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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轮新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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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混沌的一晚,以江宴咬破他后颈的腺体,临时标记而结束。
林郁禾睡得并不踏实,他被折腾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再睁眼时已然是中午。
拖着不听使唤的双腿照镜子,林郁禾发现眼睛也因为昨晚哭了一会儿肿起来。
至于为什么哭,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江宴在床/上是从不讲道理的,更不会顾及他的感受,除了被标记能够缓解不适,其他占不到一点便宜。
alpha精力旺盛的特点在这方面展示的淋漓尽致,江宴早上还能准时出门去公司上班。
床头柜上是两片药和一杯水,就着冰凉的水,林郁禾将药片吞下。
江宴每次深入交流之后都会为他准备避孕药。林郁禾对这方面没有意见,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应该再牵扯出一个无辜的生命。
麻烦。
林郁禾将自己收拾一番,又将抑制贴对镜贴好,才下楼吃饭。
保姆秦妈正在厨房备菜,见他下楼,拿出面包和牛奶:“先垫一垫,一会儿吃饭。”
“好。”林郁禾垂下的碎发遮住额头,更显得眼睛大而亮,笑起来两个梨涡显得孩子气些。
秦妈在江宴搬出来独住就在身边照顾他,江宴带着林郁禾搬到星澜湾,秦妈也跟过来。
可以说在这里除了见到江宴外,最熟悉的就是秦妈。秦妈也的确把他和江宴一样仔细照顾,他比刚来这里的时候要胖了些。
饭香和锅铲声将厨房一方小小天地填满。趁着这个功夫,林郁禾轻手轻脚仔细的将餐厅找了一遍,可怎么也找不到那张破破烂烂的小广告。
“在找什么?”秦妈从厨房探头。
“我丢了一张纸,秦妈你有看到吗?”
“没有印象。”秦妈拿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语气焦急,“我今天已经倒过垃圾,我去外面找一下。”
“没事,丢了就丢了,不是重要的东西。”
林郁禾拦住秦妈,好不容易才将人劝住。找回那张纸的意义也不大,昨晚江宴已经说的很明白,他昨晚已经切身体会过‘违抗’江宴的代价。
林郁禾吃完最后一口饭,仿佛被监视一般,手机传来铃声,是江宴的助理黎朝。
“林先生,您父亲的病已经暂时得到控制,稍后我会把详细检查报告发到您手机上。”
“江总让我转告您,下周的探视暂停,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转达给您。”
“为什么?”林郁禾忍不住音调提高,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想让黎朝难做:“可以让江宴接电话吗。”
“抱歉,江总在开会,恐怕不方便回电话。您还是先遵循江总的意思。”
“麻烦转告他,我晚上在星澜湾等他。”
黎朝顿了顿:“江总会到B城谈合作,大概要三天时间,今天下午的飞机。”
“……”林郁禾一时语塞,咬着牙道,“就这么巧吗?”
“是的。”
两年的相处,林郁禾已经习惯了黎朝人机似的行事风格,有问就答,绝不多言。
“我会再给他打电话的。”林郁禾说。
“好的,我会转达。林先生再见。”
两年的相处,林郁禾已经习惯了黎朝人机似的行事风格。
林郁禾思忖良久,没有打电话,给江宴发去消息。
“为什么下周不让我去医院?”
意料之内,消息如石沉大海,江宴没有回复。
林郁禾知道,江宴并不喜欢他去探望他的父亲林安。
生病后的林安一直疯疯癫癫,对其他人还好,清醒的时候和以前没多少区别。但只要见到江宴就想对他动刀子。
林郁禾问过很多次,都无法从林安嘴里得到答案。只要一提到江宴,就会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
当初林安瞒着他欠下巨额赌债,被追债人上门围堵。父子两个一直辛苦经营、好不容易小有名气的早餐店被迫关门,林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逃得无影无踪。
父债子偿,追债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林郁禾,去他的大学闹得人尽皆知。
为了能留在学校继续学习,除了白天上课和晚上睡觉的时间,林郁禾不是还债,就是在还债的路上。
那段昏暗的时光林郁禾回忆起来是模糊而又空洞的,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活。
后来再遇到江宴,林郁禾才算是重新活一次。
他利用他们两个信息素百分之98的匹配度,留在江宴身边。江宴为他还完七位数的债务,还帮他找到病得不轻的林安。
就这样算是缠上了江宴,而他们父子也付出了代价——一个变得疯癫,另外一个被信息素依赖症纠缠,至死不休。
秦妈去收拾二楼卧室,下楼看到林郁禾挽起米白色家居服袖子,坐在餐桌边歪头似乎是在发呆。她本不想打扰,但看到林郁禾清瘦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急忙拿来药箱要为他上药。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看起来吓人得很。”秦妈絮絮叨叨关心着。
林郁禾几乎不记得这伤是从哪儿来的。
想了许久,想起是昨天去病房,他爸犯病时被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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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出差这两天,林郁禾索性给秦妈也放了假,空荡荡的别墅只剩下他一个人。
客厅的落地窗敞着,院子里的玉兰花香顺着风在房间里打转。
面前是敞开的《临床神经心理学》,旁边是一摞《Omega易感期干预指南》、《信息素依赖症诊疗规范》等各类医学书。里面有他还没有学完的课本,也有他后来因为林安的病买的书。
摊开的笔记本上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批注做的格外详细,有的还画着精确的示意图,用心可见一斑。
窗外风不知疲倦继续吹着,阳光透过窗攀上书脊时,林郁禾才发现自己看了整整三个小时。
手机传来消息振动的声音,林郁禾拿起来发现来自‘AAA泰合拳馆金牌销售小钱’推送的拳馆广告。
一张背景是八角笼中用力挥拳的剪影,上方暗金色“春季赛决赛夜”占了半个版面。
AAA拳馆金牌销售小钱:小林哥,之前的比赛都看了,今晚决赛一定要来,绝对精彩!两位S级拳击手同台竞赛胜率预测1:1.2……
好。林郁禾回复道。
他发出去的瞬间,对面正在输入中亮起,消息很快发了过来:小林哥,风里雨里vip等你~
后面还接上了一个‘等你呦’的贱贱表情包。
林郁禾笑笑,退出和小钱的聊天框,在为数不多的聊天框中找到江宴。点进去,消息还停留在他前天问的那句‘为什么下周不让我去医院?’
手指犹豫几番,打出我晚上去一趟拳馆,删掉又打,反反复复,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
从星澜湾出门并不方便,这里唯一通的公共交通只到九点,总之也瞒不过江宴,林郁禾索性叫司机送他。
一到拳馆门口就看到小林眼巴巴的在等,一看到熟悉的车立刻小跑过来打招呼:“小林哥。”
来拳馆看拳赛是林郁禾为数不多的娱乐,一直是小钱接待他,每次来小钱都能保持和第一次见他时的热情。
这间VIP包厢是江宴按年包下的,他却很少来,最后便宜了林郁禾。
走过长长的走廊,楼下比赛虽然还没有开始,可满座观众的躁动随着空气,弥漫在拳馆的每一处角落。
拳馆二楼的包厢犹如悬空的透明盒子,深色的丝绒窗帘垂下,拉开后便能看见擂台以及转播的大屏幕。观赛台做了加高处理,底下观众席很难看到楼上的人,既舒适又可以保证隐私。
真皮沙发陷进柔软的弧度,半岛台上是按照林郁禾口味切好的水果,还贴心准备了香槟饮品。
除此以外,一盒压着暗纹的银色小保险盒吸引林郁禾的注意。打开后,是金属外壳的透明小瓶,里面的液体泛着淡蓝色荧光,外面标记着Omega专用抑制剂。
小钱看出林郁禾的疑惑,非常有眼力立刻解释说:“上次半决赛,有Omega观赛的时候信息素过敏晕过去,整个场子乱成一锅粥。老板怕再出事故,每一个进场的Omega都要强制配备抑制剂。”
“这次春季赛老板可重视了,我们每个人金牌销售只负责一个包厢就可以。”小钱特意把胸前的名牌给林郁禾看,“托小林哥的福,我升职喽。”
“是你自己努力。”林郁禾也为他高兴,小钱的朋友圈经常在半夜还在活跃的发着消息。
“要不是小林哥在我刚来的时候救我一命,我哪儿来的这种机会。”小钱眨巴眨巴眼睛。
虽然在这里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但小钱这句话是认真的。
两年前,他刚来这里,经常受到有经验老人的排挤,把最脏最累的活交给他干,最忙的时候只睡两个小时,结果第二天晕死在走廊上。
幸好遇见林郁禾,在他晕倒之后迅速进行急救。医生说,要是碰不到会急救的人,他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林郁禾还去医院探望过他两次,每次去还会给他带很多饭菜,把小钱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初入职场的他发誓林郁禾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外面的喧嚣忽然安静,场馆的顶灯暗下来,台上的聚光灯光芒收拢在台上。主持人登场,激情说着开场白,引得台下欢呼一片。
林郁禾看得认真,这样的拳击比赛他平时没有少看,但今天总感觉有什么不同。
直到两个alpha上台,挥舞出拳,拳馆里空气像是被煮沸的铁水,将他紧紧包围。
几乎是在这一刻,林郁禾意识究竟是什么不对劲。拳馆中alpha的比赛从来不会让选手控制信息素,所以会出现小钱所说的信息素排斥以及信息素易感的情况——
但是他今天,居然什么都没有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