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与师妹谈情》好想吃牛杂

4、第 4 章

　　元卿似梦似醒中，感觉自己来到一处黑暗之地，四周阴冷的空气让她连连发颤。她试图睁眼看清眼前事物，这黑暗是在太过蹊跷。
　　可她如何用力，她的眼睛始终难以睁开，连双手双脚也不听使唤，好似绑有千斤重的石头一般。
　　因身体动弹不得，那向来冷静的元卿真人心里已经无比慌乱。在这黑暗中，忽然间有一道热气吐到了自己脸上。
　　那气息像是一个巨大的活物，就在自己的眼前呼吸。
　　那呼吸声伴阵阵低吼，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
　　仿佛它下一秒就要张嘴吃掉自己！
　　元卿吓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惊呼一声，她醒了过来。
　　从床榻上坐起，才发觉身上的薄衫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自己的心病已痊愈了数日，怎会突然做这样蹊跷的噩梦。
　　或许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既然无解，不如弃之脑后。

　　元卿换了一身素白衣服，打算出门去看看玄柔，自己这小弟子性格比起玄礼来说确实温和不少，就是平时也和玄礼一样，不太爱讲话。也不知道她这几日把小师妹的转世教授得如何了。
　　自从那日试剑大会后，元卿就生了病。这些时日她一直没有精力去查明这小师妹的所谓转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左月峰上分为三个大院子，前院是正殿与后殿，两个大殿供弟子和座首真人商议要事，中院则是弟子日常起居的地方，后院则是座首真人所住地。
　　到了中院，几位三阶“行“字辈的弟子正在练剑，看到元卿真人来了，纷纷行礼问好。
　　扫视一圈，元卿并未看到玄柔她师徒二人的身影。
　　“你们玄柔师叔呢，有见到她吗？”
　　“她和小师妹在竹林那边砍竹子。”
　　元卿听罢，便朝着竹林走去。
　　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中院。
　　这一路走过庭院，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看那间当年她和师姐住的小院。
　　只不过驻足了一瞬，片刻间脑海里回忆翻涌。
　　她是从小就被玉清真人收养的，据她师父说，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个被丢在后山，裹着襁褓的婴儿，身上并没有任何信物。
　　元霜师姐不一样，她是十二岁的时候，通过试剑大会入的内门，成了师父的首徒。
　　待元卿有记忆的时候，元霜师姐已经十六七岁了。
　　在自己心中，元霜就是令人敬仰的大师姐。
　　和师姐相处的时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自己十岁之后，师姐便开始下山游历，斩妖除魔，成了远近有名的侠士。
　　又过了几年，小师妹元雪入了门。元雪是个可爱的女孩，师父，师姐，包括自己，都很喜欢她，也很宠着她。
　　元卿看得出来，元霜师姐真的很在意小师妹。就像小师妹，眼里只有师姐一个人。
　　元卿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局外人了，她选择了默然不语，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们，看着师姐从山下带好玩的回来，送给小师妹，看着小师妹做好吃的犒劳她。
　　元卿从小生活在左月峰上，哪知道山下的花花世界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原来简单的菜可以做出这么多好吃的口味。
　　她开始默默跟着小师妹学做菜，又跟师父要求，和师姐一起下山历练。
　　于是，元霜带她去了淮州。
　　淮水之阴，西岭脚下……
　　“师父，你怎么来了？”玄礼正从院子里走出来，便看到了正站在石板路上发呆的白衣仙人，满脸惊奇。
　　元卿回过神来，只能问道：“玄柔她们在哪呢？”
　　“我带您去找她们罢。”玄礼挠了挠头，师父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中院了，果然她非常在意这个新来的小弟子，还专程来找玄柔，还好师父没有让自己收下这个徒弟，不然可麻烦大了。
　　左月峰的上山种着一片竹林，平日弟子做饭的柴火便从竹林取材。
　　元卿幼时也经常和师姐去竹林里砍柴，对于她来说，那是她回忆中很愉快的一段时光。
　　竹林幽深，点点阳光洒下，光影斑驳。元卿已经看到了玄柔师徒二人。
　　一袭白衣的剑修女弟子正在教导一个十岁女孩，年轻女子目光灼灼，嘴角微翘，语气也如春风一般温柔。
　　“小心些，太用力了这柴刀容易伤到自己。”
　　女孩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继续专心砍竹子，她好似做什么事情都如此的认真，以至于不曾在意她身旁人对她的感情。
　　元卿心中又再次泛起波澜。自从师姐失踪，她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这七情六欲的感觉。此刻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泛出了深深的酸楚。
　　玄柔很快发现了元卿和玄礼，她带着女孩行礼道：“弟子见过师父。”
　　元卿只是看着那女孩，问道：“这女孩叫什么名字。”
　　女孩不卑不亢，答道：“我叫小雪，以前养父姓詹，所以我全名叫詹雪。”
　　玄柔接着说道：“因为小雪入门的时候，要排入行字辈，因此现在我便给她改了名字，叫詹行雪。”
　　元卿点了点头，朝女孩走近了些。女孩一双眼眸灵动似水，和小师妹一模一样。
　　“这名字好听。”
　　白衣真人低头笑了笑，那女孩的目光，终是将她心中的冰雪消融了许多。
　　左月峰上向来有规矩，入门后的弟子要按照字辈取名，不过座首真人同意的话，弟子也可以沿用自己的姓，以作为名字。
　　玄柔明白元卿的言下之意，心里已经替行雪暗暗道了谢。
　　元卿又继续问道：“不过方才听你说，似乎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何人？”
　　行雪答道：“是，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是我养父收养了我，前些日子他因病去世了，我便想上凌波派来碰碰运气。”
　　果然还是那个聪明胚子，元卿笑道：“我们这凌波派，也不像是收留无家可归之人的地方，你又怎敢笃定，在这山上能找到落脚处？”
　　行雪思考片刻后答：“大家都说修士斩妖除魔，行侠仗义，想来应该都是善良的人。爹爹说，只有善良的人才能信任。”
　　斩妖除魔，行侠仗义，元卿听罢，内心恍然，为何自己见不到师姐的人，却仍时时可见她的影子。
　　轻叹一声，元卿仍笑了笑，上前抚了抚女孩的头顶道：“是，这世间只有善良的人才可以信任。”
　　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称为善良的人呢？
　　她又抬头看了看玄柔，这孩子也长大了不少，愈发成熟稳重，比玄礼的性格要好上一些。
　　元卿和玄柔又叮嘱了几句唠叨话，之后和玄礼离开了。
　　走出竹林，她小声同玄礼吩咐道：“这段时日，你且下山去，查明那女孩的养父是何人，又是因何去世的。她又如何得知凌波派的事。查明后来找我。”
　　一个凡夫俗子，怎会想到来凌波派求得安居之所，这其中必有人指点。
　　玄礼抱拳应是，只是心里愈发疑惑，这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历，让师父几次三番的为她特地做了这么多事。
　　只是元卿已拂袖离去，没有给她多问的机会。

　　回到后院，元卿打算去后山再联系一次鬼王。
　　早上的噩梦实在蹊跷，说不定鬼王能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只是到了阵法之中，那手链仍是没有反应。
　　前几日过来时，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现在是白日，这后山上的一方小天地被日光映得灿然，青草莹莹，鸟语花香。
　　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正好四下无人打扰，元卿便在这坐了片刻。
　　想起以前她们师姐妹三人，年少时常常来这后山玩耍，师姐带着年幼的师妹二人，欢声笑语，肆无忌惮，毫无顾虑。现在只道是物是人非，能寻到她二人下落，对元卿来说，已经是一种解脱了。
　　起身时，她才发现，在阵法旁，那道向来锁着的石门上多了些划痕。
　　这后山本是左月峰上的禁地，当年不知祖师爷留了什么东西在这后山的洞府中，她还将这洞府用一道石门封了起来，无人能开启。
　　鬼王当年选在此间设下阵法，或许多半还是与这门里的东西有关。
　　元卿上前摸了摸那石门上的痕迹，确实很新，应该就是这几日才留下的。
　　柳子萱那日贸然闯入，多半也是为了这石门里的秘密来的，那这痕迹是不是她留下的？
　　元卿摇了摇头，只是据她了解，这石门根本没有开启之法，在上面用刀剑划来划去，不过徒劳无功，多半还会伤了自己。
　　所以那人来，是为了何事？
　　这门里的东西也太受欢迎了些，不过既然鬼王都找不到开启之法，自己有又什么好担心的。
　　还有人来试，那便试试。
　　轻笑一声，元卿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