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小神仙》南墨砚北

37、瘟疫（二）

　　和春堂一下子骚乱起来，原本在这个男人附近的病人，哗啦一下全部散开了，众人避之唯恐不及。有一些腿脚稍微好一点的，踉踉跄跄得向外逃走。
　　看形势不妙，楚楚扬声喊道，
　　“大家不要慌张，你们这样乱走乱动，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不动就没事，动了可能就会被传染。”
　　楚楚的一席话，那些原本慌张着向向外逃走的人，也不敢乱动了，僵持在原地。
　　见情况稍微缓和了下来，楚楚连忙去灶房铲了热灰，覆在那人的呕吐物上，虽然楚楚嘴上没有说，但是看盛大夫的表情和那名男子的反应，大概是瘟疫没错了。
　　糟糕，城中也要开始了。
　　“盛大夫，和春堂还有这么多人呢。”
　　“当下之计，这个人不能放回家乱窜，眼下也只能放在和春堂了，这件事要尽早告知府衙，我只怕城中非此一例啊。”
　　盛大夫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没有旁的更好的选择。
　　盛大夫派一个腿脚快的活计，火速去府衙通知，没过多久，府衙便派人来此地，拿着担架将这名男子带走，盛大夫拉着府衙来人便问。
　　“这是不是城中的第一例？”
　　“实不相瞒，盛大夫，我悄悄和您透个底，您这里绝非是城中的第一例，城中已经陆陆续续发现瘟疫了，现在府衙大人和城主大人也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呢。”
　　听闻此话，盛大夫才知这瘟疫已经在城中蔓延开了，这可是如何是好？
　　和春堂的众人看到那名男子被府衙的人带走，又引起了一波骚乱。
　　“你看，被府衙的人带走了，这就是瘟疫啊！！”
　　“完了玩了，瘟疫又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是不是死路一条了？”
　　“人各有命，若是因为忌惮可能会来的死亡，就是开始担惊受怕，岂非太过懦弱？”
　　听到楚楚这句话，众人中有些人不满意了。
　　“小姑娘你说的轻松，谁不忌惮死？一家老小都在的，谁想死？小姑娘的父母肯定也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闻言，楚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想了想，没说什么，又继续给这个人换药。说话的人失去了半条腿，房子塌下来的时候，房梁狠狠的砸在了腿上，当场这条腿就断了，如今能和楚楚说话，已经算是从阎王的手中捡回一条命了。

　　晚间的时候，盛大夫对楚楚说
　　“按照医书上记载的瘟疫传染的速度，黎城怕是难逃此劫啊。”远处黑沉沉的天，就像是此刻黎城，压抑的没有一丝的活人气息。
　　“盛大夫，若是瘟疫真的控制不住了，我见医书上说......说......”楚楚有点说不下去了。
　　“是要封城的。”盛大夫接了楚楚的话说了下去。
　　其实，他们几次谈论医书，心中都明知，瘟疫一旦出现，一定会祸及整个地方，大到一座城池，小到一座村庄，稍有不慎，整座城的人会死于瘟疫，不论是史书还是医书，都有记载，一场瘟疫，一座枯城。只是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提及这个事实，太惨痛。
　　楚楚和盛大夫都没提，因为他们希望黎城是个意外，但是事情还是朝着他们害怕的方向发展。
　　黎城的瘟疫马上就要爆发了。

　　“师父，不知，你知不知道对抗瘟疫的办法？”楚楚问道。
　　“没有，而且你也不要想动用仙术的法子，如果这场瘟疫是黎城的劫，即便是天上的仙君亲自下凡，也不能扭转局势，强制修改劫难只会带来更大的反噬。”
　　“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楚楚很丧气，她以为师父会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住瘟疫，但是强大如师父，对人间的很多事也是束手无策。
　　“怎么会坐以待毙呢？虽是人间的劫数，但也不一定是死劫，我们不能用仙术，却能用人间的办法度过此劫。”
　　“人间的办法？”楚楚疑惑道。
　　“没错，你看的医书岂不是就是前人总结的度过瘟疫的办法？”
　　“可是医书上并没有说什么的药能够根除瘟疫。”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医学也是经验学，根据前人的经验，后人加以规避或改良，直到找到最有效的那味位药。
　　但时至今日，也没有人找得到治疗瘟疫的药，或许未来有人能找到，但是未来救不了眼下的黎城。
　　楚楚一回头，发现师父正在写信，好奇的探了头过去。黎清幻也没有避着楚楚，是以楚楚将师父的信看的真真切切，是写给清竹师伯的一封信，信中简明扼要将黎城的情况讲了讲，然后向清竹师伯求助，如果白云观的藏书中有关于如何缓解瘟疫的办法，还烦请他将内容誊抄一份。
　　“白云观的藏书阁包罗万象，甚至有些孤本书，其中也许会有解决眼下瘟疫之困的办法，让师兄帮忙找找看。”
　　这封信的内容简略，很快便写好，黎清幻召出了两只的灵蝶，将书信卷成极小的卷，这才交给灵蝶，灵蝶便带着点点幽蓝色的光芒，朝着白云观的方向飞远。
　　“如果顺利的话，三四日，我们就能收到白元观的来信了。”

　　黎城瘟疫爆发的却比预想中快的多，原本专门被征作看管瘟疫病人的地方，已经人满为患，和春堂刚经历一波地动的伤员，紧接着，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将瘟疫的病人送到了和春堂，而对这一切，和春堂的众人早已做好多种准备，在这场声势浩大的瘟疫面前，和春堂从没想过置身事外。
　　楚楚从一个病人转移到另一个病人。
　　她和盛大夫商议出来的办法是：试！既然没有规定的药方，他们便根据此次黎城瘟疫的症状，再结合此前的药方，敲定的一份新的药方，但仍需摸索着来。
　　所有行医的人都带着面巾，将口鼻遮的严严实实，病人之间的距离也尽量放大，减少彼此之间的影响。
　　楚楚走到后屋，准备端药，看到师父正在火炉认真煎药，额头上沁出了微微的汗珠。
　　当楚楚给他安排这项差事的时候，黎清幻心中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除了煎药，确实也没有什么是他能做的了，瘟疫又不是妖兽，能让黎清幻手握寒玉，厮杀一番。
　　黎清幻手握蒲扇，猛猛地扇着火炉中的火。
　　楚楚看到师父又没有带面巾，无奈的摇了摇头，楚楚曾经和师父说过几次，但师父总是以他是仙人不会受到影响为由拒绝带上沉闷的面巾。
　　黎清幻被炉火的烟呛到，不自觉的咳嗽了几声。
　　楚楚拿出一条崭新的面巾，不由分说地罩在师父的脸上。
　　黎清幻的脸被火炉烤的微微发热，楚楚冰凉的手指触到他皮肤的一刹那，他不由得躲了一下，但楚楚摁住了师父，手指轻柔地在黎清幻的面颊处调整着面巾。
　　“师父，带好了，不要再说什么你不会受影响的这种话了，谁知道这瘟疫会不会连你都不放过呢。”
　　楚楚一只手在师父的脑后捏着面巾，一只手调整着位置。
　　不经意间扫到了师父的眼睛，又清又亮，这双清亮的眼睛，正看着楚楚，楚楚莫名的心慌，忙转到师父的身后，将面巾在师父的脑后打了两个结。
　　为师父戴好面巾之后，楚楚将火炉上熬制药倒在托盘上的瓷碗中，两个人之间流动着异样安静的气氛，楚楚想说点什么打破一下有些微妙的氛围。
　　“师父，灵蝶何时带着消息回来？”
　　“啊......哦，算着日子，今天也许就会回来吧，如果白元观那边查资料耽误了时间，也许会晚几日回。”黎清幻的声音中有些许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