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与师妹谈情》好想吃牛杂

5、第 5 章

　　又是几日后。
　　元卿接到掌门传信，要她去中阳峰见个面，有要事商议。
　　现下她身体已经养好了不少，但这几日里，她给夜淮霜传音，都没有收到回复，心情倒有些失落。
　　只是她已失落了十年，现在寻回师姐，她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又怎能再强求太多。
　　中阳峰上，掌门允信还召来了两个二阶的弟子，准备和他们一起交代什么。
　　元卿今日换了一身青衫白裙，发髻也是匆匆打理的模样。
　　“师妹你来了。”
　　元卿应声点了点头，在一旁随意坐下。允信继续说道：“前几日，我弟子齐文在苍山探查时，竟发现了魔族的踪迹。因此，我想让你带着两个弟子前去探明情况。”
　　魔族？
　　虽然元卿对魔族这二字无比熟悉，可听起来总觉得有些遥远，仿佛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
　　二十多年前，玉清真人，便是死在了云梦泽的魔族手中。
　　那一年后，五大仙派便一起联手荡平了云梦泽，魔族在九州从此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来，已极少听闻魔族残党的动向。
　　虽然凌波派与魔族之间仍有血海深仇，但关于魔族之事，大多都是元卿年轻时听师父讲起过一些。传说从远古之前，这魔族便一直作乱人间，还占据了云梦大泽，把原本美丽纯洁的大泽变成了毒虫猛兽的聚居之地。
　　传说始终是传说，如今魔族已经被剿灭，在九州也只是残留着零星几个余党罢了。但是这消息在此时此刻出现，不知又意味着什么。
　　而且还是在这苍山中……当年元霜和允信便是在苍山遇到了柳叶等人，而柳子萱刚来大闹这一番……这些旧事之间必然有联系。
　　“魔族？那苍山和魔族又有什么关系？”元卿试探问道。
　　允信只是叹道：“那苍山里有一处魔族洞窟，恐怕他们留存了余党在此。此番前去，你要小心些。”
　　若不是自己前些日子刚知道那些旧事，现下如何会知道允信只是在遮掩。元卿内心冷哼一声，她自然会小心，不过带两个拖油瓶可就没办法小心了。必须想办法把这两个弟子支开。

　　苍山离凌波派约有一日路程，但离西边的青城派已是不远，再过去一些，便已经是青城派的地界。元卿让两个弟子现在附近的城镇找到落脚处，她先去找齐文汇合。
　　那两个二阶弟子听令，在镇子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齐文是允信最得意的外门弟子，他不愿入内门修道，便一直在外门中修行，在凌波派也是个有名的人物了。
　　元卿听说过此人，但并没有见过。
　　得了允信的传信，齐文已经在指定的地点等着元卿了。
　　允信既然让元卿出手，证明这件事绝非小事。
　　今日元卿穿着平日惯穿的黑衫白裙，系在腰间的红色腰带随风飘扬，倒有一丝洒脱的意味。
　　齐文在门派的各种大典上见过元卿真人，只是今日近距离见到，心中还是忐忑。
　　毕竟在中阳峰，大家可都是传闻她是个不苟言笑，严厉至极的座首真人。左月峰的弟子那更是万万不可得罪，不然就等着这位锱铢必较的真人派人来算账罢。
　　今日见着她本人，齐文只能呆立在原地，逼自己深深吸了口气，以缓解压力。虽然她身高不见得出众，但只要她站在此间，便知她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剑修，身上飘然脱俗的气质油然而生，一双明眸不怒自威，险些让人喘不上气。
　　只是她现下背着的只是一把凡品铁剑。十年前，她用自己的仙剑给元霜挡下了一道天雷，便再无剑可用。若她今日背的是一把仙剑，只怕自己更没有办法与她平视。
　　元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
　　“你是齐文？”
　　“是，弟子齐文，见过元卿真人。”
　　元卿只是淡淡打量了他一眼，这人自从她出现，便开始眼神躲闪，多半是心里有鬼。
　　“弟子前几日在苍山中遇到一位线人，他说这苍山中有魔族踪迹，我与他已经约定好明日在那洞窟附近见面，真人可随我一同前去。”
　　“你这位线人是何人，那洞窟你可探查过了？”元卿挑眉问道。
　　齐文一愣，没想到元卿这么快就问到了点上。不自觉间，额上已经渗了一层薄汗，他只能低头抱拳道：“这位线人也是一名剑修，但他不愿告知弟子身份。”
　　“至于那洞窟，二十年前，因一些旧事，掌门已经嘱咐过我，要将洞口封住，不让他人进入。”
　　元卿暗暗啧声，没想到允信还留了一手。
　　“所以那魔族是从何而来的？”
　　“弟子也不是很清楚，但那线人给了我一个证物，确实是魔族所留。”
　　说着，齐文从怀中拿出一块系着红绳的玉牌，这玉牌上的图案，是一个牛头人面的凶相。
　　“这正是魔族的图腾——魑。那线人说，他在洞府周围和一魔族相斗，趁机拿走了这玉牌。我正巧在洞府巡视，他遇见我后，便将这玉牌交给了我。”
　　元卿认真听着齐文所说，倒是真真假假难辨。不过现在相信他也没什么坏处。
　　“那线人说明日午时，在洞府周围等我，真人要一同吗？”齐文问道。说是问，元卿又如何能提出拒绝。
　　只是元卿淡淡回道：“我午时会到洞府附近与你回合，我先回去和那两个弟子交代清楚，让他们安心等我。”
　　齐文倒是松了一口气，元卿的意思是她一人前来，那倒好办许多。
　　“如此，明日弟子会在洞府处等待真人。”

　　元卿当然不会按着常理出牌，她早早便往苍山赶去。
　　苍山中，林木高耸，遮天蔽日，要找到那处洞府按道理并非易事，可元卿只不过在山中走了一会，便看到了一处被结界封住的洞口。
　　她上前探了探，这结界是允信设下的。若是她用鬼王的秘术破掉结界，必然会被人察觉，现下她不能贸然行事。
　　当下最稳妥的选择，便是找个安静的隐蔽处，埋伏起来，看看允信那心怀鬼胎的弟子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个外门的二阶弟子要如此费尽心思，将她引到此处，他的目的必然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一切进展都有些顺利，元卿心里也有些生疑。她出发前已经给夜淮霜传了音，那传音石闪了一道光，证明师姐已经听过了。
　　看到那光后，元卿也放心了不少，这下她就是死，也不是死得莫名其妙。
　　午时准备到了，齐文已经出现。
　　等了片刻仍是没有看到元卿，他神色已有些慌张，但他也猜想，元卿可能只是迟了些。
　　接着，又一个中年男子出现了。
　　这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袍，脸上的胡茬也是许久没打理过的模样。
　　只是他背后的那把剑，剑柄漆黑如夜，护手上镶着两颗暗红色的水晶，似乎暗中有华彩流动……元卿瞳孔一震，那把剑竟然就是师父当年遗落在外的山河剑！
　　那年师父在云梦泽中落难，无人再寻到她的佩剑。这把山河神剑自玉清真人成名，便一直跟随在她身侧。多年下来，这众门派之间，还有那“一念定山河”的美誉。
　　所以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怎么会拿着师父的佩剑？
　　山河剑或许感应到了些什么，竟突然铮鸣了一声。齐文和那男子都同时惊诧，四处张望，却不见有异。
　　“你说的那个什么真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那男子已经开始警觉起来。
　　齐文赶紧解释道：“她可能只是迟了些，昨日她已经答应我了，午时一起来这洞口的。”
　　那男子只是冷笑道：“她并未信你。”
　　话音落下间，山河剑已然出鞘！
　　又是一声铮鸣，玄铁剑上隐隐可见的字符如鲜血一般透出红光，那男子已经化出剑阵，砸在脚下。
　　元卿在一旁已知道这人是在逼她一战，可当她想拔剑出鞘时，突然又是一阵梵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梵音整齐划一，如上古威压一般，把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多时，便看到了几个高僧般的人物走了出来。
　　为首那披着金边袈裟的老和尚文质彬彬，自有一番气度。元卿认得他，先前仙家大会时，元卿也结识了几个普灵寺的和尚。毕竟普灵寺在仙家各派来说名气已经不小，只是未列入东南西北中这五派中。
　　说到这，那颇有气度的和尚法号智灵，是普灵寺的四大长老之一，排名在主持智虚之下，也算得上是普灵寺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元卿和他有过些交集，智灵确实算得上是颇有品行的高僧。只是他为何会带众僧出现在此地？想来，他们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山河剑罢。
　　如此看来，这些人都是普灵寺的高僧。不过看他们袈裟的样式，辈分应该都在智灵之下。
　　智灵身后，一个高瘦和尚已上前一步，怒喝道：“你这魔族，在此妖言惑众，还妄想残害生灵，速速拿命来！”
　　齐文一惊，原来这男子就是魔族之人。
　　这浑水他可淌不得。于是他趁着那几个老僧要对付那男子的时机，连忙撒腿就跑。
　　那群老僧看着这布衣小子也只是一普通剑修，便不再去追。既然闲杂人等已经离开，众僧立即对那男子布下了天罗地网，誓要抓住他。
　　魔族？山河剑为何会在一魔族男子手上？事情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元卿冷笑一声，静静在一旁看着这事态发展。
　　“你们这些老头，消息倒是挺灵通的。”男子冷笑一声，山河剑已经挥出。一阵剑风扬起，往那天罗地网攻去。
　　高僧们提高了梵音吟唱的音量，仿佛这山间都是那梵音回荡。元卿也被这梵音弄得心神不宁，只能运起内功抵御。
　　剑风打在那天罗地网上，金色的符文与鲜血符文相斗，剑鸣铮铮，连几个高僧也心神激荡，吟唱的字符也已不再整齐。
　　那剑中蕴藏的威力如此巨大，在这男子手中，仿佛其中的戾气皆得到了释放。剑上阵阵戾气夹杂着剑风，很快随着剑阵的威力，硬生生把那天罗地网撑开一个口子。
　　就是这一瞬间，男子仰天大笑一声，从那口子中逃走了。
　　这天罗地网一破，布阵的僧人皆受了些内伤，有一个年轻一些，功力差的僧人，已经当场吐出了一口血。
　　既然他们来不及追，自己便趁势追上去罢。
　　智灵一晃神，便看到有人在附近御剑而起，顺着那剑痴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阿弥陀佛，看来这次我们被黄雀算计了。”
　　他身旁走过来一个面相严肃，肤色黝黑的高僧，正是普灵寺的三长老，智修。他冷哼一声道：“任他是何物，这次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探查到这山河剑的下落，万万不能让他跑掉。”
　　智灵只是摇头念经，这世间贪念，执念，终究还是害人太深。
　　不可，不可。
　　只是这山中风云变幻，已是恶战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