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与师妹谈情》好想吃牛杂

6、第 6 章

　　元卿追了片刻，只见那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只能祭起长剑，用剑招一搏。
　　“把剑留下！”
　　剑痴冷笑一声，原来元卿一直等着时机出手，此刻出现，倒是给她找了个好机会。今日这么多人想抢剑，看来已是计策难成，不如走为上策。
　　可山河剑突然失了控制，径直飞到了元卿手中。
　　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事。
　　那漆黑如墨的剑柄在落入手心的一刻，元卿的右臂旋即被一道道鲜红的符文缠满，诡异至极。
　　而她的双眸也霎时被戾气填满，瞳眸颜色如鲜血般艳红，好似恶鬼般骇人。
　　是戾气攻心！
　　自己幼时也曾被戾气所扰，那时师父教过她压制戾气的口诀，现下她只能按着记忆静心默念。试图让自己不被戾气攻入心脉。
　　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一幕幕山河剑斩杀世人的场景，从亘古之初，到玉清真人的最后一搏，这剑下的亡魂不计其数。
　　这其中的戾气岂是元卿可以在一瞬间承受的？很快那鲜红字符便缠上了她的右肩，已是越陷越深，就要融她的血肉之中。
　　剑痴只是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内心却是惊诧无比。
　　没想到他千算万算，竟不如这巧合之中的偶遇，本想着只是用这剑吸引那凌波派之人的注意，却万万不曾想，这剑却遇到了可以认主之人。
　　再听得元卿所念的静心诀，他便知道自己就是找对了人。
　　只是这一瞬间的戾气深重，竟引来了天雷滚滚，红云压境。元卿双眸发红，已是拔剑挥出，以剑为阵，威力比方才剑痴所唤剑阵要大上了几倍。
　　刚才那几个和尚也已经追到，梵音阵阵，已是不能再久留。
　　剑痴冷笑一声，打算立即离开。
　　没想到身后竟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和尚，手里拿着一根精钢法杖，已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胆魔族，竟敢谋害上仙，还妄想逃跑，速速拿命来！”
　　说罢，那和尚已经一杖挥出，一阵金光法文随即化作实体，朝剑痴袭来。
　　剑痴手中无剑可用，此时已是被动至极，现下再难逃走，不如将计就计。
　　如此，只见他摊手一笑，经是毫不躲闪。和尚本无杀生之意，此刻再收手已是极难，那金光重重拍到了剑痴身上，将他五脏六腑震得个翻江倒海，连连吐出了几口鲜血，无力得朝地上落去。
　　和尚抬眼看了那不远处的法阵，又看了看剑痴落下的方向，终是不太忍心，还是跟着一起落了地。
　　此刻那悬在半空的白衣仙子已经几乎被山河剑中的戾气完全控制，只剩下一点理智也不能再支撑她做些什么。
　　她现下唯一清楚的是，万万不能和这些和尚缠斗到底，她需得找个法子脱身。
　　几个高僧皆认得这位凌波派的元卿真人，可现下看着她发红的冷眸，心中皆是一惧。他们年轻时曾与魔族交战过，他们可都清楚的记得，那些魔族的双瞳皆是如血的红色的，与常人完全不同。
　　难道元卿真人要因这剑走火入魔了吗？
　　当年这剑跟随玉清真人二十余年，也不曾见过玉清有过这般模样，为何现下……
　　只是这个疑问对于元卿亦是一样的。
　　心中仍在念着静心诀，灵台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是自己的功力不及师父才会如此，还是这剑被那魔族下了什么不可破解之咒？
　　元卿吃力地抬起右手，自己终于可以控制山河剑了。只是嘴角已经泛出了血丝，几滴鲜血却是正好滴在了那玄铁剑身上。
　　山河剑仿佛闻到了饥渴已久的气息，剑身再次一阵铮鸣，又是一阵红光暴涨。
　　那几个高僧再次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现下他们中少了一人，又有一人方受了伤，此时山河剑气激荡，比方才强了数倍，那几人如何能拦得住这剑。
　　又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几声雷鸣在天际炸开，却是天雷已至。
　　智灵知道这天雷他们万万不可接，只能让众人速速撤开。
　　只见那天雷落下，雷声滚滚，天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待那雷落下后，一声巨响才猛然回荡在这山谷间。
　　众人拨开眼前尘雾，却发现方才那入魔的白衣仙子已不知去向。

　　元卿一路御剑往前，她不敢飞得太高，若一会再次走火入魔，失了控制，她便只有摔得粉身碎骨这一个下场。不多时，她看到面前有一处悬崖，想来她已是无路可逃，不如就在此停下罢。
　　那道天雷落下后，山河剑缠上她手臂的红色符文已经淡了许多，理智也已恢复得不少。
　　她早已猜到那几个和尚就是为了山河剑而来，思考片刻，元卿上前走了一步，来到了那悬崖边。
　　悬崖之下，是汹涌波涛的河水，她咬了咬牙，取下了自己背上所负的铁剑，连着手中的山河剑一同扔了下去。
　　自己的铁剑上仍系着自己的玉佩，这玉佩同她多年，早已心有灵犀，只需用灵力探查，便可知道这玉佩的位置。待日后能寻回这剑时，也有个物事让自己好找一些。
　　还没来得及转身，她已听到身后来了人。
　　智灵带头走了过来，看到元卿已经恢复理智，他已然松了口气。
　　“老朽多有得罪真人，若是真人愿意把山河剑交出来，今日发生的事，我们皆可当做没有发生。”
　　元卿此刻脸色还是苍白得紧，虽然如此，她并不在意这些和尚会做什么。这桀骜的白衣仙子缓缓上前一步，挑眉说道：“这山河剑本就是我师父遗物，你们和我凌波派无亲无故，要这山河剑，是不是还得问问我？”
　　智灵喃了两句“阿弥陀佛”，双手合十道：“这剑与我寺中事关密切，需得借这剑一用，之后必将归还。”
　　“好一个归还。”元卿冷笑着拍了拍手，“只怕是有借无还罢。”
　　只听一又老又黑的僧人在一旁怒喝道：“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位向来容易激动的高僧已经横眉上前，就要对元卿出手，好在身旁已经有人拉住了他。
　　智灵无奈摇头，自己的这智修师兄脾气向来就是不好，如今一来，只怕元卿更觉得自己这些和尚更蛮不讲理了。
　　“阿弥陀佛，得罪真人并非老衲本意。我们与贵派向来交好，自然不会对真人有何不敬，只是这剑，若真人不肯交出，那我只能请真人同我们走一趟了。”
　　她已经把剑扔下了悬崖，这些和尚就算把她带走，也奈何不了她。
　　既然如此，元卿挽手冷笑道：“悉听尊便”。
　　智灵只能让两个人上前，把元卿控制住，带她一同往山外走去。

　　智灵是与元卿相熟的，十年前的她刚刚继任座首之位，风头正盛，只是那双眸子里，早已见不到年轻时的光彩。说道更早些的时候，那会元霜元卿二人来参加英雄大会，她师姐妹才是真的意气风发，光彩夺目。只是可惜这后来发生的事，元霜与元雪不幸离世，这左月峰上元字辈的弟子，只留下元卿一人，当真令人惋惜。
　　说起元霜真人，二十年前，自己的大弟子空回和元霜一同来过这苍山，只是这山中发生了什么，唯独听得他和掌门师兄说过，往后他皆闭口不谈。
　　这其中之事，应与此次寻剑有关。
　　这次来的高僧中，皆是法号智字辈的，但至于为何非要他们来，智灵不愿多想。
　　他已猜想太多，知道越多，越徒增烦恼。
　　走了一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苍山中树木成林，高大蔽日，在黑暗中根本无法找到方向，贸然往前恐怕只会迷路在此。无他法，智灵提出在此扎营休息一晚。
　　众人在林中找了一块空地，寻了些干柴，生了火。
　　已经疲累了一日，大家在火堆旁坐下后，皆沉默无话。
　　直到有某一人开了口。
　　“大师兄，智行师兄已经许久未归，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智灵沉思片刻，智行打伤剑痴后又去寻人，与众人错开了，现在天色已晚，再去寻找，恐怕有些吃力。
　　“昨日与他说好了，若是有人落单，便先行离开苍山，在镇里等我们，他应该是离开了罢？”余下几人中有一人如此说道。
　　此刻连智修也没了找人的心思，倒是开始念起经来。
　　其他人已明白他的用意，神情已是多了几分伤感。众人纷纷跟着他念起了经文。
　　只是元卿看着这些认真诵读经文的和尚，心里却忍不住发笑。
　　不去找人就算了，怎的还道貌岸然地念起经来了，好像在这原地诵经就能大变活人似的，不愧是迂腐的老和尚。
　　不过她憋了一肚子话，还是想趁这个时候问问智灵。
　　“所以智灵大师，你们所求山河剑，究竟所谓何事？”
　　智灵就坐在她身旁，此刻听得她发问，便答道：“掌门师兄现已病重，不日就要仙去。他病重前说想看看这山河剑，故而让我们来寻。”
　　元卿听得他这半真半假的回答，只能顺势再问道：“所以智虚掌门是如何知道这山河剑与他这病有关的？”
　　“师兄他不知。”智灵却是否认了。
　　元卿心道，这老和尚看来是不会再多言了，自己要如何才能试探他多些？
　　转念一想，她又问道：“既然不知，这山河剑也并非贵派之物，为何你们非要求剑？”
　　当下有理的还是自己，元卿自然也不会畏手畏脚。
　　可智灵只是低头长叹，忽而又闭目摇头道：“世人贪念，执念，求不得，放不下，如何能谈解脱！”
　　叹罢，他双手合十，连连念了一会经文。
　　昏暗的树林中，得道高僧们低声诵读经文，却是叫人心乱如麻，连带这寂静山林中的众生，也皆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