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栾余

3、线粒体不管在哪都得发光供能

　　直到放学铃响，裴怀煜还在纠结如何开口询问周忆考试的事。刚走出教学楼，就瞥见抱着地理书的周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小跑过去，喊了声：“周忆！”

　　周忆站在香樟树下，校服衬得她愈发温文尔雅。裴怀煜愣了半秒，快步追上她的脚步。

　　两人并肩坐在操场看台上，橘红色的夕阳把影子拉得细长。周忆目光落在跑道的白线上，声音轻若鸿毛：“当时我前排的人叫林薇，她正在看小抄的时候，老师突然来了，她把小抄扔到我凳子下的，然后老师就说是我抄的
　　“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呢？”裴怀煜的声音清冽，像操场边的白杨树梢拂过的风，落在周忆耳畔。

　　周忆指尖蜷缩了一下，垂眸望着自己的帆布鞋尖：“说了……也没人信吧，况且我感觉真的没必要
　　裴怀煜没说话，从书包里摸出张卡片递过去。周忆低头，见上面是他画的生物细胞结构图，旁边铅笔写着：“真相会发光，别让它蒙尘。”

　　“我……”周忆指尖触到卡片，忽然有些发烫，“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跟认识多久没关系，”裴怀煜看着远处的篮球架，声音闷闷的，“就像线粒体不管在哪，都得发光供能。”

　　周忆忍不住笑了，晚霞把两人的影子叠在看台上，她望着卡片上的字，轻声说：“裴怀煜，你这个比喻……还挺理科的
　　周忆望着裴怀煜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那些“裴怀煜很高冷，是座不化的冰山”的传言，实在荒谬得很
　　裴怀煜笑了笑，随后眼神比实验数据还认真：“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像做对照实验一样，把真相‘证’出来，就当你借我笔的回报
　　周忆刚想拒绝，裴怀煜已经开口：“别拒绝，这不是帮你，是‘解题’——你是对的，我就是帮你把错的地方找出来。”

　　周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没再说话。晚风吹过，她忽然觉得，有他这样“解题”，好像也没那么担心了。
　　周忆指尖轻轻摩挲着卡片边缘，垂眸浅笑道：“那就……谢谢你了裴同学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看台上传来少年少女的笑声，混着晚风里的草香，把“高冷”的标签彻底吹散在暮色里

　　第二天，裴怀煜以“寻找丢失的竞赛资料”为契机，申请调阅第六考场监控。当画面里林薇丢小抄的动作被清晰捕捉时，他唇角微扬，对身旁的老师道：“老师，我找到‘资料’了。但您看这画面，就像解题时发现了干扰项，得把这‘错误步骤’纠正过来。”
　　老师盯着监控画面沉默片刻，又翻了翻裴怀煜递上的时间线分析表，终于点头：“行，这事我会处理。”

　　走出教务处，周忆就站在楼梯口，见他出来，轻轻咬了咬唇：“裴怀煜，谢谢你。”

　　裴怀煜别开眼，语气故作淡然：“没事，就是把‘题’解清楚了而已。”
　　老师很快召集了林薇和周忆到办公室，将监控画面和时间线分析表摆在桌上。林薇脸瞬间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师先安抚了周忆，随后严肃地对林薇说：“作弊本身就违反纪律，还污蔑同学，性质更严重。你回去写份深刻检讨，在全班向周忆道歉，这次考试成绩作废，还要记过处分。”

　　处理完林薇，老师拍了拍裴怀煜的肩膀：“裴怀煜，你做得很好，遇到事冷静找证据，这种态度值得大家学习。”

　　这件事过后，班里没人再议论周忆，裴怀煜“解题超厉害”的名声也悄悄传开。周忆偶尔在走廊碰到他，会偷偷递过去一块巧克力，裴怀煜接过时，耳尖会悄悄红透——原来解对了“题”，还能收获这样甜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