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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星陨如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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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梁千凝刚换上睡衣准备入睡,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石弘铭的名字跃入眼帘。看到“已到酒店大堂”的信息,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匆匆披上睡袍便冲向门口——
石弘铭风尘仆仆的身影,带着夜航的微寒,真实地站在她面前。
他深邃的眼里盛满笑意与思念,声音低沉而温柔:“当然是想你。还有,”他提起手中的保温饭盒,“知道你吃不惯西餐。”
里面是他亲手做的、还温着的糖醋排骨。
走进他提前预订的豪华海景套房,当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连日来的异国疏离感仿佛瞬间被驱散。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梁千凝眼眶发热,放下筷子,几乎是扑了过去,坐到石弘铭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
“我正想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石弘铭低笑出声,有力的手臂瞬间收紧,将她牢牢锁在怀中。温热的唇随即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情与失而复得的满足,吻去她眼角的湿意,也点燃了“久别重逢”的炽热情潮。
“连夜坐飞机来找你?!”次日,钱浅和乜心雯得知消息,惊得合不拢嘴。
温存过后,梁千凝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盒子:“喜不喜欢我送你的领带?”因知他常穿西装,她特意挑选了这份礼物。本想回国再送,此刻气氛却刚好。
石弘铭再次将她温柔揽入怀中,珍重地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心满意足地喟叹:“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在这场浓烈到近乎偏执的爱情里,石弘铭始终将梁千凝视作需要他倾尽所有去守护的“纯洁公主”。那个失去师父时在他怀中泣不成声的小女孩,总能唤起他灵魂深处的共鸣——仿佛看见当年那个单衣赤足、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不知来路的自己。他绝不愿她尝到自己曾受的半分苦楚。
他渴望与她建立一个温暖、完整、只属于他们的家。流浪孤儿的底色让他对拥有的一切都充满患得患失的恐惧,尤其害怕这唯一的珍宝被夺走。他固执地认为,情敌老十拥有父母、师父、朋友……那么多亲缘牵绊,而他石弘铭,只有冰冷的财富和怀中这唯一温热的光源。
梁千凝的心,其实早已被石弘铭占据。她的娇柔与依赖,那份独属于“小女孩”的脆弱,只在他面前才会毫无保留。她沉浸在这份炽热的爱恋中,真心喜欢这个强大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在外人面前,她是冷静沉着的玄门掌门,或许在更早时,她已不知不觉将他视为生命的唯一。尽管曾因他的极端而恐惧想逃,但她比谁都清楚,这世上,唯有石弘铭会如此不顾一切、燃烧自己般地爱她。她对石弘铭,永远带着一层师父黎怀清所赋予的滤镜——那份对专注、执着、强大力量的天然敬慕。她爱他的才华,也爱上了他这份因她而生的、近乎毁灭性的偏执。
“我只想你在我怀里,永远无忧无虑,像现在这样。”石弘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那些关于饥饿、寒冷、病倒街头的童年阴影,是他无法磨灭的烙印。只有将梁千凝真实地拥在怀里,感受她的呼吸与心跳,他才能确信这世界并非全然冰冷,才感觉自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梁千凝的心被他话语中那如同害怕再度被遗弃的脆弱彻底软化。这份被极度需要、被视作唯一的深情,让她终于理解了他偏执的根源。她恍然发觉他并非天生如此,而是被绝望逼到了角落。他只是想抓住活下去的“救命枝”,想与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从前他帮助她成长,现在该轮到她教会他如何去爱了。经历这么多,她明白了,爱一个人不能只贪图他的好,更有责任在黑暗将他吞噬前将他拉出来。此刻望向他,内心一个声音在呐喊:“极端也好,偏执也罢,管它什么‘正缘’、‘偏缘’。即便是深渊,只要他在身边,她也甘愿一同沉沦。可笑曾经豪言壮语——不会明知是火坑,还闭着眼睛往下跳!原来,这世上多的是心甘情愿的飞蛾!
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攫住了石弘铭的心脏!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仿佛要将这承诺刻进彼此的灵魂。
“抱太紧了……”窗外是蔚蓝海景,套房内宁静温馨。梁千凝在他怀里,两人耳鬓厮磨。那些因误会产生的隔阂与恐惧在此刻消散,他们终于认清,从始至终彼此都深爱着对方。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梁千凝再次依偎在石弘铭怀里,头埋进他的颈窝。紧紧抱着他,垂着眼眸,终于吐露内心,“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却只说你有多爱我……”
石弘铭抱紧梁千凝,深吸了口气,选择坦诚:“我怕你知道了那些,顾虑太多,会彻底疏远我,那我就连和你开始的机会都没有。我没有把握……你知道了我师叔撮合我和常蓉在一起、有常蓉纠缠,还会不会接受我?你的性格……我太了解。在我心里,你太好了,好到……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错过。我算出‘情劫’,八年……命运和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带给我的不是苦难……是我内心最渴望的美好。我想和你在一起……半生为师门……这是我唯一私心最重的一次选择。我什么都知道……甚至比任何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却心甘情愿。除了爱你,我想不到第二个答案。那种仿佛没有你,我就不能存活……不愿做行尸走肉。”
爱一个人,爱到深处,无法放手。
“那你岂不是……这辈子栽在我手上了?”此刻,两人心结彻底打开。
在城市的另一隅,乜心雯与父母团聚,家中充满闻声笑语。与此同时,酒店花园的人工湖边,钱浅独自坐在长椅上,撕着面包屑喂湖中优雅的黑天鹅。看着它们成双成对,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刚爬上心头,一束娇艳的红玫瑰便毫无征兆地闯入视野。
她惊讶抬头,撞进应离含笑的眼眸里。
几天后,回到国内。
“我有事同你们两个说!”钱浅和乜心雯几乎是异口同声,脸上都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梁千凝刚从自己的甜蜜里抽身,看着她们的模样,不禁莞尔:“什么情况?”
乜心雯脸上飞起红晕:“爸爸妈妈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子,是他们生意伙伴的儿子。我们见过了,感觉他人很好。我打算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就搬过去定居,试着交往看看。”
“这是好事。”梁千凝由衷为她高兴,目光随即转向钱浅。
钱浅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光彩,缓缓伸出手——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在她指间闪耀:“应离向我求婚了。我们定在下个月,12月19号举行婚礼。”
“求婚?婚礼?!”梁千凝瞬间睁大了眼睛,巨大的惊喜让她一时语塞。她笑着调侃道:“看来不等喝我这杯喜酒,要先喝你们两个的喜酒了!”
随后便是紧锣密鼓地陪钱浅看婚礼场地、挑选婚纱。
“这件露太多了。”梁千凝微微蹙眉,打量着钱浅试穿的一件华丽婚纱,“整个后背都露出来了,还是换一件。”
“我也觉得。”钱浅对着镜子照了照,转头对店员道,“麻烦换一件。”
店员很快拿来一件优雅的白色鱼尾婚纱。钱浅换上,走到落地镜前。镜中的自己身披白纱,曲线玲珑,如梦似幻。她有些恍惚,轻声问身边的梁千凝和乜心雯:“我是不是在做梦?”
梁千凝笑着走到她身边,亲昵地揽住她的肩:“傻丫头,哪有这么真实的梦!”
“是呀!”乜心雯也笑着附和。
钱浅看着围绕着自己的好姐妹,幸福感几乎要溢出来。
“可以看看我美丽的新娘了吗?”应离换好笔挺西装,带着温柔笑意走来,自然地牵起钱浅的手。回想起在思凰岛的初遇,再后来她那份宁丢工作也不肯诋毁姐妹的纯真与义气,他便认定了这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伴侣。
转眼到了婚礼当天。钱浅在梧桐大厦梳妆完毕,穿上那件完美的鱼尾婚纱。梁千凝和乜心雯身着伴娘礼服陪伴左右。云姑作为长辈,慈爱地为钱浅戴上沉甸甸的金猪牌:“福气满满,多子多福!”
“谢谢云姑!”
“新郎来了!”外面传来欢快的喊声。梁千凝和乜心雯相视一笑,默契地跑到门口“堵门”。
“敲门这种小事,交给我吧!”伴郎北维平自信满满地上前,抬手敲门,声音洪亮,“师父!我是你聪明伶俐、英俊潇洒、最听你话的徒弟北维平啊!”
“噗……”门内传来梁千凝毫不留情的吐槽,“满脑袋脂肪,这种话也说得出!”
门外,应离一身白色西装,手捧捧花,心情急切。
梁千凝隔着门,声音带笑:“这个时候不讲师徒情分!”
北维平一愣:“那讲什么?”
“开门红包——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梁千凝和乜心雯异口同声。
“红包在这里!”负责保管红包的老十立刻递上。应离接过,塞给北维平。
北维平将红包从门缝塞入:“红包来了!”
梁千凝和乜心雯笑着收了,终于打开门。
应离激动地冲进房间,目光锁定了他的新娘。
梁千凝收敛笑容,走到应离面前,神情郑重:“我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交给你了。”
应离深深点头,目光转向钱浅,饱含深情:“我同你一样,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是爷爷奶奶将我养大。如今,他们不在了……从今以后,有你在身边,拥有属于我们的家,你和我,就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钱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用力点头。
婚礼选在繁星闪烁的夜晚,于浪漫的户外草坪举行。在亲朋的祝福中,应离凝视钱浅,郑重承诺:“我请在座朋友见证,我应离愿意娶钱浅为妻,此生至死不渝。”
身着洁白婚纱的钱浅,眼中含泪,笑容灿烂:“我请在座朋友见证,我钱浅愿意嫁给应离为妻,此生至死不渝!”
交换戒指的瞬间,璀璨星光仿佛都汇聚在他们身上。就在这时,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划过天际,紧接着,更多流星撕裂夜幕——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骤然降临!宾客们纷纷惊喜起身,发出赞叹。钱浅和应离在星空下紧紧相拥。
“抱歉,事务缠身,迟来一步,恭喜二位!”石弘铭的声音适时响起,他递上红包,虽风尘仆仆,但诚意十足。
“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钱浅和应离真诚致谢。
换上敬酒礼服,新人开始向宾客敬酒。老十看着人群中光彩照人的梁千凝,目光复杂,最终落在她身边气场强大的石弘铭身上——终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嫁给他。
“ 星陨如雨,”石弘铭悄然走到梁千凝身边,眉头微蹙,低声道,“看来,是要有事发生了。”
梁千凝望着绚烂却透着几分妖异的星空,轻叹:“要有的忙了。”她下意识靠近他寻求支撑。
石弘铭自然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就在这时,宾客中走出一位气场阴沉的不速之客——老氏地产集团董事长老永卿。巫宝峰的徒弟、老氏高级职员方俊希紧随其后。
“恭喜!”老永卿皮笑肉不笑地走近,目光扫过应离和钱浅,语气带着讥讽,“生意场上,你我是竞争对手,但平常也没什么过节。”他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钉在应离脸上,“不过,我看你今天大喜的日子,额头却发黑,气色十分不好。还是小心一点,小心红事变白事,乐极生悲!”
“这人谁啊?大喜的日子说这种晦气的话!”云姑气得脸色发白。
乜心雯低声告知:“他就是十哥的亲生父亲。”
“老十的爸爸?”云姑愕然。
北维平小声嘀咕:“虽然是父子,还是十哥面善一点。”
老十不想破坏气氛,快步上前:“今天大喜的日子。”
老永卿一看到儿子,脸上刻薄的神情瞬间收敛,换上伪装的慈祥:“只是知道你在这里,来看看你,顺便讨杯喜酒。我们父子……”
“不要说了!”老十打断他,过往的痛苦再度翻涌。
应离这才恍然,原来竞争对手老永卿竟是老十的父亲。
“其实也不难猜,”北维平说,“十哥姓老,他也姓老。”
乜心雯担忧地走到老十身边:“十哥……”
“我没事。”老十强压下情绪。
“你的妆有点花了。”梁千凝敏锐察觉钱浅的不适,走到她身边转移话题。
老永卿的目光落在梁千凝身上,眉头紧拧!他想起了之前收购居民楼项目,就是因为她从中作梗,害他多赔了五千多万!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有吗?”钱浅没有镜子,看不到。
“好了。”梁千凝抬手,轻柔地替她整理了一下鬓角和眼妆。
老永卿身后的方俊希,更是死死地盯着梁千凝,眼神怨毒——正是她多次破坏他们的计划!
石弘铭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将梁千凝护在身侧,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老永卿和方俊希!
无声的硝烟,在喜庆的婚宴上弥漫。
……
婚礼终于结束,宾客陆续散去。石弘铭因有紧急公务,与梁千凝低语几句,又向新人道别后先行离开。云姑年事已高,也由人护送回去。
梁千凝、北维平、乜心雯兴致勃勃,正准备按习俗去“闹洞房”。老十走到自己车边,却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目光穿过人群,深深凝视着正与北维平笑闹的梁千凝,眼底是化不开的眷恋。
就在几人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
“梁长官——!!!”
一声凄厉惊恐到变调的嘶吼划破夜空!只见一个浑身浴血、警服残破的身影,跌跌撞撞从街角阴影处冲出,扑倒在地。
梁千凝猛地推开车门冲过去扶住他:“发生什么事?!”
警员瞳孔涣散,脸上是极致的恐惧,用尽最后力气挤出两个字:“僵……僵尸……好多……”话音未落,头一歪,没了声息。
一股寒意窜上梁千凝的背脊!她当机立断,对应离和钱浅喊道:“你们先走!”随即转头,语速飞快地对北维平下令:“维平!送心雯回去,把我的折扇、护身衣拿来,镇尸符、五雷符,有多少拿多少!”
“镇尸符?无雷符?!”北维平脸色大变,但长期的信任让他压瞬间压下疑问,“是,师父!”他一把拉住乜心雯。
“发生什么事了?”乜心雯又惊又急。
“没时间解释了,快走!”梁千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千凝!”钱浅在车里焦急喊道。
就在这时,凄厉的惨叫声从街道四面八方传来!远处街口,人群像炸开的蚂蚁窝般疯狂逃窜!紧接着,一个个动作僵硬、面色清灰狰狞的身影出现——是行尸!大群行尸涌上街头!它们力大无穷,抓住奔逃的路人,张口狠咬!鲜血飞溅,惨叫迭起,人间瞬间沦为地狱!
“救人!”老十目睹此景,玄门中人的责任感压倒一切。他毫不犹豫冲到梁千凝身边。
“千凝!”驾驶婚车的司机试图调头,钱浅扒着车窗回望。
应离一把将她抱住护在怀里。
然而,祸不单行!
轰!!!
一声沉闷如重物落地的巨响震得地面一颤,一道裹挟浓烈尸臭和冰寒煞气的黑影,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婚车前不远处的路面上!沥青路面瞬间龟裂下陷!
是它!那个曾被梁千凝用神火符重创、烧得皮焦肉烂的金甲僵尸!它逃人深山蛰伏四个多月,伤势未愈,怨气更盛!此刻,它带着刻骨仇恨,再度降临!
“啊——!”婚车司机吓得魂飞魄散,猛踩刹车,但为时晚矣!
砰!!!
婚车狠狠撞上金甲僵尸钢铁般的身体,车头瞬间变形凹陷!
“吼——!”金甲僵尸暴怒嘶吼,手臂猛地抬起,五指如钩,硬生生插进扭曲的车头钢板!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它那非人的恐怖力量爆发——
轰隆!!!
豪华婚车被它猛地掀翻!车身在空中翻滚半圈,带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重重砸在路边花坛上!玻璃碎片四溅!
“呃啊!”应离在剧烈撞击中闷哼一声,奋力踹开变形的车门,挣扎着爬出。他顾不得擦伤,立刻扑向车里的钱浅:“浅浅!你怎么样?”
钱浅被拖了出来,额头磕破,鲜血顺脸颊流下,手臂腿上多处划伤,礼服破损,狼狈不堪,但意识还算清醒,疼得脸色惨白:“我……我没事……”
应离看向驾驶座,司机已无声无息,鲜血染红破裂的挡风玻璃。
金甲僵尸那焦黑腐烂、仅剩眼白的恐怖面孔转向惊魂未定的两人,口中发出“嗬嗬”嗜血低吼,迈开沉重步伐,一步一个深坑,朝着他们逼近!
浓烈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