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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海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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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EP《重逢》上传音乐平台两周后,播放量突破十万。
“逆光”乐队五人挤在陆听厌和方迟让的宿舍里,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大气都不敢出。
“这...这是真的吗?”林小鹿掐了掐自己的脸,“我们火了?”
周毅猛拍大腿:“我就说!那首《雨季车站》绝对能打!”
陆听厌刷新页面,数字又涨了几百。
评论区挤满了留言,有夸主唱声音的,有赞吉他solo的,还有询问巡演信息的。
“看这个。”方迟让点开一条私信,“《乐队新生代》节目组的海选邀请。”
宿舍瞬间炸开了锅。
林小鹿尖叫着抱住周毅,后者直接跳起来撞到了天花板。
陆听厌和方迟让相对冷静,但眼中的兴奋藏不住。
“《乐队新生代》!”林小鹿声音发颤,“那个点击过亿的选秀节目?”
方迟让仔细阅读邮件:“希望我们参加下个月的海选...需要准备两首原创。”
“我们有三首原创。”陆听厌数着,“《雨季车站》、《墙外》、《重逢》。”
“需要更炸的。”周毅摩拳擦掌,“能一鸣惊人的那种。”
五人讨论到深夜,决定利用接下来一个月打磨新作品。
林小鹿和周毅负责联系录音室,陆听厌和方迟让则着手创作新歌。
“关于主题...”熄灯后,陆听厌在上铺小声问下铺的方迟让,“你有什么想法?”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方迟让脸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他思考了一会儿:“关于...秘密与真相?”
陆听厌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父亲捐肝的事,两个家庭纠缠的过往,以及他们之间那些未言之语。
“好。”他轻声回应,“我来写旋律,你填词?”
“嗯。”方迟让的声音带着笑意,“像以前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陆听厌白天上课,晚上泡在音乐社排练室,常常熬到凌晨。
方迟让则兼顾声乐课和歌词创作,两人的笔记本上很快写满了草稿。
新歌《永无岛》的灵感来自陆听厌儿时的一个梦。
——梦中他站在岸边,望着远处一座永远无法到达的岛屿。
方迟让为这个意象填上了关于追寻与等待的歌词,既有个人情感,又暗指两个家庭的历史。
“太完美了。”第一次完整排练后,林小鹿擦着眼角,“我差点哭了。”
周毅的鼓槌在指尖转了一圈:“绝对能炸场。”
海选前一天,五人租了间专业录音室做最后彩排。
当《永无岛》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录音师。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鼓起掌来。
“有东西。”他评价道,“比现在市面上大多数乐队强。”
这个肯定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
回学校的路上,五人买了啤酒和烤串,在宿舍庆祝到深夜。
“明天海选,”林小鹿举杯,“让'逆光'这个名字响彻全国!”
“干杯!”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第二天早晨,陆听厌被手机震动惊醒。
是父亲发来的短信:「今天海选?加油,别紧张,做你自己就好。」
这个简单的鼓励让他胸口一暖。
转头看对面床铺,方迟让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检查吉他调音器。
“醒了?”方迟让抬头微笑,“我刚收到我妈的消息,她说会在电视前守着直播。”
陆听厌坐起身:“我爸也是。”他顿了顿,“他们...知道对方会看吗?”
方迟让摇头:“应该不知道,我妈至今不太愿提你爸...虽然很感激他的捐赠。”
这个复杂的关系网让陆听厌叹了口气。
两年过去,两个家庭之间的心结仍未完全解开。
海选现场比想象中盛大。
北京郊区的影视基地里,几十支乐队排队等候,从重金属到民谣,风格各异。
工作人员给每人发了号码牌——“逆光”排在第27号。
“好多强队。”周毅紧张地观察着竞争对手,“那边是'黑曜石',地下音乐圈很有名。”
林小鹿咬着指甲:“我们真的够格吗?”
方迟让拍了拍她的肩:“相信我们的音乐。”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陆听厌和方迟让坐在角落的长椅上,十指相扣,默默给对方力量。
终于,工作人员叫到他们的名字。
“27号,'逆光'乐队!准备上场!”
舞台比校园音乐节专业得多,灯光、音响都是顶级配置。
评委席坐着三位业内知名制作人,其中一位。
——留着寸头的年轻女性。
——陆听厌认出是某知名唱片公司的A&R总监。
“乐队名字?”中间的制作人问。
“'逆光'。”方迟让回答,声音沉稳。
“表演曲目?”
“原创《永无岛》。”
灯光暗下,舞台只剩下几束追光。
陆听厌深吸一口气,手指搭上琴弦。
周毅的鼓棒轻敲三下,音乐如潮水般涌起。
方迟让的歌声加入时,陆听厌看到评委们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这首歌比他们以往的任何作品都要成熟,旋律跌宕起伏,歌词直击人心。
当唱到高潮部分。
——“我们在各自的岸边等待/直到潮水退去/才发现原来爱真的存在过/带着彼此不理解的心情/终究有人带着我闯过这一座座孤岛/幸运的是你还在我身边。”
——那位女总监甚至微微点头。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
评委席交头接耳了一会儿,中间的制作人开口:“主唱,你的音色很有辨识度。学声乐的?”
“北京音乐学院,大一。”方迟让回答。
“吉他手,”女总监看向陆听厌,“那段solo的编排很特别,受过专业训练?”
“自学为主,现在在现代音乐学院进修。”陆听厌说。
评委们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宣布结果:“直接晋级复赛。恭喜。”
五人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欢呼。
林小鹿激动地抱住周毅,后者直接跪在了地上。
陆听厌和方迟让相对克制,但紧握的手泄露了内心的激动。
张悦静静的看着他们。
回学校的路上,五人像踩在云朵上,轻飘飘的。
林小鹿不停地刷新手机:“已经有海选视频流出了!评论区好多人问我们是谁!”
周毅咧嘴笑:“要成网红了。”
地铁上,陆听厌和方迟让坐在角落,肩膀相贴。
方迟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表情变得复杂。
“怎么了?”陆听厌小声问。
“姑姑。”方迟让把手机递给他,“她说...在电视上看到我们了。”
短信内容很简单:「看到了,唱得很好。注意安全。」但对方医生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肯定。
陆听厌也收到了父亲的祝贺短信,还有母亲的。
——「为你骄傲」四个字,让他眼眶发热。
接下来的日子像坐上了火箭。
海选视频在网络疯传,“逆光”的社交账号粉丝一夜之间涨了五万。
节目组安排了几次采访和宣传照拍摄,五人忙得脚不沾地。
复赛前一周,节目组召集所有晋级乐队开会。
制作人详细讲解了赛制和规则,最后补充道:“为了提高节目效果,我们希望每支乐队能有一些...记忆点。”
“什么意思?”周毅直白地问。
女制作人笑了笑:“比如,你们两位。”她指向陆听厌和方迟让,“观众对你们的互动反响很好。可以多些...有火花的镜头。”
陆听厌和方迟让交换了一个眼神
——节目组在暗示他们卖腐。
“我们是做音乐的。”方迟让平静但坚定地说,“不是演真人秀。”
制作人挑眉:“当然,音乐是核心,但现在的观众喜欢看乐队成员之间的...化学反应。”
会后,五人心情复杂地走出会议室。
林小鹿愤愤不平:“他们就是想消费你们的关系!”
“娱乐圈常态。”周毅耸肩,“不过确实恶心。”
陆听厌看向方迟让:“你怎么想?”
“拒绝。”方迟让毫不犹豫,“音乐才是重点。”
这个坚定的态度让陆听厌心头一暖。
他握住方迟让的手:“一起。”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天,节目组单独约谈了陆听厌和方迟让。
这次是一个男导演,说话更加直接。
“数据显示,你们俩的CP感是节目最大的卖点之一。”他推过一份文件,“如果能适当配合,节目组可以保证你们至少进前十强。”
方迟让冷冷地问:“什么叫'适当配合'?”
“一些眼神交流,肢体接触,后台花絮里的互动。”导演笑了笑,“不用太刻意,观众会自己脑补。”
陆听厌感到一阵恶心:“如果我们拒绝呢?”
导演的笑容淡了些:“那就看评委怎么打分咯,毕竟...优秀的乐队很多。”
赤裸裸的威胁。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直到关上宿舍门,陆听厌才爆发:“操!这他妈算什么音乐比赛!”
方迟让坐在床边,眉头紧锁:“我们怎么办?”
“坚持原则。”陆听厌斩钉截铁,“大不了退赛。”
方迟让摇头:“其他人怎么办?林小鹿和周毅那么期待,还有张侻...”
这个现实问题让两人陷入困境。
当晚,他们召集乐队其他成员开会。
出乎意料的是,三人都支持他们的决定。
“要红也得靠实力红。”林小鹿坚定地说。
周毅点头:“卖腐算什么本事。”
张悦虽然遗憾,但也表示理解:“音乐最重要。”
这个团结的态度让陆听厌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五人决定不管节目组压力,坚持做自己。
复赛当天,他们表演了另一首原创《墙外》,依旧全力以赴,但没有刻意制造任何舞台互动。
评委的反馈褒贬不一。
——一位称赞他们的音乐性,另一位则直言“缺乏舞台魅力。”
结果公布时,“逆光”险险晋级,排名垫底。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脸色明显冷淡了许多。
“果然被穿小鞋了。”回休息室的路上,林小鹿小声嘀咕。
周毅握紧拳头:“靠!明明我们比前面那几支强!”
方迟让看起来疲惫但平静:“至少我们晋级了。”
陆听厌搂住他的肩:“还有机会。”
接下来的训练更加刻苦。
五人几乎住在了排练室,反复打磨每一个音符。
陆听厌和方迟让的关系也在这场风波中更加坚固。
——他们拒绝被消费,但也无法否认彼此间真实存在的情感。
十强赛前夜,陆听厌在音乐社的录音室熬夜调试设备。
方迟让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还不睡?”他递过一杯。
陆听厌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有电流穿过:“马上好。”他喝了口咖啡,“你怎么也没睡?”
“嗓子有点不舒服。”方迟让清了清喉咙,“可能是最近练习太狠了。”
陆听厌立刻紧张起来:“严重吗?明天就要比赛了。”
“没事。”方迟让微笑,“喝点热水就好。“”
但第二天早上,情况恶化了。
方迟让发起了低烧,嗓子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校医诊断是急性咽喉炎,开了药并建议禁声三天。
“三天?”林小鹿快哭出来了,“今晚就比赛了啊!”
五人聚在医务室外,气氛凝重。
方迟让脸色苍白,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陆听厌:「你们上,我休息。」
“不行。”陆听厌斩钉截铁,“没有你,'逆光'就不完整。”
方迟让又写:「但我唱不了。」
陆听厌思考了一会儿:“改编曲,降低演唱难度,增加器乐部分。”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五人紧急修改了编曲,将主唱部分简化,由陆听厌和林小鹿分担部分歌词,同时加强了吉他、键盘和鼓的编排。
比赛前两小时,方迟让的烧退了些,但嗓子依然沙哑。
化妆师给他上妆时,陆听厌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别勉强,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
方迟让回握他的手,眼中满是感激和歉意。
十强赛的舞台比之前更加华丽,观众席坐满了人,直播镜头从各个角度捕捉着表演。
当主持人宣布“'逆光'乐队”时,五人手搭着手,低声喊了句“加油。”
音乐响起,改编后的《永无岛》有了不同的味道。
——方迟让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意外地贴合歌曲的情感,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诉说者。
陆听厌的吉他solo比以往更加突出,与林小鹿的键盘交织出绚丽的音墙。
周毅的鼓点沉稳有力,将整首歌支撑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航船。
表演结束时,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评委席上的三位评委。
——包括之前那位女总监。
——都站了起来。
“令人震撼的改编。”中间的制作人说,“主唱虽然嗓音状态不佳,但情感表达更加深刻。”
女总监看向陆听厌:“吉他手,那段solo是你自己编的?”
陆听厌点头:“昨晚临时改的。”
“天才般的即兴。”她评价道,“整支乐队的应变能力令人印象深刻。”
结果公布时,“逆光”不仅晋级,还冲到了第三名。
五人紧紧相拥,方迟让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后台采访中,记者果然问到了方迟让的嗓子问题。
正当他犹豫如何回答时,陆听厌接过话筒:“作为乐队,我们共同面对一切困难,今天不是某个人的独秀,而是五个人的胜利。”
这个回答既避开了卖腐的陷阱,又展现了乐队的团结,记者只好转向音乐本身的问题。
回学校的车上,五人精疲力尽但兴奋不已。
下一轮是八强赛,两周后举行。
“我们需要一首更厉害的歌。”林小鹿揉着酸痛的手指。
周毅点头:“把压箱底的拿出来。”
方迟让的嗓子还不能说话,但他写在手机备忘录上的话大家都看得到:
「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今天撑不下来。」
陆听厌握住他的手:“我们是一体的。”
这个简单的动作被车上的随行摄像捕捉到了。
当晚播出的花絮中,这个片段引发了网友热议——“自然流露的感情比刻意卖腐动人多了”、“这才是真正的乐队精神。”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这段花絮让“逆光”的人气直线上升。
节目组的态度也180度大转弯,导演亲自打电话道歉,承诺不再干涉他们的创作和表演。
“看来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张悦看着飙升的投票数据感叹。
夜深人静时,陆听厌和方迟让坐在宿舍楼顶,分享一副耳机听他们录制的demo。
北京城的灯火在脚下延展,如同星辰倒映。
“今天...”方迟让的嗓子恢复了些,声音依然沙哑,“谢谢你。”
陆听厌摇头:“我们之间不说这个。”
方迟让靠在他肩上:“我在想...如果当初没遇见你,我现在会在哪里?”
“某个音乐学院的琴房?”陆听厌猜测,“或者医院的办公室,听你姑姑的话学医?”
方迟让轻笑:“很可能。”他顿了顿,“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陆听厌心中某个紧锁的盒子。
他转身面对方迟让,月光下男孩的眼睛清澈见底。
“方迟让,”他深吸一口气,“我爱你。”
方迟让的眼中泛起水光。
他伸手抚上陆听厌的脸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也爱你,从高中起,一直爱你。”
这个告白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圣。
陆听厌倾身向前,吻住了他爱的人。
夜风轻拂,远处的城市喧嚣如同背景音乐,为这一刻增添了几分电影般的质感。
分开时,方迟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等比赛结束再给你的...”
陆听厌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色耳环。
——吉他拨片的形状,上面刻着“逆光”的logo。
“我也有。”方迟让展示自己耳朵上的同款,“这样...无论在哪里,我们都是一体的。”
陆听厌立刻换上耳环,金属微凉的触感像是一个承诺。
他再次吻住方迟让,这次更加深入,更加热烈,仿佛要把一年的等待都补回来。
远处,北京城的灯火依旧璀璨。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