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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为爱情奔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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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石弘铭的手温暖有力,紧紧牵着梁千凝,护着她走过那座新修且有点晃的木板桥。桥下流水哗哗作响,阳光透过树叶,在桥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带她来到围村路边一家熟悉的小店,坐下点好两碗猪脚饭。他利落地起开一瓶汽水,用纸巾擦净瓶口,插上吸管才递到她手里。接着,他把自己碗里炖得软糯、色泽红亮最好的几块猪脚肉,全都夹到了她碗里。
“我师父在世的时候,常带我来这儿。”他眼神变得柔软,声音也轻了下来,“那时候,能吃上这样一碗猪脚饭饭,对我而言,是天大的幸福。他老人家生前常跟我说,日子再苦,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午后,阳光慵懒。石弘铭搂着梁千凝的肩,带她来到小时候跟师父采药的河边。河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岸边的绿草随风轻轻摆动,空气里都是青草香。
“这里水不是很深,岸边好多田灌草。”他正介绍着,一位戴着草帽、背着竹篓的阿婆走近,盯着他仔细打量,惊喜地喊出:“你……你是不是石大叔收养的那个小徒弟,石……石弘铭?”
阿婆一拍大腿,满脸是笑:“哎呀!真是你!那时候你个子小小的,瘦得叫人看了就心疼,现在长得这么高大结实了!我是住在村东头的九姨婆,还记不记得?”
石弘铭立刻认出老人,脸上绽开温暖的笑容:“记得。师父让我给您送过药。”
“听说你在九城那边发达了!”九姨婆的目光转到梁千凝身上,眼里满是惊艳,“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
“我的未婚妻,”石弘铭笑着,手臂自然地揽住梁千凝的腰,带点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幸福藏都藏不住,“陪我回来祭拜师父。我们订婚了。”
“哎呀!真是好福气!”九姨婆连连夸赞,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石大叔在天上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提起石弘铭的师父——石长生,她无比感叹,“石大叔真是个好人,周围村子都受过他的恩惠。”
石弘铭带着漂亮未婚妻回村的消息,像一块石头丢进平静池塘,涟漪迅速荡开。九姨婆逢人就说:“他的未婚妻好漂亮!比画上的仙女还要漂亮!”
夜晚,月光如水,把老宅的小院照得透亮。石弘铭从身后轻轻抱住梁千凝,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两人一起看着满天星星。
“等我们都老了,就这里隐居,好不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全是对未来的向往。
第二天一早,山里的薄雾还没散尽。两人来到师父石长生的坟前。石弘铭一言不发,仔细地清理坟头的杂草,神情专注而肃穆。摆好祭品,点燃清香,他郑重地跪了下去。
“师父,您知道,千凝是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执念。”他声音有点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原谅我一意孤行……在我心里,没有千凝,就算拥有再多,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深深磕下头去。这份沉重的告白,既是给师父的交待,也是说给身边爱人听的真情。
梁千凝静静站着,望着他跪伏的背影。那句“没有千凝,就算拥有再多,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带着近乎偏执的渴望,重重撞在她的心口。一种从未有过的、被极度需要和珍视的感觉,像暖流一样包裹着她——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地跳了出来:他不能没有我。
在围村的日子,安宁而惬意。民风淳朴,环境清幽。师父留下的老宅被收拾得干净整齐。清晨,梁千凝推开木门,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不知何时已悄悄开满枝头,金黄的小花簇拥着,香气浓郁醉人。
石弘铭一大早就去了村头鱼塘,专门钓回一条肥鱼。他卷起袖子在厨房忙活半天,就为给她做一碗她之前提过的鱼羹。下午,他又特意上山挖来嫩笋,取出最脆的笋心,配上农家腊肉,炒了一盘地道的山野小炒。他还细心摘了一捧新开的桂花,洗净晾干,亲手蒸了香甜软糯的桂花糕。他把糕点仔细装盘,配好小叉子,才递到她手上。
梁千凝接过来,尝了一口,甜香在口中化开。她沉浸在美食的愉悦里,随口道:“浅浅煮过的桂花番薯糖水,也非常好喝……”话音落下,她并未察觉,身边石弘铭脸上原本温柔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阴霾。
她继续说着旅行计划:“我和浅浅、心雯约好,回去之后,就一起去国外的玫瑰小镇看看。”
石弘铭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悦和那份不愿与人分享她的占有欲。他伸手将身上穿着他的衬衫的她轻轻拥入怀中,下颌蹭着她的发顶,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奈与宠溺的叹息:“我的小女孩……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像在安抚她,更像是安抚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我会带礼物给你。”梁千凝转过身,仰头看他,眼中眸光闪动,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石弘铭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心底那份不愿放手的偏执与想给她自由的矛盾激烈交战。他最终只是宠溺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霸道收紧环抱她的双臂,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他打心底不愿把她分给任何人、任何事,哪怕只是朋友。但想到两人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他不能重蹈覆辙,将她推得更远。他必须忍耐,做出她期待的改变。
梁千凝也敏感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僵硬和此刻强压的情绪。她靠在他怀里,心中默默思量:“他是否真的能如他所说,不再偏执,学会放手?这次旅行,或许是一个观察的机会。”
飞机划破长空。梁千凝、钱浅和乜心雯坐在机舱里,兴致勃勃地商讨着行程:“一个礼拜的时间,足够逛街、去玫瑰小镇和农场了!”
抵达酒店,安顿好行李。梁千凝第一时间拨通了石弘铭的电话,声音里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慵懒和一丝不自觉的撒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有点累。”
“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抱你了。”石弘铭温柔而期待地问,“有没有想我?”
“我和浅浅、心雯计划先休息一下,然后去逛街,去玫瑰小镇,再去农场,最后去看望心雯的父母,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梁千凝没有正面回答,但内心已经被想念他怀抱的温暖和那份独属于她的安全感占据。最终,情感战胜了平日里的内敛,她轻声补充道:“有想。吃不惯这边的西餐,想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电话那端,石弘铭几乎能想象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低垂的眼睫。巨大的欢喜瞬间淹没了他,他的情感终于得到了回应!“那玩得开心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阳光。
休息一夜后,三人精神焕发。她们先在酒店享用了丰盛的早餐,接着兴致勃勃地逛了最具特色的街道,拍照、买了很多东西。满怀期待地来到玫瑰小镇,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惊叹不已:“怪不得号称‘玫瑰小镇’!简直像从童话里搬出来的!”随处可见古朴的木筋板房和优雅的红砖建筑,整洁的石头小路蜿蜒其间。娇艳欲滴的各色玫瑰如同瀑布般攀上屋檐,缠绕在窗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和艺术气息。梁千凝一眼就爱上了橱窗里展示的巧克力泡泡玫瑰花,饱满的花瓣透着丝绒般的质感。下午,她们来到农场,被几只呆呆萌萌、顶着蓬松“刘海”的高地奶牛幼崽吸引,忍不住伸手抚摸它们毛茸茸的身体,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晚上,她们如约与乜心雯的父母见面,并送上了精心准备的国内带来的礼物。乜心雯热情地向父母介绍:“爸爸,妈妈,这就是我在电话里经常和你们提起的好朋友,钱浅,梁千凝。”
“伯父,伯母好。”梁千凝和钱浅礼貌地问候。
“欢迎欢迎!你们好!常听雯雯提起你们!”乜心雯的父母笑容满面,热情地招呼着女儿的好友,并介绍同桌的两位朋友,“这位是丹尼斯神父,我们的老朋友;这位是比伯先生,我们生意上的伙伴。”
梁千凝的目光落在丹尼斯神父那标志性的大胡子上,瞬间觉得异常眼熟。
神父也看清了梁千凝,眼睛猛地瞪大,惊喜地脱口而出:“Oh ! Old big!”(源于北维平翻译的那句“She is lian chi pai's old big!)
“你们……认识?”乜心雯的父母一脸惊诧,不解地看向梁千凝,“他为什么称呼你……‘老大’?”
这正是上次梁千凝出国捉吸血鬼时,那位在古堡里“并肩作战”的大胡子神父!
丹尼斯神父兴奋地带着口音的英语,手舞足蹈地向乜心雯的父母讲述着与梁千凝如何相遇,以及她如何英勇地消灭强大吸血鬼的惊险事迹。
乜心雯的父母听得目瞪口呆,看向梁千凝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敬佩。
梁千凝虽然听不懂神父在说什么,但从他激动的表情和乜心雯父母惊讶的反应也能猜出几分。乜心雯笑着低声翻译给她听:“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孩子!”
这一晚,席间气氛融洽。乜心雯父母的生意伙伴比伯先生也表现得极为绅士。只是梁千凝因饮食习惯和忌口问题,对西餐兴趣不大,看着红酒焗蜗牛感到无法下口,还有大雪封村被困在国外村庄吃了半个月土豆留下的阴影,面前的薯条一根也没有动,最后只吃了一点甜点。
而在九城,与梁千凝通完电话后,石弘铭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应邀出席一个重要的商业酒会。事业爱情双丰收的他,意气风发。与相熟的友人谈及梁千凝时,他冷峻的眉眼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我的未婚妻,虽然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但骨子里内心正直善良。”
“石大师!”南氏集团董事长南丰年眼尖地看到了石弘铭,急忙拉着女儿南晴走过来。他姿态放得很低,再次郑重地向石弘铭致以歉意,“石大师,此前都是小女不懂事,听信了谗言,被有心之人鼓动!”
南晴站在父亲身后,经历了商场那颠覆认知的一幕后,她对石弘铭的态度早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亲眼见识了梁千凝驱邪杀鬼的恐怖能力,深知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再加上自从石弘铭不再帮南氏后,南氏集团仿佛被厄运缠身:核心人才接连流失,重要项目频频亏损,工期严重耽搁……这一切都让她深刻认识到石弘铭的价值和当初自己偏见带来的恶果。此刻她真心实意地、带着几分敬畏向石弘铭道歉,希望可以挽回这尊“真神”。
石弘铭脸上的温柔在转向南氏父女时瞬间敛去,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与矜持:“不好意思,我有更重要的事。”他拒绝了南氏父女的请求。
酒会结束,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石弘铭想到梁千凝吃不惯西餐,又看到她发来的几张在玫瑰小镇和农场的明媚照片——她站在花丛中浅笑,阳光洒在她身上。照片里那份纯粹的快乐,却像一根细针,刺中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不安。他害怕这份快乐里没有他的位置,害怕距离会冲淡她刚刚对他生出的依赖。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了上来,他立刻掏出手机拨给助力叶嘉怡:“给我订一张今晚最早飞往……的头等舱机票!”并吩咐订好酒店。
订好机票和酒店。石弘铭靠在车后座,望着窗外飞速倒流的流光溢彩,心绪难平。他这趟为爱奔赴千里,带着满腔的思念和柔情,但内心深处那份害怕失去她的恐慌,却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