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杳数

22、林小鹿x苏静

　　林小鹿对着化妆镜调整她新染的粉红色刘海，发梢像棉花糖一样蓬松卷翘。

　　今天是“逆光”乐队难得的休息日，也是她和女友苏静交往三周年纪念日。

　　“静静，我穿这件还是这件？”她举起两件截然不同的裙子。

　　——一件是缀满亮片的迷你裙，一件是印满音符图案的连衣裙。

　　工作室角落的办公桌前，苏静抬起头。

　　她黑直长发垂落肩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沉静如水，与林小鹿的张扬形成鲜明对比。

　　“都好看。”她轻声说，声音像羽毛拂过水面，“但天气预报说会下雨。”

　　林小鹿夸张地叹气：“我的纪念日造型不能输给天气！”她突然眼睛一亮，“等等，我有个主意！”

　　十分钟后，林小鹿顶着一头粉发，穿着亮片短裙和彩虹雨靴出现在苏静面前，手里还晃着两把透明雨伞：“现在下雨也不怕啦！”

　　苏静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她表达大笑的方式。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作为“逆光”乐队的巡演经理，她即使在休息日也要处理工作。

　　“完美。”她简单评价，起身为林小鹿整理歪掉的发夹。

　　林小鹿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个粉色的唇印：“我们家静静真好看！今天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们有多配！”

　　苏静耳尖泛红，轻轻擦掉脸上的唇印。

　　交往三年，她仍然不习惯林小鹿在大庭广众下的热情，但今天是个例外。

　　两人的相遇颇具戏剧性。

　　三年前“逆光”第一次全国巡演，原定的巡演经理临阵辞职，当时还在读艺术管理的苏静被临时拉来救场。

　　第一次见面，林小鹿就对这个安静得像幅水墨画的女孩一见钟情。

　　“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吵闹的麻雀。”林小鹿后来向队友们描述，“我必须征服她！”

　　征服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巡演第二站，林小鹿在台上唱完一首情歌后，突然对着台侧的苏静大喊：“这首歌送给台下那位不理我的漂亮姐姐！”

　　全场起哄声中，苏静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但第二天林小鹿发现自己的化妆台上多了一杯蜂蜜柠檬水，字条上写着“保护嗓子。”

　　“所以今天的计划是？”苏静打断林小鹿的回忆，已经穿好米色风衣站在门口。

　　“惊喜！”林小鹿神秘地眨眨眼，“先吃brunch，然后...嘿嘿嘿。”

　　她们常去的小餐馆装饰着三周年气球。

　　——当然是林小鹿提前安排的。

　　服务员送上特制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写着“暴躁粉红兔×安静黑猫。”

　　——林小鹿设计的CP名。

　　“拍照拍照！”林小鹿举着手机360度无死角拍摄，“静姐笑一个嘛！”

　　苏静配合地微微勾起嘴角，被林小鹿一把搂住肩膀，粉发与黑发在镜头中交织。

　　“接下来去哪？”吃完brunch，苏静问道。

　　按照惯例，林小鹿的“惊喜”通常意味着某种程度的疯狂。

　　林小鹿神秘兮兮地叫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彩虹街！”

　　彩虹街是城中有名的LGBTQ+友好街区。

　　下车后，林小鹿拉着苏静直奔一家纹身店，橱窗上贴着“情侣纹身八折”的广告。

　　“等等。”苏静停住脚步，“你要...”

　　“情侣纹身！”林小鹿兴奋地宣布，“我想好久了！”

　　苏静推了推眼镜：“你知道我怕疼。”

　　“超小的！就我们名字首字母！”林小鹿双手合十作祈求状，“而且我查过了，这家用的最新技术，几乎不痛！”

　　纹身师是个满臂花纹的酷姐，看到她们进门就笑了：“哟，小鹿又带女朋友来搞事情？”

　　“你认识她？”苏静警觉地问。

　　“我表姐！”林小鹿得意地宣布，“所以绝对安全！”

　　一小时后，两人手腕内侧多了一对微型纹身。

　　——林小鹿的是黑色的“S”，苏静的是粉色的“L”，简约得几乎不像林小鹿的风格。

　　“这样...”林小鹿轻轻抚摸苏静的纹身，“就算我在巡演，你也能随时看到我。”

　　苏静望着手腕上那个小小的粉色字母，突然凑近在林小鹿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是她极少主动的亲密举动。

　　林小鹿顿时像被按了暂停键，粉发下的脸蛋涨得通红。

　　“哇哦...”纹身师表姐吹了个口哨，“这下值回票价了。”

　　离开纹身店，两人漫步在彩虹街头。

　　林小鹿叽叽喳喳讲着乐队新企划，苏静安静聆听，偶尔点头。

　　经过一家乐器行时，苏静突然拉住林小鹿：“等我一下。”

　　她进去买了把尤克里里，粉色的。

　　“给你。”她递给目瞪口呆的林小鹿，“上次你说想学。”

　　林小鹿差点当街哭出来：“你怎么记得...我就随口一说...”

　　“你每句话我都记得。”苏静平静地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预订的河景餐厅。

　　林小鹿特意要了靠窗位置，夕阳将河水染成金色，也映照着苏静的侧脸。

　　“其实...”林小鹿突然正经起来，摆弄着餐巾，“我有个重要决定。”

　　苏静放下水杯，静静等待下文。

　　“我想减少巡演频率。”林小鹿深吸一口气，“多陪陪你...还有音乐学校的学生们。”

　　这个决定对以精力旺盛著称的林小鹿来说实属不易。

　　苏静微微睁大眼睛：“因为纹身时我说怕疼？”

　　“不！”林小鹿摇头，“因为上周你发烧，我却在外地巡演...陆听厌说我打电话时哭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苏静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我喜欢工作的你...充满活力。”

　　“但我更喜欢健康的你。”林小鹿撇嘴，“而且陆听厌和方迟让都能平衡工作和生活，凭什么我不行？”

　　晚餐在温馨氛围中继续。

　　甜点上来时，服务员多送了两杯香槟：“隔壁桌的客人请的。”

　　林小鹿转头，看到一对年长的女同志举杯致意。

　　其中短发的那个笑着说：“三周年快乐，我们三十年前可没这么大胆。”

　　苏静罕见地主动起身致谢，林小鹿则直接跑过去给了两人一个大拥抱，粉发在灯光下像一团欢快的云。

　　回家路上，雨终于落下。

　　林小鹿撑开透明雨伞，苏静突然说：“其实我也有个决定。”

　　“嗯？”

　　“我报名了钢琴课。”苏静轻声说，“想更理解你的世界。”

　　林小鹿愣在原地，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

　　她猛地抱住苏静，差点把两人都淋湿：“天啊！我要给你当陪练！不对，我要给你写首歌！不对，我们先回家！”

　　出租车上，林小鹿兴奋地计划着：“明天就去买钢琴！放客厅好不好？或者书房？啊，要不要先买个电子琴练习？”

　　苏静只是微笑听着，偶尔点头。

　　到家后，她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还有这个。”

　　林小鹿打开一看，是两张去日本的机票：“这是...？”

　　“你上次说想去看富士山。”苏静解释，“巡演空档期。”

　　林小鹿这次真的哭了，粉色的睫毛膏晕染开来：“静静...你怎么这么好...”

　　夜深时，雨停了。

　　林小鹿抱着新买的粉色尤克里里，在阳台上磕磕绊绊地弹着《月亮代表我的心》。

　　苏静坐在她身边，偶尔指出错误的和弦。

　　“错了，是C和弦。”

　　“哎呀，差不多啦！”

　　“差很多。”

　　“那静老师手把手教我嘛~”

　　苏静无奈地握住林小鹿的手，引导她按正确的位置。

　　月光下，两人手腕上的纹身隐约可见——黑色的“S”与粉色的“L，”安静地诉说着一个关于反差与互补的爱情故事。

　　林小鹿突然放下琴，认真地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对吧？就算我老了，头发不粉了...”

　　“我会帮你染。”苏静打断她，语气平静但坚定。

　　林小鹿咧嘴笑了，像只偷到糖的粉色兔子：“那说好了！等我们七老八十了，你推着我的轮椅去染发店！”

　　苏静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粉色发顶。

　　在这个静谧的雨夜，连月亮都温柔地注视着这对不般配却又无比契合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