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小神仙》南墨砚北

36、瘟疫

　　待到二人背着青藤草回到和春堂，已是下午。
　　楚楚将青藤草捣碎，敷在伤口处，而后再用布包紧。青藤草被捣碎之后，青绿色的草汁冰凉，敷在伤口上凉凉的，已经起到了一点缓解作用，再加上青藤草的药效发挥作用，效果竟然甚至好过原本的方子。
　　“楚楚姑娘，没想到这个草竟然有如此的功效，多亏了你们了。”
　　“盛大夫无须客气，青藤草的功效日后可告诉黎城的人，他们在山上不小心割伤的时候，可以用青藤草做简单的处理。”
　　在下山的路上，楚楚和师父已经商定，待到黎城情况好转，二人便离开黎城，那个山洞中的阵法太过惊心，楚楚想到了桃源村和镇子上突然发生的横祸，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人为，但不回桃源村看看，楚楚始终是不放心，因此，和师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没想到师父竟然十分支持楚楚的决定。
　　如果真的是人为，那么这个人所图的便不是小事，不知为何，黎清幻和楚楚突然间有点怀念玄贝，如果玄贝在的话，一定会将这件事追查下去，此时是多么需要他啊，但是玄贝此刻一定在某处冷着脸秉公执法呢。

　　和春堂本来在有条不紊的节奏中，突然一道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不好了，师父。”是小林，他急匆匆的从军营回来，直接扑到盛大夫身边。
　　“何事如此惊慌？”盛大夫被自己徒弟的表情吓到了。
　　小林刚要开口，见和春堂内的众人都在看着他，他拉着师父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两个人低声耳语。
　　楚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到盛大夫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二人交谈一阵，小林先行匆匆离开。
　　盛大夫心事重重的样子被楚楚看的一清二楚，楚楚走到盛大夫的身边，轻声问道，
　　“盛大夫，出了什么事了？”
　　“刚刚小林来讲，军营中出现了大批的人发热，并且呕吐不止，看这样子......”盛大夫停顿了一下，“看这样子，情况不太妙。”
　　楚楚脑海中，闪过一个词，瘟疫？
　　如果现在黎城出现了瘟疫，那可真真不是什么好事情。药品怎么办？人又该住在哪里？无疑让现在的黎城雪上加霜。
　　盛大夫背起了自己的药箱。
　　“楚楚姑娘，和春堂你暂时帮忙照看一下，我要去一趟军营。”
　　“盛大夫等等。”楚楚叫住了盛大夫，“军营那边的情况不定，您不可以不防范。”
　　盛大夫略一思忖，觉得楚楚的话很有道理，盛大夫往自己的药箱中又放了几块干净的面巾，这才匆匆离开的和春堂。
　　“师父，”楚楚唤黎清幻。
　　“怎么了？”
　　“我感觉我们暂时可能离不开黎城了。”

　　盛大夫来到了军营，小林早就在此等候着师父，盛大夫递给了小林一块面巾，二人遮好自己的口鼻之后，方才进入到营帐之中。
　　这里的情况远比盛大夫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师父，这个营帐里的都是比较严重的，甄阳将军将伤员按照不同的程度都分开安放了，现在出现高热、呕吐等不适症状的人，已经放满了两个营帐了。”
　　盛大夫心中暗暗赞许这个甄阳将军的做法颇有远见，这样既减少了病人之间的感染，还不至于让医者手忙脚乱。
　　盛大夫就近查看了门口几个人的状态，这些人面黄肌瘦，口中呻吟声不断，眼底发青，他翻开眼睛看，眼睛也已经污浊一片。
　　盛大夫就近搭上了一个人的脉，脉象混乱且弱，不是一个好脉象，连着给了几人把脉，皆是这样的情况。
　　盛大夫心渐渐沉了下去。
　　“小林，官府的医官可在这里？”
　　“在的。”
　　“快带我去找他们。”
　　小林在前方为师父带路，一边走一边和师父讲军营这些日的情况。
　　“起初还是好好的，当我们发现有一个人高热不退，上吐下泻之后，没多久，好些人都有这样的症状了。我们将此事报告给甄阳将军，甄阳将将军立刻便将此事上报给了官府，就在师父您来之前，有一批医馆来了，查看了这里的情况之后，现在正在前方的主营帐中议事呢。”
　　营帐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说话的功夫，盛大夫和小林便来到了营帐前。小林麻烦门口的守卫前去通报一声，营帐内几乎立刻便让二人进帐。
　　几名医官见盛大夫进来，忙起身行礼。
　　“盛大夫，久闻医术高明，这次地动，也多亏了盛老的帮助。”
　　“官家不必客气，我们不多赘叙了，想必各位都知道营帐中的情况了。”
　　“情况不太妙啊。”
　　“是啊”各位医官纷纷附和道，
　　“我刚刚也是从营帐中过来，那些伤员的反应，确实......确实像是瘟疫的症状啊。”
　　盛大夫说的，也正是众位官员心中所想，如果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黎城再爆发瘟疫，此城危矣，大家心中都知道，但是谁都没有明说，有些话藏在心里还好，一旦说出来就是加倍的恐惧。
　　“各位官家还是要把这件事上报，让城主知晓此事，才能做下一步的运筹和打算啊。”盛大夫道。

　　盛大夫回到和春堂已是掌灯时分，楚楚看到盛大夫的脸色不太好，忙扶着盛大夫坐下。
　　“盛大夫，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十有八九是瘟疫。”
　　“瘟疫？”楚楚心中一惊。
　　她也只是在医书的记载上见到过，瘟疫的症状起初与风寒相似，但传染性极强，并且十分要命。
　　“现在只是在营帐中出现了瘟疫的症状，并且已经有了好几例了，当务之急是早做防范，以免病情扩大啊。”盛大夫说完叹了口气。
　　各朝各代都有关于瘟疫的文字记载，但这个病来无影去无踪，医书上也没有明确说哪一种药对瘟疫一定有效，目前对这个病都是束手无策的。没有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好像只有等它在人间尽兴之后，才会离开。
　　第二日，城主便已经下令，将营帐封禁，禁止闲杂人等进出营帐，一应物品有专人供应，集中黎城的药物，以营帐中的需求为先。在营帐中帮忙的小林自然也被困在了里面。
　　但不论怎么封禁消息，关于瘟疫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一时间，黎城上下，人心惶惶，楚楚在换药的时候，经常会被问道“瘟疫会传过来吗？”“我们是不是没事？”这样的问题。
　　有些听到风声早的人，甚至买通了守门的官员，拖家带口逃离了黎城。全城都笼罩在一股沉闷的气氛中，众人都憋着一股气，在惧怕中，等待着瘟疫。
　　黎城城主的做法是正确的，医书上虽然没有记载具体是哪几味药对瘟疫有效，但是都提到了隔离的办法，减少更多的人感染，而且病人的排泄物和呕吐物最好都要用热灰覆盖然后再掩埋。这些都是都是医书上的记载，连楚楚都知道，医馆们只会知道的更多，做的更好。
　　但，瘟疫的传播还是比他们预想的快、隐秘。

　　不久，和春堂送来了一个病人，起初的症状是风寒，浑身酸软无力，吃了几副药没有好转，这才送到了和春堂。
　　在这个时间送来这样一位病人，盛大夫的心不由自主地高高悬起。
　　病人面如菜色，和在营帐中见到的那些病人相似，盛大夫伸手想要把脉，可盛大夫的手还没有搭上病人的手腕，病人的两腮抽了抽，哇的一声吐了一地的污秽。
　　顿时一股酸涩腐烂的味道飘在了和春堂，和春堂的众人纷纷掩住口鼻。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瘟疫！是瘟疫！！军营的那些人就是呕吐不止，这人是瘟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