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栾余

4、突袭小测

　　自从那件事尘埃落定后，江宁一中初二部的学生们便再次一头扎进地理生物会考的紧张备考中，昔日课间的喧闹被刷题声、背诵声彻底取代。

　　生物课上，老师突然放下教案：“这节课不讲课了。”课代表裴怀煜抱着一摞试卷快步走来，“唰唰”几声，试卷落在桌面，一场突袭的生物小测，骤然打破了教室的宁静。

　　“哗啦”——试卷传到周忆手里时，她指尖瞬间僵住。目光扫过“基因重组与基因突变区别”“生态系统能量流动计算”这些难题，心跳莫名加速。邻座的裴怀煜已经提笔，笔尖在答题卡上流畅移动，那些复杂的知识点在他笔下仿佛成了清晰的脉络。

　　周忆咬着笔头，盯着那道“多细胞生物细胞分化实质与意义”的论述题，大脑像是被浓雾笼罩，一片空白。她使劲眨了眨眼，试图从记忆里搜刮知识点，可“基因选择性表达”“组织器官形成”这些关键词就是不肯冒头。

　　邻座的裴怀煜已经答完了题，正低头检查，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落在她耳里，更衬得她心乱如麻。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草稿纸上一遍遍地写着“细胞分化”四个字，可思路依旧像打结的毛线，怎么也理不清。

　　收卷的铃声骤然响起，周忆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那道论述题最终只留下了几个零散的词语，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空落落的。
　　“课代表收完卷子后送到我办公室，第六节课去我办公室拿”生物老师的声音在教室回荡。周忆这才惊觉自己还卡在最后一道“生物进化证据”的大题上，慌忙把名字填好，看着裴怀煜收走试卷，指尖还残留着铅笔芯的凉意
　　第六节课后，试卷发下来，周忆盯着自己卷面上那个刺眼的“22”，手指把试卷边缘捏得发皱。她悄悄瞥了眼裴怀煜的试卷，鲜红的“40分满分”分像道光，周忆偷偷的抱怨道：“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周忆刚想把卷子收到桌洞中，同学就和他说：“周忆生物老师让你拿着试卷去找她，周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说了一声谢谢，就跑去办公室
　　生物老师拿着她的卷子，在办公室里叹了口气：“周忆，你这生物基础太薄弱了，尤其是细胞分化和遗传这块。你其他学科都很出色，就是生物偏科太严重。要是能把生物提上来，中考冲刺江宁重点高中肯定没问题。后面我会让裴怀煜多辅导你，你多跟他学学。”老师的声音温和又恳切，在周忆耳畔回荡。周忆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像被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走出办公室时，周忆的眼眶有点发热。刚拐过走廊，就撞见抱着一摞作业本的裴怀煜。他目光落在她攥紧的试卷上，顿了顿，没说话，只是从习题册里抽出一张纸，塞进她手里——那是一份详细的生物知识点框架图，从细胞结构到生态系统，每个板块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重点。
　　“周末你去不去图书馆？裴怀煜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平淡，“我生物竞赛的资料落在那里了，顺便……你可以把这张知识点框架图的疑问都解决掉，就当是我这个课代表‘履行职责’。”

　　周忆捏着那张框架图，指尖传来纸张的微凉。听到裴怀煜要帮他补习后，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裴怀煜点了点头

　　周末的市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洒满阳光。裴怀煜把一本生物竞赛辅导书摊开，指着“细胞分化的实质”章节：“基因选择性表达不是死记硬背，要结合细胞形态变化来理解……”他拿笔在纸上画出神经细胞和肌肉细胞的示意图，“你看，同样的遗传物质，表达不同就成了不同细胞。”

　　周忆盯着那两个简笔画，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后，她抬起头，眼里有了些光亮，小声说：“我好像……明白了。”

　　裴怀煜抬眸看她，镜片后的眼神亮了些：“明白了？那试试解这道遗传题。”

　　他递来的题目里，豌豆的高茎矮茎遗传图谱绕得周忆头晕。裴怀煜却耐心地画了一个方格，一步步推导：“显性隐性性状先判断，再算基因型比例……”

　　市图书馆的窗边，裴怀煜讲完一道“生态系统物质循环”的难题，忽然停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你微信二维码打开，我把刚才整理的知识点文档发给你。”

　　周忆闻言，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找到二维码界面，递到他面前时，指尖还有些微颤。裴怀煜凑近扫码，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

　　“滴”的一声，添加好友成功。裴怀煜把手机递回给她，屏幕上已经弹出了文件传输的提示框，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喏，资料发过去了，回去记得看。”

　　周忆接过手机，看着聊天框里那个刚冒出来的“裴怀煜”的头像，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忆的微信聊天框里，裴怀煜的头像成了最常亮起的那个。

　　“细胞分化的核心是基因选择性表达，记的时候结合红细胞和神经细胞的形态差异。”
　　“这道生态系统能量流动题，先画食物链：草→虫→鸟→鹰，然后算传递效率。”

　　周忆的生物错题本越写越厚，错题却越来越少。第二次生物小测发下来时，她看着卷面上的“30”，愣了好久，直到裴怀煜在她桌前放下一瓶温牛奶，低声说：“不错，继续保持，黑板上写着离地生中考还剩7天，再冲一冲，35稳了。”

　　周忆抬起头，眼里闪着光，轻轻“嗯”了一声。那天晚上，她在微信上给裴怀煜发了条消息：“谢谢你，裴怀煜。”

　　很快，裴怀煜回复：“客气什么，等你考到35，我请你吃冰淇淋。”

　　看到消息，周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才轻轻敲下“好”字。窗外的月光洒在她的错题本上，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生物知识点，此刻仿佛也变得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