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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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恭贺，那震天的喊声惊动了屋檐的飞鸟，训练有素的士兵睁着锐利的眼看守着皇城，百姓们欢欣鼓舞地奏着乐曲，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模样，而江辞，正苦恼地野外求生，根本不知道自己飘到了哪里。
不服者镇压，反叛者死。不过短短两月，沈轻鸿就依着铁血手段解决了遗留的大部分势力问题，清理了一些藏污纳垢的世家，发布了一系列惠民政策，还叫人着手编纂新的医书，严防疫病再次出现。
在大臣们雪花一般上奏让其充盈后宫时，他愣是将那些送过来的上千美女充作宫女，或是配给下属，凭一己之力空了整个后宫。
养心殿里，精美的宫灯立在一旁，倒是将桌案照的十分明亮。
沈轻鸿拿着墨未干透的狼毫，看着桌案上那不知不觉一挥而就的熟悉画像，整个人都怔了一下，那是，他心心念念，生死不知的仇人——江辞。
他刚刚不是在看奏折，怎么着了魔一样画起画来了。
“啪！”将毛笔放回，沈轻鸿神色幽深地捏住画的两边，只要轻轻一撕，这幅画就会变成废纸两张，可是，他明明知道要用力，捏着画捏了半天，额头沁出汗来，也没有多用一份力。
“砰！”沈轻鸿放开画，看着画上修身而立的人，神情有些空茫，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一旁的一张奏折被撞了开来，沈轻鸿瞥了一眼，是为赵秋霜请功的折子。赵秋霜，前朝前太子妃，他现任爱将杨斐之妻，倒是多亏有赵秋霜父女守在边关，封个官职也是应当。他不觉得女子为官有何不妥，只是那些大臣怕是又要聒噪了。
隆重的宫宴上，赵秋霜上前谢恩后，看着沈轻鸿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只感激地说道：“原来当初帮我的是陛下，不知那位沈公子近来如何，我该是再正式登门拜访一番的。”
当年若不是沈轻鸿在自己要对殷弘烨下杀手时，突然阻拦，她怕是直接就被处死了，哪能想到真的可以和离。另一位沈公子真真是个好人，送了信，还是放心不下，硬要陛下看着她，才不叫她怒火攻心，犯下大错。
那时的陛下，提到另一位沈公子，眼神柔的不行，有同样心思的她一眼就明白了。
沈轻鸿心中微动，明明该是旧识，可脑子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他直觉“另一位沈公子”指的就是江辞，他沉下眸子，试探地说道：“他离开了。”
“啊，这...”赵秋霜有些惊讶，不由得脱口而出，“陛下竟也舍得？”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我正想带你去赏夜景呢。”杨斐似是被人催促着，脑门沁出汗来，讪笑着拉住赵秋霜，“陛下，臣就先带着夫人下去了。”
“无妨，且去。”
看着两人挽着手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沈轻鸿看着廊下的灯火，才开口道：“是谁支使杨斐来的。”
一个穿着黑衣的暗卫飘然而下，一板一眼地答道：“是洛将军。”
“洛七啊！”沈轻鸿笑了笑，“他最近还在为我将那些姑娘全都指派了而生气，倒是戚婴，他照料的很好。”
“罢了，退下吧。”沈轻鸿知晓，他是无法去追究如兄如父一般的洛七的，洛七也不可能将真相告诉他。
他慢步走到池塘边，看着那神气活现的锦鲤，再次从手心里放出一些灵泉来，这灵泉，会和江辞有关吗？
他竟是，想去找他了。可是，万一对方真的死了呢？沈轻鸿脑子眩晕了一下，他扶住台阶，竟是一点都不能接受这个可能。
再等等，再等等，他一定要去找他。
江辞一副瘦骨伶仃的模样，，捧着一碗很是清亮的白水粥慢慢喝着，他消瘦的可怕，全然是饿了几天几夜饿的。
“这么一个美人，怎么饿成这个模样，都不好出手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破旧褐色短衫的瘦高男子，他急的在屋子中央来回踱步。
“只是瘦点还好，就怕他身上有什么病啊。”另一个面相刻薄的妇人站的远远的，满是嫌弃，“你这老东西，把他养好得费我们多少粮食啊，我可没钱让你去买药。”
“哎...哎...这，”在这妇人的驱赶下，喝完粥的江辞和面色焦急的男子“砰”的一声，都被关在了门外。
这男子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我们也不卖你了，你还是自己回家吧。”
说完，他“扑通”一声对着门跪了下来，双手不停地拍着门喊道：“阿花，阿花，是我错了，是我财迷心窍，你就放我进去吧，我不能老是睡在街头啊！”
江辞笑了笑，将那碗放在墙边，往里面扔了一锭碎银子，若不是这打猎人将自己带出来那片迷林，他怕是真的饿死在那了。
若是想作坏，他本是想送他们进衙门的，但钱当然是照给。
拍了老半敞，不见一点回应，那瘦高男子唉声叹气，只觉得自己又得露宿街头了，冷不丁，看到江辞用过的豁了口的陶碗还在旁边，男子想要拿去洗洗，晒晒还是能用的，谁知一拿起，竟看见一锭十两的雪花银。
他忙左右看看，偷摸着将银子揣进怀里，端着碗，站起身来激动地拍起门来，“阿花，开门啊，我有大事和你说，真的，大事！”
置办了身新衣，戴着幂篱，江辞雇了一辆马车，径直朝着城里最有名的医馆而去。
“这...”老大夫满脸凝重，看着那没有多少血色的枯瘦胳膊，摇了摇头叹道，“只怕公子...时日无多啊。”
“那是还能活多久？”江辞异常冷静，收回手，没有一丝难过的模样，只是都被幂篱遮挡住了。
这位公子的声音倒是好听，老大夫抚摸着白须，谨慎地给了个大概时间：“少则一月，多则半载。”
“多谢大夫。”江辞听了，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转身就离开了。
“哎，公子，不用诊费的，你还是拿回去吧。”奈何等老大夫找出门去，人已经坐着马车走了。
江辞在城中买了处小院，又去人牙子那里买了个听话的小厮，有卖身契在用起来总归不至于太担心的。
听着打扫的声音，他疲惫地躺在竹榻上，看着蔚蓝澄澈的天空和那软软的云朵，不由得又想起了沈轻鸿，想来，对方现在应该是人生圆满了吧。没了他，沈轻鸿只会更好。
一连两三月，每日起床后，用过早饭，江辞便会练练字，胡乱画上几笔，倒也消磨了许多时间。
他能感觉到自己困倦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一睡不醒，可是，倒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就是了。只希望，还能看到今年的雪。
“公子，听说皇帝陛下微服私访了，除了好多贪官污吏呢，过几天大概就到我们这了。”买来的小厮小毛一连兴奋地说着，手下的扫把却也没停过。
每次听到“公子”这个称呼，江辞仍会恍惚一下，他总会想起柳明，那布袋里的玉雕他打开早就碎裂，勉强拼凑也拼不起来，只能看出大概是一只飞在云端的白鹤。那白鹤的眼睛倒是雕刻的异常鲜活。
“啊，是吗？”江辞迟钝地应了下，从袖中出一串铜钱来，“那就多储备些粮食吧，到时候出去了，怕是会冲撞道陛下。”
小毛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接过，闻言直点头，虽然都说皇帝好，可老百姓哪有不怕的，那可是天子啊。
可他却不知，消息传过来时，已经滞后好几天了，而沈轻鸿一行人已经到了这座县城。江辞精力不济，倒也未曾深想，只感觉更加疲惫了，回到房间便一头栽下去陷入昏迷。
“主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杨斐看着这破败的县城，简陋的集市，一脸疑惑，这里的客栈他已经差人去看过了，实在是残旧，他还花了银子让属下重新布置了有些陛下的房间。
感受到越来越急促的心跳，沈轻鸿掩下焦急的神色，只道：“听说这里人杰地灵，出过很多有灵气的人，所有我想来看看。”
若不是心里的恐慌越来越深，他也不会急忙跟着心中的指引赶到这里，他的心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哦，这个确实。”杨斐讪讪地笑了笑，难道陛下一直不娶妃，就是想自己找吗？
“小心。”沈轻鸿身形微动，眨眼间就出现在一个人旁边，帮对方把那摞的老高的东西给稳住。
“哎，谢谢，谢谢，都是我图省事，把马车停外面，差点挤不出去了。”被挡着脸不停道谢的人正是小毛，他被太多东西挡住，脸扭不过来，只能连声道谢，然后直接就带着东西走了。
“有药草的味道。”沈轻鸿站在原地，看着离开的人，轻声道。
杨斐哀叹，又来了，下一步该是让他差人去跟着了吧。
“杨斐，你派一个人跟过去，看那家有没有一个年轻公子。”
“是，是，我这就派人去。”
逛个街的功夫，沈轻鸿已经是让杨斐派出去好几个人，只是他心脏跳得更加急促，只想要赶快找到那人，无论爱恨，总归是对方先招惹他的不是吗？
江辞，你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