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同人]半梦半醒》吟游诗人C

4、红茶和拥抱

　　2000年的夏天，我们夺得了欧青赛的冠军。

　　“里诺，这一次我们要把冠军奖杯拿回来。”登上飞机前，他突然这样对我说。

　　我有些诧异地望向他——眼前的他眼神里有着某种坚定的东西，不再像那个晚上我所遇到的令人放心不下的人。确实，踏上绿茵场的他，是能让人安心与之并肩战斗的人。

　　他做到了。我们奇迹般的杀入了决赛，对手是捷克。是他在上下半场各射入一球，我们最终以2：1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当终场哨声终于响起时，大家发狂的追赶着我们的功臣，我站在原地，因为看到了他向我跑来——

　　“里诺！我们赢了——”原来他也可以露出这样天真快乐的笑容。

　　略微的迟疑，没能来得及提醒他——

　　“……马西莫，尼可——快下去！好重！”

　　望着眼前叠成一堆的人，胜利的喜悦如此鲜明——和他一起得到的胜利。我想我笑的实在很放肆——一旁的捷克人仅只瞪着我——管他呢！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宜人，天空是纯净的蓝——一如家乡克里亚诺的海：一望无际的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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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深夜，而文托拉和马西莫那群家伙还未放过安德烈，我不好扫大家的兴，又看不过某人投来的求救的目光，只得一人坐在楼下大厅里看看杂志之类——可惜全是有看没有懂的文字……

　　我伸了个懒腰。不自觉的，脑中又浮现出白天时他的那个笑容……那样子看起来要精神些呢。想起了那天晚上：他的睡脸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楼上的喧闹声略微小了一些。我回过头，正好看见他从楼梯走下来。远远的，就看到他一副精疲力竭——看起来比平常更累的样子，拖着步子向这边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是巴罗尼奥。

　　“Ciao！”我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Ciao……”慵懒的声音，他点点头。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满是皱折——看来他被楼上那群家伙蹂躏得很惨。

　　“Ciao，里诺。”巴罗尼奥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走到安德烈身旁，把他摁到我身边坐下：“我把他交给你了——还得上去叫那群家伙收敛一点。不然老头子们呆会儿回来看到了又少不了一翻唠叨。”说完，他转身走开。消失在电梯门口前还不忘回头朝我做了个鬼脸。

　　好在安德烈并没看到——此时的他，正把手肘撑在双膝上，支着脑袋、闭着眼睛坐着。

　　我想他大概真是累坏了。这么想着，我起身去给他要了一杯热红茶。回来时，我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望着我。

　　我走到他身边，笑了笑，拉过他的手。他的手总是冰凉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饭的，瘦到一点热量都没有……

　　我把那杯热茶放到他手中。他眼神有些涣散，轻轻说了句“谢谢”，又低下头去继续沉默。

　　我坐回他身边，伸出手，试图弄整齐他的头发。他不出声，低头小口喝着茶。

　　我发现自己很喜欢此刻的这种平静。和安德烈在一起时，我都会变得好像不再是平日的自己。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小时候躺在甲板上享受的温暖的午后的阳光——又或是更久以前……我向后仰靠，望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

　　“里诺……”

　　“怎么？”我挪了挪身子，看到他正专心的看着手中的茶杯。

　　“我家人打过电话来——是父亲……”他顿了顿，微微抬起头，有些出神地望着前方。

　　“他改口了？”我直起身，望着他的侧脸。

　　“没有。父亲只说——‘玩够了的话就早点放手，不可能踢一辈子球’。”

　　“这也算是做父亲的人说的话？！”我不禁脱口而出。

　　他侧过脸看着我,疲倦的笑了:“他能这样说已经是做出妥协了。”

　　“安德烈……”他这样子更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说的是‘玩够’呢……那要等我踢到三十多岁——然后再去当当教练……也许要到六十多岁时我才会说‘够了’啊。”他说完，自己笑起来。笑声很轻，若有若无。

　　我一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收紧手臂，感觉到他的呼吸紧贴着我的胸口。他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有着淡淡的青草味道，令我感到平静的熟悉的香味。

　　怀中的人有些僵硬，我是不是吓到他了？——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听到他轻微的叹气声。

　　“里诺，茶……”

　　我低头，看到他还握在手中的茶杯——为了不致弄到我身上而费劲的移到了身侧。我轻轻的笑了，从他手中拿下茶杯。因为茶的热度，他的手掌有了些温度，但手背仍是凉的。我将茶杯放到一边的茶几上，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说不清为何会待他如此。我是个很感情用事的人，我可以为自己的朋友做任何事——可我和他之间却又并非单纯的朋友间的友谊——这点我清楚明白；可也不同于和莫尼卡之间的感情……我不知道是否和那个从记事起就一直缠着我的梦有关。可是，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我明白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安德烈•皮尔洛这个人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那我对于他又是怎样的呢？此刻他已经放松了身体，静静靠在我怀里。我知道这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我决定保持沉默。有些时候有些事，并不一定要听到答案。

　　“……里诺，谢谢……”

　　突兀的一句话。“又来了——有什么好谢的啊，傻瓜……”我笑了笑，拿下巴用力蹭了蹭他的脑袋。

　　他没有躲，手臂轻轻的环上我的肩：“……有很多啊……里诺，里诺……谢谢……”

　　他不再出声，我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的抱着他。酒店的玻璃门窗隔绝了异国陌生的黑夜，室内一片温暖明亮。

　　那个夏天的记忆是鲜明深刻的。虽然之后回国的日子并不平静。匆忙的悉尼之行并没有留下令人欢乐的记忆。而之后他依然是在“球星黑洞”里艰难的挣扎。我在米兰也没有取得太多骄人的成绩。我们继续各自的生活，缺少交点。也许在外人看来，我和他是彼此陌生的。我想我是在等待着什么。

　　2001年的夏天，转会市场上精彩纷成。各种小道消息铺天盖地：菲利浦.因扎吉、鲁伊.科斯塔……我在某张报纸的角落发现了他的名字。

　　“隔壁的好象终于要把他卖出了——要是他能来这边就好了！”马西莫不愧是米兰广播站的一员。

　　有一天加利亚尼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例行是和队员讨论一下新赛季的事宜。

　　“里诺，你认为我们要是再买进几位中场球员——有那些合适人选？”快结束时，加利亚尼突然这样问我。

　　“中场？……鲁伊科斯塔、西多夫……安德烈•皮尔洛。”

　　老头子略微吃惊的看着我：“皮尔洛？……这样啊。马西莫就算了——既然你也这么说……好吧，你可以出去了……”

　　我走出房间，关上门。正好看见马西莫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怎么样？他也问你了吗？你说了谁？……”

　　我知道:我刚才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