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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25.4.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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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没开,画面停留在外婆的下半张脸,向外吐露一丝“天机”。
她说现在的“时间”被推迟了一个月,主要归功于“爷娘”,我问是哪个爷娘的祖荫,她瞪我一眼,“还能有谁!当然是老爹的娘”。神色像是责怪我的不知好歹。
后来又极为郑重地告诉我,“但现在期限只剩最后四个月了,马上时间就要走回正轨了。”
然后正色,责令不许我告诉其他人。
我偷偷拿起手机录视频。我们(我、妈妈、外婆)不知怎的往回家赶,好像要赶一趟车,我在手机上刷到chy在武汉丢人现眼的小红书,就去发布了评论,“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小孩,马上领回家”。我们匆匆忙忙,还商量着父母来学校(我的研究生院校)看我的事。
期间她等的公交车到了,时间回到正轨的最后期限又从“三个月”变成了“两周”,莫名紧张起来。我的手机不知怎么没按录像键,切换页面时只剩她下半张脸。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端详过她,枯槁,焦虑,操着操不完的心,又从喋喋不休中窥见始末。
那张嘴有些凸,下半张脸的褶皱在过于明显的法令纹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编成了纹路大军。嘴唇已经褪去了年轻的饱满和嫣红,变得薄且苍老,因为讲话过多而有些干燥、爆皮。嘴角周围的皮肤因丧失水分而下垂,又因为地心不可抗的引力,耷拉在骨头上,一种不屑的攀附,好像更愿意剥落下来似的。
黑洞洞的唇向我泄出时间的奥秘。我有种不言自明的默契,知道她说的“时间”不是大限将至,更像是流逝的缓慢,靠着“丹书铁券”在时光隧道里安了一个阻滞的开关。但回归正轨意味着“所剩无几”,我猜测是老太太的日子,但不敢下定论,就这样害怕着挣醒。
我丧失了解构的能力,只有在描写的字里行间,靠着微薄的语句关联和词汇意象生发开来。那种一根茎脉生无数枝桠的灵感链接好像重新降临了,毫无预兆又转瞬即逝。幸好记下来了,从言语到一点就透的不同指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