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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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手刃曾背叛自己的宠臣，达玛拉很开心。他反复擦拭武器，开始想象割开阿尔图喉咙的画面。他单是想想就无比愉悦。
但当他看到奈费莉娅眼中掺杂着的于心不忍后，突然就没了杀人兴致。
他一直无法理解这种仁慈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想要苏丹的王位，于是毫不手软的杀了亲生父亲；他认为将军功高震主，第二天就会亲手割下将军的脑袋；就连帮他夺位的亲姐姐，他也可以因为一个游戏送给路边的乞丐。
想要，那就得到。感到厌烦，那就铲除。仁慈毫无意义。
不过虽然无法理解，但达玛拉很喜欢看奈费莉娅这张仁善的脸，尤其是她露出杀意的时候。
“莉娅，你不想阿尔图死，是吗。”
“嗯。”
奈费莉娅收起那把弯刃剑，对上达玛拉的双眼：“他曾是个好人，救过我的命，我的确不希望他死。可他走错了路，做了太多错事。想赶走那只恶魔，阿尔图只能死。”
她从抽屉的暗格中拿出一支做工粗糙的黑箭，小心收进怀中。这是她仿照奈费勒的笔记做出的半成品，大概无法将阿尔图一击毙命。
想抢万逝戒，还是只能靠达玛拉。
她相信他会帮忙，只不过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达玛拉......”
这位强大的战士非常期待她会付出些什么。
“放心，莉娅。只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我就可以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你当然付得起代价，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奈费莉娅。”
曾经的阿尔图在投靠恶魔的路上一去不返。他亲手斩断所有的羁绊，抛弃了信任他的人。最后，甚至舍弃了自己。
阿尔图被恶魔同化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都城。帝国岌岌可危，奈费莉娅成为了最后的希望。
恶魔与凡人的战争不声不响的开始了。
追随者们花了三天三夜，彻底清除了邪神的爪牙看，被困宫中的大臣们争先恐后的离开，奴隶们则在推开层层宫门后四散而逃。
无论这场战争结果如何，至少现在，他们的性命保住了。
守卫森严的王宫此刻门户大开，正是直面阿尔图的好时机。
“莉娅，你一定要小心，好吗？”梅姬双手抓住奈费莉娅的小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母亲总是担心孩子的，她总会担心自己准备的不够周到，“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你。请你一定、一定活着回来。”
“母亲，您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奈费莉娅拍拍胸脯，“我向您保证。”
梅姬留在了这座布下屏障的宅邸，纯净之神会暂时保护这里。若奈费莉娅身死，神会离开这里。梅姬则要带着这些无辜的人逃离，远离这只恶魔。
黎明时分，奈费莉娅再一次踩上人骨铸成的台阶。这一次邪神没有再诱惑她，祂甚至都没有现身。
祂已经看穿奈费莉娅虚伪的假面，无论再怎么反复咀嚼，都无法从那些不痛不痒的情绪中找到她的弱点。
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什么世俗之物都不想要了。
她只想要祂死。
踏进宫殿的一瞬间，黑不见五指的浓雾从地板缝隙中爆出，瞬间吞没奈费莉娅，将达玛拉传回宫殿之下。
“！”奈费莉娅回头张望了几下，心顿时悬起。
栖身浓雾中的恶魔露出狰狞的面容，邪笑着飘向奈费莉娅。祂张开咧到后脑的嘴，露出布满尖牙的口腔，闪现到她的头顶。
祂想要直接吞下奈费莉娅的头颅，喝她的血，用她的骨头搭建王座。但祂没能做到，祂只是瞥见一抹蓝色的光芒，便尖叫着逃离了她的身旁。
噗——
黑雾逃窜的瞬间，奈费莉娅丢出小瓶圣水，灼伤恶魔的身体。
祂收起这些毫无作用的障眼法，逃回到阿尔图体内，钻进他的脊骨。
迷雾散去的瞬间，奈费莉娅汗毛直立。她缓缓扭头，与异化的阿尔图对视。
阿尔图定定地看着奈费莉娅，双眼空洞无神。他的皮肤好似拼图一样布满纹路，恶魔的尖角上燃烧着血色的火焰。
时隔数日再次与女儿对视，阿尔图满腔怒火即将喷涌而出。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跳动，几乎要将裂开的皮肤挤碎。
“阿莉娅......你为什么要这样？”阿尔图抬起枯萎的手臂，血染过的手指对准奈费莉娅，“就连你也要背叛朕吗？”
奈费莉娅想要痛骂阿尔图一顿。
明明是他背叛了所有人。
“父王，我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你的死亡，所以我来送您上路了。”
“好啊......好啊，阿莉娅！”
万逝戒在颤抖，阿尔图想要撕碎奈费莉娅。
她没有多言，只是拔出那柄弯刃剑指向阿尔图。
初升的太阳被乌云掩盖，随后天空隆隆作响。黑暗如墨晕染，眨眼间覆盖整个天空。白昼如夜，阴风阵阵。
阿尔图站了起来，离开他的王座，一步步走近奈费莉娅。他的影子在灯光的映衬下开始膨胀扭曲，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毫不犹豫地发动万逝戒。
但万逝戒没有反应。
奈费莉娅趁势冲上去，狠劈阿尔图的门面。一只扭曲的手臂从他的背后伸出，挡下这纯净一击。恶魔的手臂被削掉大半，但又很快复原。
她又转动手腕，快速刺击，在阿尔图的胸前开出几朵血花。
祂虎视眈眈地盯着奈费莉娅，突然挥臂掀起狂风，将她吹飞。祂如守护神一样附在阿尔图身上，缓缓治愈他的伤口。
阿尔图从王座上抽出佩剑，用非人类的速度冲向奈费莉娅，毫不犹豫地砍向她的脖子。
刀刃与血肉相撞，划出一片血雾。奈费莉娅捂住伤口，扭身调整姿态，堪堪挡下阿尔图猛烈的攻击。
不做人了就是好啊，没有弱点，普通人根本打不过。想着，奈费莉娅偷偷后撤，摸出怀里那支黑箭。
“叛徒，叛徒，叛徒叛徒叛徒叛徒。”阿尔图如傀儡喃喃自语，皮肤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去死，都去死。背叛者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强烈的情绪让恶魔再次躁动，地面震颤，像是有活物要破土而出。祂掐住阿尔图的脖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催动了沉默的万逝戒。
万逝戒发出危险的光芒，魔力逐渐汇聚。在魔力即将迸射的瞬间，达玛拉终于再次踏入宫殿。
他只是站在殿门口稍稍抬手，万逝戒上那股巨大的魔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只大猫完全不把这场战斗放在眼中，他就像是在自家房子一样悠闲，不紧不慢地走到战场中。
“你受伤了。”达玛拉扶起奈费莉娅，眉头逐渐拧作一团。他拿过染上血的弯刃剑，将她挡在身后，“就在这里等我，莉娅。”
话音未落，达玛拉就已经冲到阿尔图面前。他挥动武器，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怜悯之意。
他就像是在玩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游戏，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他差一点就砍掉阿尔图的脑袋。
见势不妙，祂提起阿尔图的裤腰带，带着他躲开这危险又迅捷的攻击。阿尔图不停挣扎，开始咒骂所见到的一切。
“该死的戒指，该死的刁民！你这肮脏的奴隶，贱/货，你胆敢拦着朕！可恶的世界，毁灭，毁灭！！！”阿尔图愤怒地看向眼前这个高大的哑卫，突然一哽，“你是，你......怎么可能！”
“好久不见，阿尔图。”达玛拉摘下伪装，露出那张阿尔图做梦都害怕见到的脸，“还满意我的王位吗？”
达玛拉摊开掌心，魔力的戒指感知到主人的到来，主动飞离阿尔图的手指，回到本该在的地方。
在颤抖的眼瞳中，阿尔图回想起曾经的一切。
“苏丹！！！你为什么要回来，阿莉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把他带走，阿莉娅，阿莉娅！！”
阿尔图的命令已经毫无意义。
他的喊叫不会有人理会。
空旷的宫殿内回荡着慌张的喘息声，墙壁仿佛在逐渐靠近，压住阿尔图的四肢，让他任人宰割。
阿尔图握紧拳头，狠狠揉搓万逝戒曾在的地方。
苏丹回来了，他是为了报复当初的事情！哦该死，见鬼的！当初明明是苏丹守护不住自己的王位，他凭什么来寻仇！
内心深处的恐惧让阿尔图不寒而栗，他咬牙切齿，挤出颤抖的声音：“苏丹......！都是你，是你让他们所有人都背叛我！”
“别搞错了，阿尔图陛下。”达玛拉慢条斯理地带好戒指，骇人的红光照进阿尔图的眼中，“现在你才是苏丹。”
想要反抗的阿尔图被达玛拉踩在脚下，弯刃剑完美贴住他的脖子，已经割开他脆弱的皮肤。
伺机而动的恶魔被达玛拉一把掐住，阿尔图紧接着倒吸一口气，感到窒息。
这场无聊的战斗没有让达玛拉感到半点愉悦。
一只弱小的恶魔，一个孱弱的苏丹，居然就能让整个帝国天翻地覆？
太可笑了。
两人僵持之际，奈费莉娅瞄准阿尔图，丢飞镖似地扔出黑箭。但半成品终究是半成品，这没能杀死阿尔图。
染毒的箭矢射进阿尔图的左眼，融化他的眼球。他发出恶鬼一样的尖叫，开始胡言乱语。弯刃划开他的脖子，裂开的伤口却没有流下半滴血。他的皮肤开始脱落，黑雾趁机钻进他的伤口，抢夺他的身体。
达玛拉顿觉不妙，连忙回到奈费莉娅身边。
他捂住奈费莉娅的眼睛，将她带到怀中：“不要乱动，莉娅。”
随着阿尔图的垂死挣扎，魔力的浪潮不断扑来。宫殿内地板翘起，石柱开裂，整座建筑都开始颤抖。
地狱的火焰爆出，灼烧达玛拉的身体。他牢牢护住奈费莉娅，万逝戒不停修复他的身体，火焰则反复撕掉他完好的皮肤。
“达玛拉......”
“我不想你死，莉娅，所以不要动。”
奈费莉娅抬头，看到达玛拉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她试着推开他，想要他去结束那只可恶的魔鬼：“我的命没有这么重要，达玛拉，去杀了祂吧！求你了——你不就想要这样一场战斗吗？”
他当然想。亲手砍掉恶魔的头颅，撕碎祂的梦，这样的战斗一定会非常愉快。
可他如果动手，奈费莉娅一定会被活活烧死。
他不愿见到那一幕。
达玛拉第一次这样害怕失去一个人。
「库嘻嘻嘻，嘿嘿嘿嘿嘿桀桀桀」
祂挑衅的笑从四面八方传来，阿尔图残缺的理智被恶魔压制，阿尔图已不再是阿尔图。祂品尝到他的痛苦、绝望，感受到他的怒火。祂的力量回来了，祂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重新站立，完好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
祂要动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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