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约》杳数

19、程诺x温饫鑫（二）

　　程诺站在衣柜前已经换了三套衣服，床上散落着各种衬衫和裤子。

　　手机屏幕亮起，是盛亦声的消息：

　　【别告诉我你还在挑衣服？约会七点开始！】

　　程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复：

　　【建筑师带我去什么'悬铃木'餐厅，我连该穿什么风格都不知道！】

　　手机立刻响起，盛亦声直接打了过来：“就穿那件浅色衬衫，温饫鑫说过喜欢你穿浅色。”电话那头传来陆怀远的背景音：“告诉他别喷太多古龙水，上次差点把我熏晕。”

　　“闭嘴吧你们两个！”程诺红着脸挂断电话，最终还是选了那件浅色衬衫和修身黑色长裤。

　　镜中的自己看起来精神又不过分正式，领口微敞，露出锁骨线条。

　　——温饫鑫曾夸过这里性感。

　　六点四十五分，程诺站在“悬铃木”餐厅门口，惊讶地打量着这个隐藏在老建筑群中的现代空间。

　　整面玻璃幕墙后，一棵真实的悬铃木穿透屋顶，被特制的玻璃罩保护着，枝叶在暮色中舒展。

　　“喜欢吗？”温饫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毕业设计作品。”

　　程诺转身，呼吸微微一滞。

　　温饫鑫穿着浅灰色西装，没打领带，内搭白色T恤，整个人干净利落又不失随意。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在夕阳下泛着温柔的金粉色。

　　“这...这也太夸张了。”程诺盯着那束足有99朵的玫瑰，耳根发热。

　　平日雷厉风行的SunStone工作室中国区CEO，此刻罕见地结巴起来。

　　温饫鑫微笑着将花束递给他：“刚好配得上你。”他伸手调整了一下程诺的衣领，“蓝色果然很适合你。”

　　程诺接过花，玫瑰的淡香萦绕在鼻尖。

　　他从未收过这么大束的花，一时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我们...我们先进去吧。”他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餐厅内部比外观更令人惊叹。

　　那棵悬铃木位于中央，周围环绕着错落的餐桌，二楼还有一圈悬挑的包厢。

　　温饫鑫带着程诺走向最好的位置。

　　——一个正对悬铃木的半开放式包厢。

　　“这是我最喜欢的位置。”温饫鑫为程诺拉开椅子，“可以看到树的全貌，又保有私密性。”

　　程诺小心地把花束放在一旁：“这地方真不错，你设计的？”

　　温饫鑫点点头，眼睛在烛光下闪着温柔的光：“三年前的作品，当时我想象的，就是能在这里和特别的人共进晚餐。”

　　这句话让程诺心跳加速。

　　服务生送来两杯香槟，他赶紧喝了一口，冰凉的气泡酒稍稍平复了他的紧张。

　　“紧张？”温饫鑫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伸手覆上程诺的手背，“不像平时雷厉风行的程总啊。”

　　程诺反手握住他：“谁紧张了？我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他环顾四周，“平时约会不就是吃个火锅看个电影吗？”

　　“那今天让你体验下建筑师的约会方式。”温饫鑫笑着翻开菜单，“我提前安排好了菜品，但你有任何不喜欢的随时可以换。”

　　前菜是鹅肝酱配无花果和烤面包。

　　程诺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个搭配绝了！鹅肝的醇厚和无花果的清新...”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鹅肝。”温饫鑫切着自己盘中的食物，“上次SunStone庆功宴上，你一个人吃了三份。”

　　程诺惊讶地抬头：“你连这个都记得？”

　　温饫鑫只是微笑，眼角的笑纹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

　　程诺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温和的建筑师，其实一直在细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主菜是惠灵顿牛排，金黄酥皮包裹着粉嫩多汁的牛肉。

　　温饫鑫熟练地帮程诺切开，露出完美的三分熟截面。

　　“你经常来这？”程诺问道，叉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肉质鲜嫩得几乎要在舌尖化开。

　　“偶尔。”温饫鑫啜饮一口红酒，“主要是带客户来看场地，私人约会...这是第一次。”

　　程诺差点被酒呛到：“等等，我是你第一个带来这里约会的人？”

　　“不然呢？”温饫鑫歪头看他，“这个地方对我有特殊意义，不是随便谁都能来的。”

　　烛光下，程诺发现温饫鑫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

　　这个认识了半年的男人，此刻突然让他心跳失速。

　　“所以，”程诺试图转移话题，“最近在忙什么项目？”

　　温饫鑫放下刀叉：“其实今天不想谈工作...不过既然你问了，“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巧的绒盒，“这个可能算跨界作品。”

　　程诺盯着那个盒子，心跳如擂鼓。

　　该不会是...戒指？

　　温饫鑫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轻笑出声：“别紧张，不是那个。”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建筑模型。

　　——缩小版的SunStone工作室。

　　“这是...”程诺小心地接过模型，发现连露台上的钢琴和室内的办公桌都还原得一丝不苟。

　　“我花了三周时间做的。”温饫鑫的声音带着难得的紧张，“比例是1:100，材料用了椴木和亚克力，我想...既然这是你和朋友们重要的地方，应该有个模型纪念。”

　　程诺的手指抚过微缩版的工作室露台，那里甚至还有两个小人偶——明显是陆怀远和盛亦声的造型。

　　这份礼物的用心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程诺罕见地词穷了，“这太棒了。”

　　温饫鑫的眼睛亮了起来：“喜欢就好，其实我还有个私心...”他顿了顿，“希望未来能参与工作室的扩建设计。”

　　程诺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潜台词。

　　——温饫鑫想长期存在于他的生活中。

　　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服务生适时地送来甜点，打破了这一刻的深情。

　　提拉米苏被做成了精巧的音乐符号形状，旁边用巧克力写着“C&W。”

　　“尝尝看，”温饫鑫示意，“主厨的招牌甜点。”

　　程诺挖了一勺送入口中，咖啡和马斯卡彭奶酪的香气立刻在口腔扩散。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那熟悉的味道。

　　——“这...这和我小时候在意大利吃过的一模一样！”

　　温饫鑫笑而不语，显然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程诺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连这个都知道？我只在闲聊时提过一次！”

　　“建筑师的好记性。”温饫鑫眨眨眼，“那天你还说那是你吃过最好的提拉米苏，因为是你父亲带你去吃的最后一次旅行。”

　　程诺的眼眶突然发热。

　　父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找到那个味道，甚至不愿刻意去寻找，生怕破坏那份回忆。

　　而现在，温饫鑫以一种温柔的方式将它带了回来。

　　“谢谢。”程诺低声说，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温饫鑫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拇指摩挲着他的指节。

　　餐厅的灯光暗了下来，悬铃木周围的隐藏灯带亮起，整棵树仿佛漂浮在夜空中。

　　“时间刚好。”温饫鑫指向窗外，“看。”

　　程诺转头，透过玻璃幕墙看到一轮满月正悬在悬铃木的树梢，银光洒在叶片上，宛如梦境。

　　餐厅里不知何时响起了钢琴声，演奏的是《月光奏鸣曲》。

　　“你连月亮都算好了？”程诺半开玩笑地问，实则内心震撼。

　　温饫鑫笑着摇头：“这个真是巧合，不过...”他站起身，向程诺伸出手，“要不要去树下走走？”

　　他们来到中央的悬铃木下，隔着玻璃罩，能清晰看到树皮的纹理和每一片叶子。

　　温饫鑫指着树干上一个小小的金属牌：“读读看。”

　　程诺凑近，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树木见证时间，建筑承载记忆，而爱超越二者。——WYX”

　　“你的名字缩写。”程诺恍然大悟，“这是你的设计理念？”

　　温饫鑫点点头，突然变得有些腼腆：“三年前刻上去的时候，我还不确定要为什么样的感情设计空间。”他直视程诺的眼睛，“现在我知道了。”

　　月光下，程诺主动吻上温饫鑫。

　　这个吻带着提拉米苏的甜和红酒的醇，温柔而坚定。

　　当他们分开时，餐厅里的钢琴曲正好换成了《爱之梦》。

　　“我还有个礼物给你。”回到座位后，程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打算吃完饭给的，但现在看来...”

　　温饫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黄铜钥匙扣，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工作室logo。“SunStone的□□，”程诺解释道，“可以打开所有门，包括我的办公室。”

　　“这是...邀请我随时去查岗？”温饫鑫挑眉。

　　程诺翻了个白眼：“是邀请你参与我们的一切，建筑师先生。”他顿了顿，“盛亦声说你们搞设计的都喜欢这种象征性的东西。”

　　温饫鑫大笑起来，那笑容明亮得让程诺移不开眼，“那我得好好利用这把钥匙，”他眨眨眼，“比如半夜去给你送宵夜？”

　　“最好是小龙虾。”程诺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日的调侃语气，“要麻辣的。”

　　离开餐厅时已近午夜。

　　温饫鑫叫了代驾，两人坐在后座，肩膀相贴。

　　程诺的手机突然亮起，是盛亦声的消息：

　　【还活着吗？需要救援就发SOS】

　　程诺笑着回复：【一切顺利。他送了我一个工作室模型，还有99朵玫瑰。】

　　盛亦声秒回：【99朵？！温建筑师深藏不露啊！陆怀远说下次要向他请教。】

　　温饫鑫瞥到屏幕内容，轻笑出声：“看来我给了陆总压力？”

　　“别得意，”程诺收起手机，“下次约会我来安排，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下次...”温饫鑫若有所思，“正好下周末我要去检查一个海边别墅的项目，要一起来吗？两天一夜，可以看日出。”

　　程诺挑眉：“这是约会还是出差？”

　　“二者兼有。”温饫鑫的指尖轻轻划过程诺的手腕，“我设计的别墅有全海景卧室和私人沙滩...很适合约会。”

　　程诺耳根一热，却故作镇定：“听起来像是建筑师的阴谋。”

　　“是阳谋。”温饫鑫纠正道，眼中带着笑意，“我明确邀请你共度周末。”

　　车停在程诺的公寓楼下。

　　温饫鑫坚持送他到家门口，却在电梯里碰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陈阿姨，程诺的邻居，以八卦著称的老太太。

　　“小程啊，这么晚才回来？”陈阿姨的眼睛在温饫鑫身上滴溜溜地转，“这位是？”

　　“朋友。”程诺条件反射地说，随即在温饫鑫受伤的眼神中改口，“不，男朋友，温饫鑫，建筑师。”

　　温饫鑫的表情立刻阴转晴，彬彬有礼地向陈阿姨问好。

　　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好，终于带人回来了！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电梯门一开，程诺就拽着温饫鑫逃也似地冲进自己公寓，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完了，明天整栋楼都会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温饫鑫害羞的笑了笑从背后环抱住他：“不高兴吗？”

　　程诺转身回抱着温饫鑫，低下头看他温柔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担心都无所谓了，“高兴，”他轻声说，“恨不得全城都知道。”

　　温饫鑫抬头吻他，这个吻比餐厅里的更加深入，带着红酒的余味和承诺的甜蜜。

　　分开时，两人都微微喘息。

　　“要留下来吗？”程诺问道，声音比平时低沉。

　　温饫鑫害羞的摇摇头，虽然眼中满是不舍：“第一次约会就留宿太急了。”他轻吻程诺的脸颊，“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送温饫鑫到电梯口时，程诺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个提拉米苏...你到底怎么找到那个配方的？”

　　温饫鑫神秘地笑笑：“秘密，也许下次约会告诉你。”电梯门缓缓关闭，他最后挥了挥手中的钥匙扣，“记得锁好门，程总。”

　　回到公寓，程诺将那束香槟玫瑰插进花瓶，摆在餐桌上。

　　工作室模型则被小心地放在书架上，正对着他的工作区。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温饫鑫：【它们的新家】

　　温饫鑫秒回：【很快会有更多作品填满你的空间，晚安，程诺。】

　　程诺躺在床上，回想这个完美的夜晚。

　　——悬铃木下的月光，提拉米苏的滋味，还有温饫鑫说“爱超越时间与建筑”时的眼神。

　　他拿起手机，给盛亦声发了条消息：【帮我查查海边别墅的天气预报，下周末。】

　　放下手机，程诺看着天花板微笑。

　　建筑师的浪漫方程式，他愿意用一生去求解。