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登场》水木湛清华

3、第三章 深情许诺

　　贝冥愤恨难消，硬是逼得崂岐出手还手，刹那间，五爪金龙与五爪黑龙咆哮着跃出海面，兄弟二人缠斗在一起。大战数十回合，翻腾间白泽扇与三尖夺魄叉轰然碰撞，激起万丈巨浪！

　　“二皇子！四皇子！”金龟丞相焦急阻拦，“龙王即将回宫，切不可伤了和气，手足相残！”

　　贝冥这才悻悻收手，召回三尖夺魄叉，眼中恨意翻涌：“这笔帐，我给你记下了！”说罢，转身便回了无穷殿。

　　崂岐心知二哥贝冥对自己的恨意更深了。听闻父王即将归来，他回到避尘殿，心中忧虑更甚——父王若知晓他收留了凰儿，定会将她送回不灭山……

　　明海龙王崇广自天赴宴归来，步入龙宫金云殿，端坐宝座之上，召见儿女。

　　“父王！”小女儿梧桐欢快地跑来。

　　“快看看，父王给你带了什么回来！”崇广将带回的宝物一一取出，尽数给了最疼爱的小女儿，“都是你的。”

　　梧桐拿起一颗洁白莹润的珠子：“这是何物？”

　　“你不是总想看人间花色？”崇广笑道，“父王在天庭盛宴上，特地向花神讨要了这颗花种，只需将其埋入海沙，顷刻间便能见百花盛放。”

　　“那这个呢？”梧桐放下花种，又捧起一只翠绿通透的四方玉杯。

　　崇广耐心解释：“此乃‘清泉杯’，水神所赠，杯中清泉，饮之不尽。”

　　“如此神奇！”梧桐欣喜地将两样宝物握在手中，心想凰儿必定也会喜欢。

　　崇广满眼慈爱地看着小女儿，待见两个儿子进来，便收起慈爱，换上父亲的威严：“崂岐。”

　　“父王。”崂岐上前拱手。

　　崇广看着他，语重心长：“过些时日，长海龙王将携妙仪三公主来访明海，联姻之事，你需放在心上。”

　　崂岐心头一震，愣在原地。他深知父王为稳固龙族，欲与长海联姻，身为皇子责无旁贷。可他的心，早已被明海岸边救回的凤族女子凰儿填满，再容不下长海的妙仪三公主。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的贝冥，眼见梧桐得了珍宝，崂岐被选定联姻，唯独自己被晾在一边，连父王一眼都未多看。自父王将政务交予崂岐起积累的不满，此刻更是如毒火般灼烧着他的心。

　　崂岐心事重重地退出金云殿，回到避尘殿。联姻之事如巨石压在心头。他取出母后留下的云纹发钗，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钗身，心中对凰儿的眷恋与不舍难以割舍。

　　“那日是本妃唐突，惊吓了凰儿姑娘，听闻姑娘痊愈，特别赔罪。”水魅打扮得花枝招展，打着赔罪的旗号再次踏入避尘殿。她示意身后婢女打开首饰盒，“身着天丝留仙裙，若再配上些首饰点缀，必更添风采，不知姑娘喜好，本妃便随意挑选了些。”盒中尽是些艳俗珠花。

　　“凤族女子出尘绝俗，若论相配，”崂岐径直走到凰儿身边，深情凝视着她，将手中那支古朴雅致的云纹钗轻轻插入她的发髻，“唯有此钗。”水魅一见那钗，瞳孔微缩——这正是已故龙后留给皇子赠予未来正妃的信物！她心中又羡又妒，更暗喜：“看来崂岐对这个凤族女子用情至深……”

　　与此同时，梧桐满心欢喜地拿着清泉杯和花种，来到避尘殿偏殿寻凰儿。她先让凰儿品尝清泉杯中的甘露，听她说出“清冽甘甜”四字后，便雀跃地将她拉到珊瑚丛旁，小心翼翼地将花种埋入海沙。刹那间，各色花朵争相绽放，绚烂夺目。

　　凰儿的目光被一树火红吸引。崂岐悄然出现在她身后，走到她身旁，温声道：“这是人间的凤凰花，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故而得名。”凰儿转头望向他，崂岐眼中情意真挚：“你若喜欢，日后我在明海寻一处为你栽种，待花开之时，我陪你一同观赏。”

　　梧桐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凰儿发间那枚醒目的云纹钗，再看向四哥凝视凰儿时那深情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

　　长海龙王泓斛携妙仪三公主驾临明海。明海龙王率众出迎，鼓乐喧天，金云殿内盛宴已开。两海龙王寒暄过后，妙仪三公主上前盈盈一礼，青衣素雅，端庄秀美：“妙仪见过明海龙王，见过二皇子、四皇子、五公主。”

　　“贝冥、崂岐、梧桐，见过长海龙王，见过三公主。”兄妹三人亦恭敬还礼。妙仪公主含情脉脉的目光，悄然落在了英挺的崂岐身上。

　　长海龙王看着女儿的神色，笑着对明海龙王道：“多年不见，四皇子越发沉稳持重了。”

　　明海龙王亦笑:“妙仪三公主出落得亭亭玉立，端庄贤淑，足见泓斛兄教女有方，本王自叹弗如啊。”

　　“崇广兄过谦了，”长海龙王看向梧桐，“四海谁不知你这小女儿聪慧伶俐？”两人举杯共饮。

　　酒过三巡，明海龙王笑道:“不如让小辈们自在些。”长海龙王欣然应允。崇广吩咐道：“崂岐，梧桐，你们陪三公主随处走走，贝冥留下作陪。”

　　“儿臣遵命。”崂岐与梧桐起身领命，引着妙仪三公主退出金云殿。贝冥留在殿中，胸中憋闷之气更盛。

　　漫步龙宫，妙仪望向崂岐，眼中爱慕难掩：“避尘殿，好雅致的名字，可见四皇子心性淡泊。”行至珊瑚花丛处，她惊叹道：“想不到海底龙宫，竟能得见如此绚烂的人间花色！”话音刚落，她的目光却被花丛中凤凰树下秋千上的身影攫住——一位身着天丝留仙裙的黄衣女子，黑发如瀑，发间赫然插着象征龙族王室婚约的云纹钗！那并非龙族气息。

　　“这位是……？”妙仪心中顿生疑虑。

　　崂岐坦然道：“此乃我在明海岸边救回的一位姑娘。”

　　“四皇子宅心仁厚，”妙仪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言辞却暗藏机锋，“只是，外族女子，居于皇子偏殿，难免惹人闲话，于礼终究……不妥。”她目光再次掠过那枚云纹钗，心中酸涩与忌惮交织。崂岐沉默，内心挣扎愈烈。

　　金云殿内，气氛正酣。明海龙王对长海龙王提及旧约：“当年你我曾有言在先，长海有女，必嫁明海之子，明海有子，必娶长海之女。”

　　长海龙王含笑点头。

　　“那小儿崂岐与三公主的婚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定……”崇广正要将亲事敲定。

　　“父王！”贝冥霍然起身，声音洪亮地打断了他，语带讥诮，“恕儿臣直言，四弟心有所属，恐要辜负三公主一片芳心了！”他离席走到殿中，躬身拱手，目光锐利，“父王您归来之前，四弟便抱回一名外族女子，安置于避尘殿偏殿！为了此女，他不惜重伤儿臣侧妃水魅，更与儿臣大打出手，搅动海疆！此事龙宫上下有目共睹，儿臣不敢隐瞒！”

　　明海龙王脸色一沉，难以置信向来沉稳守礼的崂岐会如此行事。

　　贝冥乘胜追击：“父王若是不信，儿臣即刻将那外族女子带来，当面对质！”不待龙王下令，他已转身带人气势汹汹地直奔避尘殿而去。

　　此刻避尘殿偏殿，崂岐正站在凰儿面前，当着妙仪公主与梧桐的面，拉起她的手，目光灼灼，誓言掷地有声：“我没有奇珍异宝，唯有一颗赤诚之心，凰儿，我想娶你为妻！若你应允，我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唯你一人为正妃！”

　　凰儿望着他眼中的深情，那些被抛弃、被辜负的冰冷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眼中泛起泪光，猛地抽回手，退缩一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曾经……也有人，对我许诺过……生生世世。”

　　崂岐如遭雷击，僵立当场。妙仪与梧桐亦震惊不已！

　　恰在此时，贝冥带人闯入，高举龙王令牌，厉声道：“奉父王之命，带外族女子去金云殿问话！”不由分说，便将神情恍惚的凰儿强行带走。

　　崂岐回过神，急忙追至金云殿，跪地解释：“父王容禀！此女乃凤族女子，身受妖魔重创，昏死于明海岸边，儿臣见她命悬一线，才将她救回殿中救治，留她此处养伤！”

　　长海龙王闻言，眉头稍展：“原来如此，看来是场误会。”

　　梧桐与妙仪也随后赶到。

　　明海龙王威严的目光扫过凰儿，质问崂岐：“那为何与你二哥大打出手？又为何伤及你二哥侧妃？”

　　崂岐急切道：“当时她伤势极重，急需千年鱼族精怪血肉续命，儿臣不得已才求水魅嫂嫂相助，二哥因此震怒，这……”他将缘由和盘托出。

　　明海龙王审视着殿前静立的凰儿，越看越觉得她眉宇间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长海龙王泓斛也凝神细看，忽然失声惊呼：“灵素上神？……不对，这眉眼……是灵素上神！”

　　“灵素上神？”明海龙王崇广经此提醒，脑中灵光一闪，记忆瞬间清晰。

　　凰儿抬起眼眸，声音清冷：“灵素，是我的母亲。”

　　长海龙王恍然：“难怪……与灵素上神年轻时如此神似！”

　　明海龙王也忆起传闻：“本王亦曾听闻，凤臣上神与灵素上神失散多年的血脉，前不久方被寻回……”他看着凰儿，心中疑窦丛生:既已认祖归宗，身为凤族神女，为何会重伤流落明海岸边，又迟迟未归不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