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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昏迷 ...

  •   “公子,公子,快醒醒,该吃药膳了。”小毛习以为常地喊醒沉睡的江辞,伺候着他喝完整晚药膳。

      “小毛,我大概快死了,”江辞倚靠在床榻里,神情淡然,“到时候,这个院子就留给你,至于我,随便葬在哪里都好,什么仪式都不用。”

      “公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小毛没了您,可怎么活啊。”小毛急的跳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为难表情,“我可是把公子你当家人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怎么能凭白咒自己呢!”

      “呵呵,咳咳!”江辞忍不住笑出了声,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算了,那就到时候你看着办吧。”反正人死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小毛若是非要办个盛大葬礼,有些慰藉倒也好,得多留些银子了。

      也不能留过多,不然怕是会招祸。

      客栈内,沈轻鸿正看着呈上来的几张画像,他随手就将一大堆筛选完,扔到一边,最后竟只剩下一副画,还是个躺在床上的侧影。

      他将这一幅画挑出来,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带出来的人都是练出来的绘画好手,只见跟踪小毛的那个下属走了出来,弯腰行了一礼后,高大的汉子满脸羞赫:“属下跟过去之后,一直未见那位公子出来,听得喝药的声音确实是位年轻公子,只是时间来不及,只得偷看一眼,画成这样了。房间里实在暗得看不清。”

      沈轻鸿捏紧画纸,心中微动,“他的声音好听吗?”

      “这倒是,极好听的。”

      沈轻鸿心跳如鼓,一种莫名的感觉指引着他,就是那个人了,应该就是了。

      “你不用再去了。”

      “陛下,我可...”那汉子有些着急,想要表明自己的能力,却再一次被沈轻鸿打断了。

      “明早,我亲自去。”

      天色还未亮透,可杨斐已经陪着他的主子沈轻鸿,在这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了。

      “我的主子哎,我就说,吃药的人,没人会起那么早,您可千万忍住,别冲进去被当做成登徒子,吓到人家。”

      “杨斐,你很聒噪。”沈轻鸿没有收回看向院子的目光,只淡淡说了一句。

      “我这是被谁逼的啊!”杨斐苦笑,“感觉我都可以当您身边的大太监了,可真是事事操心。”

      沈轻鸿挑眉,“你若舍得你夫人,也不是不可以。”

      “啊?哈哈,陛下,我开玩笑的,我夫人可舍不得我了,我才不让她伤心呢。”

      “是吗?”沈轻鸿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总觉得自己也有一个舍不得让其伤心的人,那人,会是江辞吗?他的记忆,到底怎么了?

      “砰!”大门突兀地被打开,一脸惊慌急切的小毛赶着马车就想狂奔而去,却被杨斐拦住了,等了那么久,可不能落空啊。

      “小子,有人上门拜访,你要不先通报了主子再说。”

      小毛一把将人甩开,眼泪急的掉了下来,“我家公子昏迷了,哪有空招待什么客人,对不住,你们还是离开吧。我要去找大夫。”

      “我就是大夫。”沈轻鸿上前来,神色凝重,“不若快带我进去。”

      “真的?”小毛狐疑地看着沈轻鸿那一身非富即贵的打扮,摇摇头,“我家公子病重,哪有空陪你们玩闹。”

      一挣脱,便养着马鞭向着城里最好的医馆疾驰而去。

      “被小瞧了。”杨斐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安慰。

      “翻进去。”

      “啊?”

      还未等杨斐反应过来,沈轻鸿已经用轻功翻过院子里去了,好家伙,这下真成了登徒子了,要是夫人知道,不得用马鞭抽他。算了,主子都进去了,不跟上咋办。

      沈轻鸿看着院中那枯黄的落叶,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他抿唇,循着感应径直穿过前堂朝着后院走去,明明有两三间并排的厢房,他却像是有所感知一眼,直接推开了最里面那一间。

      “吱呀!”一股药味弥漫开来,沈轻鸿不做丝毫犹豫,直接就踏步走了进去。

      “哎,主子,这...”杨斐小声唤着,还没追赶上去,只能看着沈轻鸿硬闯进去。这,里面就算是男的...也不合适吧!不对,是男的怕什么,主子也是救人心切啊。

      “江...辞...”撩开床帘,看着那消瘦异常却十分美丽的男子,沈轻鸿听见了水珠滴落的声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落泪了啊。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稳住心神,探上对方的脉搏,奇怪,太奇怪了,明明没有什么病症,可躺在床上的人偏生是一副命不久矣的脆弱模样,甚至昏迷到无法醒来。

      从见到江辞那一眼起,沈轻鸿整个灵魂都在颤抖,他知道,江辞决计不会是他的仇人。他根本不能接受失去江辞的一丝可能性。

      “该怎么做,该怎么做,你才能醒来。”沈轻鸿专注地看着江辞沉睡的眉眼,纵是记忆残缺,仍是有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沈轻鸿想到莫名出现的灵泉,将那灵泉由指间灌入江辞口中,呢喃道,“阿辞,醒醒,醒来好吗。你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让你醒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质问声,“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是小毛带着大夫回来了。

      “快让开,我家公子还等着救命呢!”

      小毛一把将人推开,顾不得杨斐为什么会在门外,也懒得听他说什么有神医的鬼话。

      “哎,我家主子在里面诊治呢,莫急莫急啊...”杨斐无奈地让开,却是紧跟了进去,生怕里面的主子会被人给打出来。

      “你干嘛呢,快放下我家公子的手!”小毛炸了一样冲过去,差点直接撞在沈轻鸿身上,若不是沈轻鸿躲避及时,还将人扶住了,怕是床上的人也要遭殃。

      “我让开,莫伤到...你家公子。”沈轻鸿立在一旁,眼神却未曾从江辞身上挪开,刚才他本想再把脉看看的,总感觉气色好了些。

      老大夫走近些,看到床上的人不由得扯断了一根白色胡子,“这...这公子我诊过。”

      “那太好了,麻烦也张大夫再帮我家公子看看,他今早突然就醒不来了。”小毛慌张地扯着张大夫的袖子,恨不得立刻将人拉到床前坐下诊治。

      “哎...”张大夫摇摇头,还是坐下探了一下脉搏,片刻后,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又站起身来,还将诊金退还给了小毛。

      “这公子之前付过诊金,我却什么也没能做,倒是用那诊金救治了不少无钱看病的人,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收了。”

      “你家公子,回天乏术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小毛哭丧着脸,送走了张大夫,连屋里多的两个陌生人都无力驱赶了。

      他反应过来,转回去时,竟又看到那长相不凡的公子握住了自家公子的手腕,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被看出什么的杨斐拦住了。

      “我家主子在给你家公子看病,你看不出来吗?你看那手势,也该知道是探脉的。”

      小毛狐疑地看了看,倒是觉得十分相像,一时间也安静下来。

      沈轻鸿眉头微松,江辞的身体确实多了一丝生机,他想了想,一张口便报出了一堆药材名,让杨斐去买来,想来陪着灵泉熬煮当有奇效。

      “主...主子啊,我记不住。”杨斐讪讪地笑了笑。

      小毛无语地看了杨斐一眼,手脚麻利地拉开床头的矮柜,将公子用剩的画纸和笔墨拿了出来,讨好地说道:“先生,我来研墨,您写下了就好。”

      好不容易公子的病有希望了,他可一点都不敢怠慢。

      拿着那张写满了药名的纸,小毛飞快地就跑出去买药了,反而将杨斐晾在了一边。

      杨斐看着跑走的人,感叹一下对方的忠心,想到已经停留太久,不由得为难道:“这个...主子,这位公子的病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如,我们带回去?”

      “嗯。”

      杨斐有些惊愕,主子这是愿意回京了,找到了。他不由得绕过沈轻鸿往床上看去,被那憔悴美丽的容颜震了一下,这是凡人该有的容貌吗?

      “你看什么?”沈轻鸿不悦地将杨斐按回去,再次遮挡了大半视线,“通知下去,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铺上厚厚的被褥,两日后回城。”

      “是,我这就去吩咐。”杨斐讪讪地退了出去,怪不得洛将军死活说江公子是祸水,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两日后,见江辞脉象平稳,沈轻鸿带着人之间出发返京,那不愿留下的小毛也捎带上了。

      江辞悠悠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冬了。

      他躺在柔软温暖的床铺上,闻着安神的龙涎香,看着绣着祥云的金色帘帐,一时间怔住了,这里是哪里?

      “嗯?”他的手腕握在谁的手里?

      “阿辞,你醒了。”

      轻柔而熟悉的声音再耳边响起,江辞不可置信地侧头,正撞入那一如往昔的澄澈眼眸里。

      “你...你应当恨我才是。”江辞声音沙哑地问询着,却没有一丝惧怕与悔意。

      沈轻鸿轻柔地握住那不再瘦的贴着骨头的手腕,从胸腔里发出闷笑来,“阿辞,纵然记忆出了问题,可一见着你,我的心就变得十分柔软,我怎么可能去恨你呢?”

      “留在我身边,好吗?”

      江辞眼眶有些湿润,他不再看让他心神动摇的沈轻鸿,只轻声道:“一整个后宫还不够吗?何必强行留下我这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我只有你一人,你会好起来的。”沈轻鸿从旁边矮柜上端来一碗药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终结。”

      江辞闻到了灵泉的味道,心下一紧,叹息道:“你知道了。”

      “是,那天我用血来喂你,突然就知道了。当时,还知道了阿辞的一些过往,那灵泉真的是很神异的东西,”沈轻鸿慢条斯理地拿着小勺,给江辞喂药膳,不张口便动作僵持在那里,直到江辞江辞张口吃下才罢休。

      “阿辞,我有感应,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记忆终会恢复,你也终会恢复健康。”

      “你大可任性骄纵,打我骂我,但是,我永远不会放你离开。”

      看着沈轻鸿眸中的坚定与柔情,江辞心乱如麻,他认命似低下头,轻笑一声,“罢了,留下就留下,哪日厌倦了,告诉我就好,我自己离开。”

      听着那不甚动听的话,沈轻鸿急切地放下药膳,将江辞拥进怀里,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在江辞耳边说道,“说了是永远,你既答应,就不能自己离开。我...永远不会厌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