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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药引千年鱼精血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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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婢女取来仙果,你定要多吃几个,这仙果海中难觅,乃天界所赐,鲜甜无比。”崂岐刚吩咐婢女去取留仙裙,梧桐又想到凰儿昏迷多日必定腹中饥饿,拉着她的手,转头便命另一婢女速回自己的无忧殿取些仙果来。
婢女们领命,一人持四皇子令牌前往龙宫宝库,一人则匆匆赶往无忧殿。
凰儿看着这对兄妹如此悉心照料,心中暖流涌动,深感自己遇到了至善之人。
然而左等右等,婢女迟迟未归。梧桐柳眉微蹙,霍然起身:“看来是要本公主亲自去催了!”她安抚地拍了拍凰儿的手,快步走出避尘殿。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崂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凰儿身上。少女衣着素衣,倚在榻边,病容未褪却难掩绝色姿容,那份脆弱与清丽交织,竟让他觉得三界四海八方再无颜色能与之相比,心湖如被投入石子,涟漪阵阵。
奉命取物的两名婢女,却在途中被无穷殿的二皇子侧妃——水魅拦住了去路。
这水魅本体乃是深海一条修炼千年的带鱼精,因生得妩媚妖娆,被二皇子贝冥一眼看中,纳为侧妃,极尽宠爱。仗着这份恩宠,她素来嚣张跋扈。
婢女们心知不妙,垂首屏息。
水魅一眼便瞥见了托盘中那件流光溢彩、龙宫独一件的天丝留仙裙,以及那几枚灵气氤氲、稀罕无比的天界仙果,妒火瞬间窜起,声音拔高:“呦!仙果本就稀缺,天丝留仙裙更是孤品一件!怎的避尘殿和无忧殿全都拿了去?龙王陛下不在,莫非这明海龙宫,就成了你们四殿下和五公主囊中之物了不成?”她说着,竟伸手就要抢夺!
“娘娘恕罪!”捧着托盘的婢女慌忙后退,声音发颤,“若失了仙果与留仙裙,四殿下与五公主定会重重责罚奴婢的!”
“哼!”水魅叉腰冷笑,姿态愈发张狂,“少拿四皇子和五公主压本妃!便是他们在此,也得恭恭敬敬尊称二皇子一声兄长,唤本妃一声二嫂!本妃若开口想要,便是你们四皇子,也得乖乖双手奉上,亲自送到无穷殿来!”
“好大的口气!”一声清斥自身后响起。梧桐去而复返,将水魅的狂言听了个真切,面若寒霜,一步步走上前,“区区一侧妃,鱼族出身的带鱼精,竟也敢妄想堂堂龙族四皇子对你‘纡尊降贵’?!”
梧桐与贝冥、崂岐皆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她敬重二哥贝冥,如同敬重四哥崂岐一样,无奈贝冥心胸狭隘,其侧妃水魅又屡屡口出狂言,实在难以亲近。
水魅见梧桐突然出现,脸色一变,瞬间堆起谄媚假笑:“哎呀,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五妹怎还当真?”
梧桐目光如刀:“本公主的母后乃龙族王后,本公主是正室嫡出,你一介妾室,也配称本公主‘五妹’?”
水魅被噎得脸色发青,强忍怒意,目光扫过仙果和留仙裙,话锋一转,故作好奇:“妾身只是好奇,仙果也就罢了,四殿下尚未娶妻,殿中亦无侍妾,为何要取这女子所穿的留仙裙?莫不是……”她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
“笑话!”梧桐厉声打断,“堂堂四皇子取用何物,还需向你一个侧妃禀明缘由不成?”她不再废话,对婢女喝道,“拿着东西,走!”随即转身,裙裾带风,径直离去。婢女如蒙大赦,连忙跟上。
看着梧桐远去的背影,水魅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好!好一个仗着龙王宠爱、出身尊贵的嫡公主!”
愤怒归愤怒,水魅心思却飞快转动。她深知明海与长海两海有意联姻,谁能娶到长海三公主,就意味着得到长海龙王的鼎力支持。而长海龙王对崂岐颇为赏识,长海三公主更是对其倾心已久。若让崂岐成功联姻,储君之位几乎唾手可得!但……若此时能抓住崂岐的把柄……一丝阴冷的算计浮上心头。
她立刻回到无穷殿,召来暗中监视崂岐的心腹夔鬼和螺精。得知崂岐竟在避尘殿偏殿藏匿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外族女子,且颇为上心,水魅立刻将此事添油加醋地禀报给二皇子贝冥。
贝冥起初不以为意:“不过救了个外族女子。”
“二殿下!”水魅依偎过去,声音柔媚却字字诛心,“避尘殿上下口风虽紧,但臣妾已打探清楚,四皇子将那女子安置在私密的偏殿,更将龙宫至宝天丝留仙裙赐予她,足见其用心!这分明是动了真情!若让龙王知晓,再将此事捅到长海龙王和长海三公主耳中……崂岐私藏外族女子,破坏两海联姻大局,龙王为给长海交代,岂不能震怒?届时,二殿下您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她凑近贝冥耳边,压低声音,“借此扳倒崂岐!万余年前神魔大战,大皇子傲囚战死;千年前,三皇子汐历劫归来便避世深海;五公主梧桐终将外嫁,只要崂岐倒下,这储君之位……”
“就非本皇子莫属了!”贝冥眼中精光爆射,豁然开朗,一把将水魅揽入怀中,放声大笑,“爱妃果然心思缜密,深得我心!”
“臣妾定当竭尽全力,助二殿下得偿所愿!”水魅眼中闪过得意。
翌日,水魅精心装扮,再次来到避尘殿。她停在殿门口,对守卫颐指气使:“去,通禀四皇子,就说无穷殿水妃娘娘前来拜访。”
闻迅赶来的金龟丞相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躬身行礼:“老臣见过水妃娘娘,启禀娘娘,四殿下此刻正忙于批阅奏折,处理龙宫政务,已下令谢绝见客,娘娘若无要事,不妨改日……”
“丞相多虑了。”水魅掩唇轻笑,眼神却飘向偏殿方向,“本妃前来也无甚大事,不过是听闻四殿下救回一位外族女子,心生好奇,想看看是何方佳人罢了。”话音未落,她趁金龟丞相不备,猛地侧身,竟强行闯入了避尘殿!目标明确,直扑偏殿而去——她不仅要摸清那女子的底细,更要探明崂岐对她究竟有多在意!
“娘娘不可!拦住她!”金龟丞相大惊失色,慌忙追去,同时急令守卫拦截。眼见水魅已逼近偏殿,老丞相心急如焚,转身便冲向正殿:“四殿下!不好了!二皇子的水妃娘娘强闯进来,直奔偏殿去了!”
“什么?!”崂岐猛地掷下朱笔,脸色剧变,“若惊扰了凰儿,唯你是问!”他心急如焚,身形如电,疾步冲出正殿,直扑偏殿。
偏殿内,凰儿正站在一丛瑰丽的珊瑚旁,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天丝留仙裙更衬得她姿容绝世。水魅闯进来,一眼便锁定了目标,故作热情地扬声笑道:“呦!避尘殿何时藏了这么一个美人儿?”
她这突兀尖利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本就心神未稳、胆气不足的凰儿,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凰儿——!”崂岐恰好赶到,目眦尽裂,一个脚步冲上去,稳稳接住凰儿倒下的身躯,触手只觉得一片冰凉,顿时心如刀绞,厉声吼道:“金龟!速传医官!”
金龟丞相哪敢耽搁,连滚带爬地冲出去叫人。
水魅完全没料到会是这般结果,看着崂岐怀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女子,一时也傻了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医官提着药箱飞奔而至,一看凰儿情况,脸色煞白。他迅速探脉,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启禀四殿下!此女本就惊魂未定,先天不足,此番骤受剧烈惊吓,心胆俱裂,神魂涣散,已是……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快说如何能救?!”崂岐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医官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此等濒死之症,唯有……唯有以千年道行的鱼族精怪之血肉为药引,熬制汤药温补,再佐以镇魂安神的灵丹,或可……吊住一线生机!”
“千年鱼族精怪血肉?”崂岐的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倏然转向呆立一旁、面色煞白的水魅——她本体,正是修炼千年的深海带鱼精!
……
“哎呦……疼死我了……”水魅哭天抢地,被侍女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挪回无穷殿。她光滑的小腿上赫然少了一大片皮肉,鲜血淋漓。
二皇子贝冥闻声一看,顿时暴跳如雷:“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水魅扑进贝冥怀里,嚎啕大哭,添油加醋地将避尘殿发生之事哭诉一遍。
“岂有此理!崂岐小儿,欺人太甚!”贝冥听完,怒火冲天,额角青筋暴起。他一把抄起寒光凛冽的三尖夺魄叉,披上玄黑战甲,杀气腾腾地冲出无穷殿,直奔避尘殿!
“崂岐!给本皇子滚出来受死!”狂暴的怒吼伴随着沉重的砸门声,响彻避尘殿。殿门守卫被贝冥盛怒之下的气劲震得东倒西歪。
偏殿内,崂岐正小心翼翼地从婢女手中接过温热的药碗,亲自一勺勺喂昏迷的凰儿喝下那以特殊“药引”熬制的汤药。看着药汁缓缓咽下,他紧绷的心弦才稍松。刚将空碗交给婢女,安置凰儿躺好,殿外那饱含杀意的怒吼便轰然传来。
崂岐面色一沉,快步走出偏殿。只见二皇子贝冥手持凶叉,身披黑甲,双目喷火地瞪着他,脚下是刚被他推倒在地的金龟丞相。
“二哥,你这是何意?”崂岐沉声问道,将金龟丞相扶起。
“何意?!”贝冥手中三尖夺魄叉直指崂岐,恨意滔天,“你竟敢为区区一个外族女子,伤我爱妃血肉!崂岐,今日不给我个交代,我与你势不两立!”
“二哥息怒,且听我解释!”崂岐压下心中怒意,试图陈明利害,“我所救女子,是凤族女子,龙族与凤族曾有同盟之谊,今日若她不明不白死在明海,凤族追查下来,必生天大猜疑,恐坏两族邦交!当时情势危急,命悬一线,医官断言唯有千年鱼族精怪血肉方能救命,我亦是万般无奈,不得已而为之!此乃为顾全大局,绝非有意针对二嫂……”
“住口!”贝冥厉声打断,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眼中只有被冒犯的暴怒与对储位之争的偏执,“从前你便处处以父王压我!如今竟又搬出凤族来压我?!崂岐,你巧舌如簧,心机深沉!今日,本皇子定要替爱妃讨回公道!”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三尖夺魄叉已然爆发出森冷寒光,裹挟着凌厉杀气,直刺崂岐心口!一场兄弟阋墙的恶斗!眼看就要在避尘殿内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