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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暑假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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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天里,什么都没发生。
你早先预备的含糊说辞,推脱借口全部木大。收拾学园祭装饰的时间里也见不到他,庆幸之余你有些嫉妒,你也想从打扫的地狱里逃走啊,该死的承太郎…
暑假的前一天,最热的时候,空调终于开了,温度介于动起来热和静下来凉之间。老师谈起安全、未来安排、作业,你撑着头,自动铅笔划出一团乱麻,最后顶端的铅芯被你不合适的力折断,再按出笔头,循环。烦躁越来越频繁地袭来,老师的说教从干燥的有些死皮的两片紫唇流出,你游荡在空调的风声里,额头细微冒汗,好像在为失去的机会着急。
你忍不住回想自己是因为什么烦躁,是因为旁边这位吧?轻而易举的答案。因为那两个拥抱,因为那个吻,如果再往前追溯,还能是因为水族馆,因为初中的误会,因为儿时的相遇。所以,也许相遇即错误?如果你的父母能不为了工作选择空条大院旁边的房子租,也许你的烦躁就能彻底化解了。这下你的烦恼只有平行世界和量子力学能解决了,真该死。你绕入死循环,多余的思考负荷让你流汗。
视线不由得偏向脑海中的主人公之一,他虽然在但照常没在听,帽子压得很低,一双长腿挂在桌凳下的横杠上,后背靠在椅背上,椅脚微微翘起,是他没那么张扬的其中一个姿势。
呼吸自乱阵脚,思维成倍增长…你开始觉得脑袋晕晕的,刚刚那条逻辑线重组再铺开,再缠在一起,继续增生,手上自动铅笔被磨到没了笔尖,白炽灯悲鸣在耳边,也许是虫蝉,也许是耳鸣,它们一起缠进逻辑线团,获得巨大质量坍缩成黑洞,吸走所有思考其他事情的精力——你受不了了。
你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课椅划拉出难听的声音,唤回了自己的神志。
“老师我不太舒服,我先走了。”说出这句话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你提起包就往外走,没理会老师的阴阳怪气。其他班也没放,走廊里空无一人,你路过别的班级时能感受到同学的注目礼,你不想去在意了。夏天下午的太阳不比其他时候的弱,穿过窗户打在地上,热感透过鞋子传来。
暑假,回家了要干什么呢?正在想这种规划未来幸福的美好问题,背后却有脚步声打断你的思考。你闷着头往前走也走不过那人,头上压下一道力道,你抬头看见承太郎有些臭的脸,只能弱弱的和他打招呼:“嗨…?”
一路无言。脚步声很响,回声充满脑海,瓷砖地面很亮,离开了空调房才发现外面那么热,经过的教室里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你们——应该是承太郎的功劳。
“还没到放学时间。”没头没脑,他抛出一句话,落到瓷砖地上,落到它反射的阳光上。
“哦…?哦哦!那怎么办?”你默默往阴影里躲,忘记了自己曾经和他逃课时也是翻墙的,几秒后反应过来,之前都是承太郎帮你翻墙的,“…先谢谢你帮我?”
“真是够了。”
嗯,果然还是要纠结一下,防止他碰到自己,然后自己尝试吧?这种想法在你面对墙壁束手无策时被打破。
之前都是他先爬到上面,伸手接济在中间找不到新落脚点的你的。最开始甚至需要先在底下托一下你。至少证明你爬得有进步?总之这一系列动作现在看来让你十分想死。
你看见他幸灾乐祸的眼神了,那个半计划通的眼神藏在帽檐之下。你懒得理:“喂,上去。”
“我的名字不叫喂。”
你换上一副空姐面对不讲理的机客的模样,手交叉放于腰前,往前15度:“空条先生,请上去。”
他看起来依旧不满意。
你不愿意丢掉尊严,也不想在近40度的室外暴晒,再怎么样也得恶心他一把,“承太郎酱,求你了上去吧。”
他明显被你噎到,为了防止你想出更恶心的称谓,找了一处落脚点就登上了墙头,“抓住我的手。”
你低头寻找之前的落脚点,在离他最近的时候够着他的手,他的脸庞在你眼里疾速放大,眼眸也似春天的树,在拉起你的风里摇曳。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力度和以往都不一样,拉得…格外近?你好像差点撞入他怀中?当然,墙头的位置不多,你最后只是离他比以前近得多。
他见你稳住身子,像在躲你般直直跳下墙头,再回头看你,“下来总会吧?”
“会的会的会的。”你坐下,慢慢滑下去,在最后落下去时——虽说不是第一次翻墙了——他还是来接了一下你。
于是暑假正式开启了。
你呆愣的看着暑假第一天过去,惊异于原来一天能那么长!随后的第二天第三天却像时间被加速,你不由得为自己两个月的暑假担心。众所周知,在做快乐的事情时时间流逝得快,而折磨的事情很慢。你拿起纸笔想写作业,发现脑子根本转不起来,手只能拿起桌上的游戏机,小玩具,甚至是把空白纸折成纸飞机。
父母一般都在上班,暑假漫长的白昼给人永生的错觉,但永生如此易碎,只要存在于记忆里就连一秒也不如。你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思考要不要出去玩,又反驳自己外面太热。
烟火大会是一定要去的。以前的初中?可能去。那也不过两天,还有哪能解闷?还有哪能拖长时间?阳光的偏移从来没有暂停过,你坐起来又躺下,最后还是走到窗前,去看被阳光暴晒的灰色颜料云飘走。
等会…干什么呢?吃饭,看书…
突兀的门铃声拽走你的计划,你一边说来了一边穿拖鞋下楼开门。
门锁声响起“咔哒”。很熟悉的黑色,你没有丝毫犹豫想关上门,一只皮鞋挤了进来,再是他的手扒上门框。你的表情像《闪灵》里的精彩桥段,只是对方没有斧子也不会说“here is Johnny”。这场较力你注定无法获胜,在僵持几秒后(你怀疑这几秒也是他让的),你松开了门把。
他说,“打扰了。”踏进了门。
现在延长时间的最好方法就是待在家里了,上帝实现了你的愿望,却是以最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