吗？”如枝犹豫道。
　　苏聿珩听见如枝的话笑了，“以前在家里待得太过轻松了让你忘记深宅大院什么样了？”
　　如枝叹气。
　　“行了，无事去把我带来的账本和书籍整理一下。
　　“是，少爷。”
　　午时，谢北言忙完回到俩人的院子，秋梧院。
　　“家主忙完了。”正在低头看书的苏聿珩抬头看向门口的身影，“用过午饭了吗？”
　　谢北言不语，走到苏聿珩面前，抬起手。
　　苏聿珩不解其意，直到额头感受到轻微的痛意。
　　“喊我什么？”谢北言问。
　　“夫君”苏聿珩十分审时度势。
　　谢北言算是满意，暂时放过苏聿珩了。
　　“看的什么？”谢北言坐在苏聿珩身边。
　　“乡野杂记”苏聿珩将书籍放在桌子上，“家…”
　　谢北言不发一语的看着苏聿珩。
　　苏聿珩顿了顿，“夫君现在可要用午膳？”
　　“你吃过了吗？”
　　苏聿珩：“还不是很饿，所以还未用膳。”
　　“我让人上菜，一会儿陪我吃点。”
　　“好”苏聿珩点头。
　　“聿珩。”
　　苏聿珩“夫君有何吩咐？”
　　“用过午膳，下午我要启程离京多日，有些事需要我出京去办。”谢北言解释，“后日的回门我怕是到不了了，聿珩与岳父岳母解释一番，待我归京后再去拜访他们。”
　　“无事”苏聿珩笑，“家…夫君有心即可，公事要紧，我回去会和爹娘传达夫君的意思。”
　　谢北言点头，“回门当日虽然我不在，回门礼已让府里人准备好，若是聿珩愿意，好好陪陪岳父岳母，多待一段时日再回来也可。”
　　“多谢夫君”苏聿珩诚心实意的感谢谢北言的这句话。
　　用午膳的时候，苏聿珩几次想问谢北言他是否还能继续处理苏家的生意，成婚来的突然，很多事情还未来得及交待，嘉煜还小，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他父亲也忙不过来。
　　“想和我说什么？”用过午膳，谢北言喝着茶问一旁陪着喝茶的苏聿珩。
　　苏聿珩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我想请求夫君些事。”
　　“恩，你说”谢北言放下茶盏。
　　“我…我未嫁入谢府之前一直负责家里的生意，成婚前还有许多事未与家里人交代清楚，所以…”苏聿珩说着悄悄打量谢北言的神色，却不想谢北言从头到尾一个神色。
　　苏聿珩暗自打气道“想求夫君宽限几日，待我把家里的事交待完便不再插手了。”
　　谢北言嘴角上扬，伸出手。
　　苏聿珩以为额头又要挨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谢北言的清浅的笑声，“夫人闭眼做什么？以为我要弹你额头？”
　　苏聿珩睁开眼睛。
　　谢北言伸手摸摸苏聿珩的脑袋，“夫人嫁我前我便已听闻夫人的名声，冰雪聪明，足智多谋，是商业上不可多得的佳才，为众多商贾称赞，虽是坤泽，也是男子，夫人喜欢经商，便继续做，不用因为嫁于我放弃自己的热爱。”
　　苏聿珩一瞬间呆了。
　　“我手里也有诸多铺子，已交待手下这几日整理一下也交由夫人打理。”
　　苏聿珩自成婚以来认真打量谢家家主谢北言，不愧是世家子弟的楷模，相处还不到半日，他也被谢北言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多谢夫君的信任。”苏聿珩发自内心的开心。
　　清冷的面容随着笑容逐渐消化，变得有些生动起来。
　　谢北言放下茶盏：“夫人也帮夫君一件事好不好？”
　　“夫君请说。”
　　谢北言附耳低语。
　　苏聿珩身子定住，眨巴眨巴眼，“要…要现在吗？”
　　“恩”谢北言嘴角带笑，“青天白日，应该别有趣味。”
　　苏聿珩抿紧嘴唇，“我…我侍候夫君脱衣。”
　　谢北言笑容加深，“为夫侍候夫人。”
　　谢北言临行前仅剩不多的时间全部荒废在床上，去清竹院也是匆忙而去，匆忙便离开。
　　一觉睡醒的苏聿珩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