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轮新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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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在厌恶这种地方的林郁禾，鬼使神差拿出全部家当，三百四十六块，交给工作人员，全部压江宴赢。
这绝对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从周围观众的呼声就可以听出来。林郁禾在残酷拳赛中，也知晓江宴时不时出现在身上的伤究竟是什么来历。
整个过程林郁禾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把人打坏，他还等着要一个完整的人参加准入考试。
当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束，站在场上的只有江宴。很明显，林郁禾担心很多余，江宴不愧一个人可以面对一堆保镖围殴也不惧，把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原来林郁禾觉得江宴身上总带伤可怜，现在可怜起那个趴在地上起也起不来的对手。
“没想到你这么能打。”林郁禾等在简陋后台出口，看到江宴不由感叹。
“话多。”江宴用毛巾擦拭刚洗过还在滴水的头发。
在离开场馆时，林郁禾被工作人员叫住，给他发放本次的赌注和获利。
“你玩这些做什么？”江宴眉头皱起很深，刚刚打过拳，尽管带着抑制信息素手环，在看到林郁禾接过工作人员的钱，明显不悦。
“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支持你。”林郁禾一脸诚恳，也不像是假话，“没想到你能赢那个大块头，你真厉害。”
江宴对这样恭维的话冷哼一声，躁动的信息素也在手环作用下被压制回去。
在回去的车上，林郁禾问：“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打拳？很危险。”
“赚钱。”江宴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心情不好时也会过来。”
一个月的相处林郁禾也大致摸清江宴的脾气：“你爸妈不会管你吗？”
“他们没有人能管我。”江宴说。
“你再问这么没用的东西，就直接考试见。”说完，江宴侧头，不再理会他。
林郁禾没有明白江宴为什么要带他去拳馆，直到开学后，平日课时加上准入考试，忙到脚打后脑勺，格外自律的林郁禾有时都会赖床，如果不是林安叫他，他还会迟到。
江宴并非每天都来学校，林郁禾依旧每天给他带早饭，如果江宴不在，他就自己再复盘两人准入考试，等下次在一起做实验时，讲给江宴听。
两人的配合程度和准确率，在暑假时，已经远超及格线，有时还能做到满分。
林郁禾在把这个消息告知林安时，林安高兴的将早点铺歇业一天，林郁禾在很久之后都记得他爸眼含热泪看他的模样。
骄傲自豪，还有些其他东西，但那时林郁禾年纪尚小，他不知道林安眼神背后蕴含着什么。
“一定要考上S大医学系。”林安拍着林郁禾的肩膀说。
“我一定会的。”林郁禾笑着回答。在他对未来的期许中，他一定会通过准入考试，顺利进入S大。
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对外界危险感知为零。在最不知天高地厚时，身上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反倒是张扬而热烈。
距离考试还剩一星期时，意外猝不及防发生，江宴失联了。
林郁禾在江宴家门外苦等两天，最后等来邻居阿姨告知江宴被人接走，一直没有回来。
“那些人穿西装还戴墨镜，是在玩cosplay吗？你们年轻人那些新鲜玩意儿。”阿姨说。
林郁禾又去班级、拳馆和其他江宴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一无所获。
这样一番苦熬，没有等来江宴的消息。
直到林郁禾无意中在教师办公室看到江宴的档案，上面标注保密时，林郁禾心情无助到极点。
他在之前不是没有猜到江宴身份特殊，江宴不说他也不问，在神秘中获取到微妙平衡。
在考试前一天晚上，林郁禾收到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等我。”
不是林郁禾之前存过的号码，但冥冥之中，林郁禾知道，这条信息来自于谁。
第二天林郁禾顶着一对熊猫眼跨进考场，把林安心疼得要命，送林郁禾去考试的路上念叨好多遍辛苦了儿子，同时又骂两句这该死的考试。
“那既然这考试这么烂，那我就不去了。”林郁禾半开玩笑说。
“那可不行！”林安情绪带着些平时不易见到的激动，“你爸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我儿子一定要争气。”
“其他学校也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是S大？”林郁禾问。
“……”前方绿灯变红灯，林安一脚刹车，一句：“我儿子这么优秀，就应该去最优秀的学校”将这个话题绕过。
考场外，紧张的考生和激动的父母聚集在考场中。
“好好考试，爸爸在外面等你。”在考场外，林安心疼的拍拍林郁禾的肩。
这些日子林安也跟着紧张，林郁禾怕他担心，所以关于江宴的情况一句话没有和他提过。
“放心吧，爸。”
在说这句话时，林郁禾心里也没底。但他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是在赌江宴一定会来。
考场冷气开得十足，周围考生逐渐坐满，林郁禾手心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全国准入考试，考生需要提前十五分钟到考场，等待抽取顺序。林郁禾紧紧盯住备考室那只钟表，离考试截至入场时间还有十分钟、九分钟、八分钟……
剩最后三分钟时，林郁禾胳膊柱在桌上，将头埋进手中，等待命运的宣判。
在最后一分钟，林郁禾感觉自己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他缓慢拿开遮住自己视线的手，和江宴对视。
一周未见，江宴身上添了新伤，身上的校服皱皱巴巴，略显狼狈。两个人在周围衣冠整齐、面貌精神的候考生中显得格格不入。
良久，林郁禾呼出一口气。一周以来紧绷的心终于有所放松。
“加油。”林郁禾笑笑，露出颊边的梨涡。
“加油。”江宴刻意躲避林郁禾的目光，回应道。
在逼仄的实验室内，有老师为他们做最后的检查，检查alpha抑制环是否正常，检查Omega抑制贴是否牢固，再确认无误后，考试在七位考官的见证下正式开始。
整个考试流程他们演练过无数遍，监考人员释放信息素，林郁禾和江宴互相感知，记录数据。
第一组：奶油味Omega信息素，3毫克，不具有攻击性。
第二组：汽油味alpha信息素，7.4毫克，具有82％攻击性……
整个流程非常顺利，直到最后一组信息素的出现，林郁禾的笔顿住，迟迟不肯落笔。
他在这一组中，闻到两种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两种alpha信息素，一种是白茶味，无攻击性；另外一种是白兰地，正在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
后颈腺体开始发烫，说明其中一种信息素和他匹配程度极高，冲击力极大，林郁禾产生不适感。
这在紧张的考试中无疑是致命的。
在最后监考老师的倒数声中，林郁禾犹豫报出一个数值。
江宴站在林郁禾对面，面色未改，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分离，整个过程太快，甚至分不出是谁先将视线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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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入考试为防止作弊，采用双盲考试形式，在考试完毕后，统一放榜张贴考试成绩、公布考试分数线。
成绩出来时，林郁禾正在上课，是林安帮他查的成绩。
那晚，林郁禾家整座二层小楼仿佛被乌云所笼罩，没有一丝光亮。进入一楼客厅，仅有林安的手机散发着光芒。
林安格外崩溃，反倒是他这个当事人显得冷静，甚至还有些冷漠。
“我会上S大的。”林郁禾在林安崩溃的质问声中保证说。
在很多年后，林郁禾回想那一天，如果自己没有答错那一题，是不是就可以规避日后许多麻烦。
可这世界没有如果。
林郁禾想考取S大医学系，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高考。好在五年前，S大有过破格录取的先例。
林郁禾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很少再改变，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甚至预习大学医学内容。
那段时间林郁禾起早贪黑，有时候连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林安也见不到一面，也没能及时发现每天早出晚归林安的异常。
在整个备考期间，江宴仿佛从未在他的人生中出现过。
在高考完后，林郁禾在拳馆蹲守好几天，终于遇见江宴。
在逼仄充满血腥气的拳馆，江宴打完压轴赛，就看到了等在休息时门口的林郁禾，他特意带了上药给江宴。
拳馆后台狭小，走廊上到处是工作人员和受伤的拳手，声音嘈杂，空气中弥漫着alpha攻击性信息素的味道。
这里并不适合一个瘦弱苍白Omega出现。
而这个Omega走到江宴身边，将伤药递给他，小声说一句：“抱歉。”
这句抱歉不知从何说起，没有前因后果，消散在周遭嘈杂环境中。
江宴用手背擦掉脸上的血，定定看着林郁禾，直到后面有受伤的alpha撞到林郁禾打了个趔趄，江宴一把将人拽进休息室。
人被扔在沙发上，林郁禾一瞬间头晕眼花。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是我一直在这里一直等你。”林郁禾说。
“我不需要抱歉。”江宴对着镜子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大多是他对手的血，也许是有人和他共处一间休息室，今天怎么也擦不干净那污渍。
整个人躁动的厉害。
“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江宴说。
林郁禾咬住下唇，定定看向江宴：“为什么？”
哪怕是失败，至少这半年多来做搭档一起努力的经历不是作假。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浑厚的嗓音道：“江少，时间到了，该回老宅了。”
江宴随意将手上的伤口用绷带缠绕，临开门时，林郁禾听到江宴说：“没有为什么，靠近我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完，门被粗暴打开，外面穿西装戴墨镜的人将江宴带走。
林郁禾坐在休息室破旧的沙发上，目送江宴离开。周边还有几个酒瓶歪斜，在一众复杂气息中，他闻到若有似无白兰地的味道。
在混乱的场景中，危险又迷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轮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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